沙白的死,拷问你我

文摘   2024-11-10 06:30   陕西  
这两天,一个叫沙白的女性之死,刷屏了。
她有都市独立女性的光鲜标签:金融MBA毕业,精通多国语言,财富自由,旅游40多国。

同时也是国内第一个因绝症选择了安乐死的人。

临别视频中,她说自己“过了极好的一生”。

网友吵翻了天,有人钦佩她的勇气和超然,也有人批评她的任性和自私。

25号起,她的头像已经从彩色变成了黑白色。

换句话说,再也看不到第二天太阳的她,已经跟我们阴阳两隔了。

但她的死拷问着无数人的活,包括你我。

01

她43岁的生命像烟火划过天空,短暂却绚丽。至少超过了很多苍老而无趣的生命。

我,也是比她更早来到这个世上的目前还活着的人。

她的死于我,好像漫不经心地吃着每天的饭,突然被一颗砂子狠狠的硌了一下牙,生疼。

隔空甩过来的死亡之鞭,让我觳觫了一下。物伤其类,徒呼奈何。

死亡如此不讲武德,随意的掷着骰子,下一次又该轮到谁呢?
无法逃脱的我,又将以怎样的方式完成这一生呢?

即使以百年计,不过36,000天,已近半程的我,如何划走余生呢?

02

死亡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尤其是在我们这个讲求现实的国度,未知生,焉知死?

但很显然,对于死亡的过度禁忌,避而不谈,反而让生多了一种无所谓的游戏态度。
现在很多年轻人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人世,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生命教育离我们不是太近了,而是太远了。

在我看来,生命教育也不只在于珍惜生命,保护生命,更在于激活生命,拓展生命,尽可能地活出酣畅淋漓和独一无二。

那些耳熟能详的人物,无论是攀登科学的高峰,文学、商业和各种事业的高峰,还是自然的高峰,都是对于生命不甘心、不满足的人。

生命不息,折腾不止。折腾不止,生命澎湃

03

我不敢说自己活得如何,但是这一年多来的所见所闻,我看到了另一种活法。

首先是本地人的慢生活。说话慢慢的,走路慢慢的,古城的时间也是慢慢的。

在四方街走一走,看看慵懒而滋润的花草,望望远方的雪山,就觉得十分笃定。寻寻觅觅,图的不就是个此心安处吗?

当地人的生活悠笃笃的。家家有庭院,户户有火塘。白天在庭院喝茶,看花,晒太阳,荡秋千,打盹。很晚天才黑,就围着火塘喝茶,喝酒,聊天,歌舞。
一家人是这样,朋友来了也这样。朋友也是家人。

这样的生活很迷人。所以当地的孩子都不太爱到外面所谓的大城市去,宁愿在古城里做小生意,打打工。
有个跑滴滴的小伙子告诉我,自己每天下午四点多就打烊了,去跟朋友喝酒聊天。

当地人有个传统活动叫“化賩”。演变到现在,每个月亲朋聚一次,一个整天,就是吃喝玩乐。

有意思吗?有意义吗?资本家和贩卖成功学的人肯定痛恨这种生活。
但谁又敢说,它就一无是处呢?至少在当地人看来,是比写字楼、地铁站的步履匆匆值得过的。

有钱难买喜欢。虽然他们未必有多少钱,但他们已经活成了好的样子

04

这种状态,甚至让北上广一线城市的人,纷纷投奔到这里。

这其中有财富自由的中年人,来寻觅一处人间天堂。有一对来自北京的夫妇,为孩子找到了雪山艺术村里的耀佳学校,每天偷着乐。
他们说这里有蓝天白云,开门就是偌大的草坪,孩子可以撒欢儿奔跑。还有篮球馆、足球场、卡丁车俱乐部和艺术家工作室。
他们每天最开心的,就是睡到自然醒,洗漱停当,一人牵着孩子的一只手,走在花香弥漫的、幽静优美的通往学校的甬道上。

也有外省的两个小姑娘,20多岁就租了强龙家亲戚的院子,修葺之后,过起了提前养老的日子。
她们在网上办公赚钱,其余时间则是享受生活。她们未必有多少财富,但她们有偌大的庭院、充沛的阳光、四季的鲜花和无数的白日梦。
天上的云朵、远方的雪山,用来安放生命,太过富足,竟至奢侈

05

上周五带着学校的孩子们秋游,露营。
在一个山坡上,靠近玉龙雪山,也是徐霞客足迹踏过的地方。
孩子们在这里搭帐篷,采集草药,烧烤做饭。晚上则看星空,听中医馆的姐姐讲星宿和中医养生。

坐在山野之中,阳光让万物生着光辉。牛在一旁吃草,孩子们则在欢笑,唱歌,跳舞。
最刺激的是露营。要好的朋友睡一个帐篷,吹牛,大叫,毫无顾忌地大笑。
他们是那么疯狂,像蓄得满满的电池,持续放电也不见疲惫。
直到午夜,教官以掀帐篷威胁,他们才渐渐消声,沉沉入睡。

听着他们的欢笑,我在一旁虽然睡不着,也不忍心叫停。

学生图片为黄芳老师摄
我想到了另外的、遥远的一些孩子。
他们在做什么呢?他们的生命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而他们,本该也是这样的啊!

没有被善待的生活,是一种浪费;没有被善待的生命,是一种犯罪
尤其是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

06

让我没想到的是秋游的摄像大哥。

他小时候也是个学霸,初二那年喜欢上了体育运动,就去读了体校。白天运动训练,晚上才能自习。而他的中考成绩竟然达到了云师大附中的录取线。

但他还是决定继续练体育。练着练着,他又迷恋上了做音乐,弹吉他。做着做着,他又喜欢上了摄影摄像,然后一直做到了现在。

平日里,他喜欢自驾,骑摩托车到山里,到更深的山林里。垂钓,拍摄,露营。

支持他这种“不务正业”的,是他的父亲。在别人都反对的时候,父亲总是尊重他的意见,只问他“想好了吗”“会后悔吗”。

他是昆明人,他说自小就喜欢这种自在的生活,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认为是自己“很懒”的缘故。

还有一个女的领队姓鲍,叫“骆驼”。她喜欢户外,是当地救援队的主力成员
两个月前他们还完成了一个壮举,历经几天几夜的搜索寻找,协助把玉龙雪山一位遇难的年轻驴友运回了家。

这是一个难度极大的救援,遇难者在大约海拔4300米的一处悬崖的半山腰。当地气流复杂,直升机也无法作业。
只能靠人工往雪山上打钉子,一点一点地靠近。最后花了几天时间,打了几百个钉子,终于把这位罹难的27岁重庆驴友带回了家。

而这个骆驼还喜欢越野跑。她告诉我,今年的腾冲高黎贡超级山径赛25日开始了,这是一项阔别6年的超级越野赛事。
她要跑的是55Km的THT(茶马古道)。她盼了几年,可惜因为带我们的活动错过了。

26日早上8点左右,她说,昨天还有168Km的MGU(高黎贡山超级越野),8:00鸣枪。她指指手表,今天这个时候,第一梯队的应该到了。

也就是说,在我们欢笑、失眠或呼呼大睡时,有一些人连续跑了24小时,跑完了168公里!

骆驼说,这样的越野跑难度超过了马拉松,很多马拉松选手后面都会转入这种。
而她说自己是跑不了马拉松的。因为她不喜欢马拉松的那种单调枯燥的绕场跑。
她喜欢越野,穿越不同的地形地貌,看到不同的风景,靠着双脚不断地丈量、登攀和发现。

看起来瘦弱的她,其实是一只自由、随性而韧性极强的骆驼。

而谁能想象,她大学读的专业是法学。

07

让我想起了丽江另一个有意思的人,叫小鹏。

在驴友圈和网上书店,他的“背包10年”系列名头很响。

他大概是79年生人,南开大学毕业后工作一年,选择辞职,从此踏上了诗和远方。

其实那时候哪有诗?家人的反对、经济的困顿包括旅途中的九死一生,只有他知道。

对有些人而言,做不到无视自己内心的声音,无法停下脚步
就像日本的石田裕辅,26岁那年辞掉白领工作,带着5300美金和一辆自行车,开始了九万五千里的环球骑行之旅。

石田裕辅写了一本书,就叫“不去会死”。

20多年,小鹏走遍了全世界80多个国家,旅行清单上的项目已被勾得七七八八。
他也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品牌,在全国留下了10多家背包10年的青年旅社。

在他走上路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就像他在亚马逊河上窄窄的险象环生的河道,以为无路可走了。而当硬着头皮坚定地往前划,就会豁然开朗。

所以他说自己的第一个身份是旅行者,用双脚去丈量大地;接着变成了一个诗人,用文字记录下世界和自己的内在;第三步又成了一个创业者,终于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人往往不是有了详尽的规划,再去行动。而是在行动之中找到了目标,成为了自己。

先开枪,再瞄准

今年9月,学校邀请给孩子们做讲座。

他讲到老挝的孟威村,一个不通电、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信号的“世外桃源”。这里的孩子有纯真的笑脸,小沙弥流露出本性的欢快,村妇质朴而淳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却险些丧命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夜。黑暗与光明总是相伴而生。
旅行如此,万事如此,人生亦如此。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个努力做自己的人,比成为英雄更伟大。
他最后送给孩子们两个词:自由和梦想

对小鹏而言,岁月漫长,旅游可以抵达。

旅行的终极状态,不是沸腾,而是平静;不是远行,而是回家。

向死而行的人生,要么画上句号,要么重新出发

08

以上这些人,不知道知不知道沙白的事情。

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重要吗?

沙白事件也许是个天问,没有标准答案,只有个人的选择。

在这思量的一刻,生命的一小截又化作了灰烬。

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心中的自由和梦想在哪里

       

闲庭听雨
闲敲棋子落灯花, 庭木萧萧落叶下。 听来咫尺无寻处, 雨过青坪落霜花。 寻一处文字清幽处,暂且躲避一刻。以文字与诸君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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