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融媒 |【武垣风】情怀还似旧家时

民生   2024-11-03 20:17   河北  

情怀还似旧家时

刘艳菊

朋友给了山里红,切好了下楼去晒。另一边也有别人晒的玉米,黄澄澄一小排秋色顺顺地摆在那里晒,配上秋天的阳光,很明媚。我也略擦一擦台阶上的微尘,一片一片去摆放,这样的事我不嫌麻烦,且很享受这种磨磨蹭蹭的时光。对,就是这个感觉,微风不燥,岁月静好,我喜欢。如果趁着阳光和煦,院子里晒个被子衣服,晒个萝卜缨子白菜帮子,或者山药干咸菜条啥啥的,那种生活的味道实在太暖了。
记得从前,大大的院子,从这头到那头拴着一根长长的拉丝绳子,可以在上面晒被子,晒衣服。衣服都是手洗,从盆里捞出来拧一拧水,搭在绳子上,犹还滴滴答答,我现在一想,画面感非常强烈。秋冬晴晌,我们在绳子上晒被子,总是隔窗望着母亲用笤帚疙瘩敲打棉被,敲敲扫扫,然后连同阳光一起抱回屋子。那把笤帚疙瘩偶尔会对我们举起来,真的不疼,却足够震慑力。现在,我也常把棉被抱出去晒,小区里绿地晴空,云飞鸟鸣,就连风吹动的声音都很悦心。棉被在阳光下暖暖地蓬起来,我拎一把笤帚下楼,用手把在棉被上敲敲打打。敲打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晒被子的仪式感就是这样的。
村里人家的房顶都是平顶,那时候家里很多东西可以拿去房顶晒,尤其是秋后利用率最高。一般这个时候,站在房顶举目四望,家家晒着花生,玉米,棉花,有的还晒着绿豆、芝麻一类的东西。其他都可以平铺在房顶,只是玉米成堆成垛,堆在一起重量实在是大,又多是春天才会处理。房子是家之重器,怎么舍得让其长时间承重过度,所以玉米总是高高层层在房檐上围码一圈。我那时候瘦小伶俐,又常被其他更重的活吓坏,所以在房檐上码棒子总是我的活。我当然能胜任,也偶尔有把玉米围城码塌的时候。
玉米码好后的许多日子里,我也喜欢上房,因为玉米围城之上还会晒山药干。家里总是种很多红薯嘛,红薯很甜,每天蒸我就很不爱吃。常常是把蒸熟的红薯再切片,拿去房顶晒。红薯干就摆在玉米围城上晒,因为当时觉得玉米怎么也是粮食,感觉上来说,比直接摆在房顶是不是要干净一点。从红薯干摆上房顶的第二天,我就开始每天都上房了。因为蒸熟的红薯但凡晒出个硬边就有红薯干的味道了,我就捡着吃。我家晒的红薯干往往晒不到干,因为晒到半干不干那会儿最好吃。有一年麻雀多,飞来飞去在房顶上落一大片。红薯干只要摆上房就都被它们啄食了。麻雀们也很精灵,挑挑拣拣着吃,红薯干晒不到半干就被它们吃得只剩一圈皮了。
夏天的时候,很多人家会晒马绳菜,秋天的时候也有人晒茄子干、萝卜缨子、干白菜。这些我都是看别人家晒的,我娘倒是很少晒这些东西。
慢慢地我也过了中年,忽然就喜欢上那种家里墙上挂着干菜的感觉了。有一回发神经,我也晒了两棵萝卜缨子,还买了几个茄子晒了干,晒干后就在阳台挂着,一片也没吃,晒到夏天生了虫子。今日已与往时大不同,四季菜蔬随便买,谁还麻里麻烦地鼓捣这些啊,说来说去不过是喜欢这个感觉——人间烟火气里,撵着别人的后脚跟学过俗常日子罢了。
去年秋天,回家看娘,院里挂着保姆大姐晒的柿子。很喜欢这种感觉。恰巧我娘院里的柿子果实累累也长了几十个,往年都是没人摘,被雪压着看景。听说我也想晒柿子,我姐家那两只喜欢干破坏性工作的小猴子争抢着爬树锯杈,只一会儿的工夫,树杈七零八落地扔一地,柿子颗颗归我了。然后削皮,找了绳子跟大姐学系杀猪扣(ker),挂上柿子拍个照,秋阳明媚,柿子既亮又靓。挂一串在阳台,看着养眼,也暖心,我就是这么小富即安,等一串柿子晒干的过程也觉得美好无比。
这棵柿子树去年也刨了。放张照片纪念一下。
年岁越长,从前的时光就越有画面。我跟别人不同,记忆里没有苦涩,只有回甘。
晒晒太阳吧,就这么坐在光阴里打个盹,无论身外的世界如何变幻,幸有情怀还似旧家时。

编辑:青松

校对:鹏飞

审核:葛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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