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乡的泥土,我祖国的土地,我永远同你们在一起接受阳光雨露,与花树、禾苗一同生长。我唯一的心愿是:化作泥土,留在人们温暖的脚印里。”
——巴金《愿化泥土》
这个人,与世纪同行,被国务院授予“人民作家”称号,被誉为“20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这个人是文坛巨匠巴金。
今日,是巴金诞辰120周年纪念日,一起追寻他的成都岁月。
巴金晚年留影(图源:央视新闻)
“只要双眼井在,我就可以找到童年的足迹。”
“我出身于四川成都一个官僚地主的大家庭,在二三十个所谓‘上等人’和二三十个所谓‘下等人’中间度过了我的童年……”
巴金,四川成都作家,生于1904年11月25日,原名李尧棠,字芾甘。“尧棠”和“芾甘”均出自《诗经》中《国风·召南·甘棠》首句“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言说思其人,犹爱其树不忍伤。
巴金的大家庭,前排左一被抱着的小孩即巴金(图源:四川文联)
李公馆便是其中的翘楚。五进三重堂砖木平房的建筑,有大厅、堂屋、桂堂和院墙,在桂堂天井里有2株桂树,在2株桂树当中就是中线,大门就在中线的东边,院墙由青砖砌成,从南到北总长约80公尺,非常气派。
宅邸中有一座漂亮的花园,这里曾是幼年巴金的乐园,也是《家》中小辈们的庇护所。花园中回廊、花窗、假山、小桥、亭台楼榭错落有致。
大院门外不到20米的地方有一口双眼井,井深8米、宽3米、上盖石板,板凿两眼。这口井曾供应着街上的居民用水。那也是小巴金不知道路过多少次的地方。1987年巴金返乡时曾说“只要双眼井在,我就可以找到童年的足迹。”
成都市正通顺街双眼井(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大公馆里的童年并不总是令人欣羡。1913年,巴金9岁时,母亲陈淑芬离世。母亲去世后仅4个月,他的二姐就结束了16岁的生命。紧接而来的传染病白喉,先后夺走了巴金的父亲李道河和十妹、巴金二叔家的二哥、五弟的性命。这对一个少年的打击是巨大的。
位于成都市正通顺街98号巴金故居原址的巴金像(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我的中国老师是鲁迅。”
巴金的文学观念受到“五四”新文化运动影响,他曾坦言自己是五四运动的产儿,之所以没有走上邪路,“正是靠了以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为首的新文学作品的教育。它们使我懂得爱祖国、爱人民、爱生活、爱文学”。正是在成都,巴金积极参加反帝反封建的学生运动,接触了新思想。
幼年时,因祖父思想守旧,巴金一直在私塾学习古典文学。后来,祖父听说懂英文可以进邮政局工作,便支持巴金补习英语。
1920年,祖父去世,有些英文基础的巴金与三哥一同进入四川公立外国语专门学校(后并入四川大学)学习。
从传统私塾进入新式学校,一切都新鲜又神奇。学校有外籍教师,巴金在此得到了接触西方文化的机会。在英国教员指导下,巴金读完了英国小说家司蒂文生的《宝岛》,这为他日后写作中常有的第一人称叙事奠定了基础。
在外国语专门学校念书之时,正值五四运动,巴金在积极参加声援反帝反封建斗争的同时,如饥似渴地阅读大量的进步书刊。
1921年,巴金成为《半月》刊的编辑,并与成都高等师范学校学生袁诗荛等组建了均社,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同伴。写文章、编稿件、跑印刷厂、回信件、发传单……巴金的课后生活异常忙碌。1921年4月,巴金在《半月》17期上以“芾甘”的署名发表第一篇政论性文章《怎样建设真正自由平等的社会》。
1922年7月,《新青年》休刊。随着成都军阀政府对新思想的压制逐渐加强,同伴们相继走散,巴金将更多的课余时间用于写作。
当年7月21日,巴金在上海《时事新报》副刊《文学旬刊》发表了第一组新诗《被虐待者底哭声》;当年11月1日,发表了第一篇深深刺痛他和读者的纪实散文《可爱的人》;同年还在成都出版的《草堂》文艺月刊第2期上,以“佩竿”的署名发表第一篇翻译小说《旗号》。
成都的天地已装不下被求知欲撑满的巴金。1923年,19岁的巴金与三哥李尧林一起离开成都到南京读书。23岁,巴金又从上海跑到人地生疏的巴黎,想找寻一条“救人救世也救自己的路”。
“我哪里都不想去了,只想再回一次成都。”
1941年和1942年,离开家乡18年的巴金曾两次回成都探亲。四川省文联名誉主席、巴金的侄儿李致曾在《巴金“回”成都》一文中写道:“当时,原来的大家庭已经崩溃,他住我们小家,在蓥华寺街。”
新中国成立后,1956年,巴金作为全国人大代表,也曾回到成都考察。1960年至1961年,巴金干脆回到成都写作,并住了4个月之久。
在此期间,改编为电影《英雄儿女》的小说《团圆》定了稿。也是在此期间,巴金写就了《成都日记》,记录了在成都生活的情况。
《团圆》手稿复制件(图源:成都档案馆)
在123天中,巴金深深沉醉在故乡的温柔风情里。川剧迷看了60多场川剧;久居外乡的游子游览了各处名胜,来了一场成都citywalk。“早饭后步行去永兴巷访傅抱石(著名画家),他约我同去(杜甫)草堂寺”“三点和江苏画家们同去武侯祠和望江楼”“三点后宗林车来,接我到东胜街,步行到人民公园看菊花、喝茶”。
逛老街、坐茶馆、赏川剧外,巴金还品尝了家乡风味。“八点起,吃赖汤圆一碗……十二点吃龙抄手、钟水饺各一碗,酥锅盔一个(下夫妻肺片)”。11月17日,他一天竟吃了5道成都名小吃!
“相见时难别亦难”,1961年2月8日晚,巴金登上了返沪的列车,又一次依依惜别了家乡成都。
巴金《成都日记》手稿(图源:成都档案馆)
1987年,83岁的巴金,最后一次回到成都。期间与张秀熟、沙汀、艾芜、马识途一起参观访问,成就了“五老聚会”的佳话。
1987年10月,巴金与马识途、沙汀、艾芜等相聚在新都宝光寺(图源:四川文联)
提及此次回蓉,巴金在给侄儿李致的信中这样提到:“我已回到上海。正点到达。眼前全是上海的景物,仿佛做了一个美好的梦。17天过得这么快!我说返川为了还债,可是旧债未还清,我又欠上了新债。”“短短17天,像投了一个石子在池水里,石子沉在水底,水又平静了。但是我的心并不平静。”
1987年,巴金最后一次回成都(图源:巴金文学院)
此后,他多次提起“我哪里都不想去了,只想再回一次成都”。可惜因疾病缠身,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2005年,这位世纪老人走了。
但在他的家乡成都,处处都有他的踪迹。
龙泉驿区,巴金文学院一楼展厅,有按比例复原的巴金故居。
人民公园内,似乎还能看到觉慧他们每个星期天,在少城公园池边茶棚里的周会场景……
来源:成都方志
配图:方志四川
视源:方志四川视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