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峰峰｜那些年，票证里的记忆

新中国成立初期，物资匮乏，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日用品供求矛盾日渐突出。我国实行粮食统购统销政策，其他生活用品也实行计划供应，各种计划供应票证应运而生。自1953年国家开始发行粮票，到1992年最后一版粮票出版发行，伴随着百姓40多年的凭票供应逐渐退出了我国市场供应的历史舞台。

就粮票而言，除了可以在全国流通的全国粮票，各省各市和某些特殊地区还有自己本地流通的地方粮票，衡制分为公斤、市斤和两，是人们在家购粮和出差在外购买食品离不开、使用频率最高的凭证。这个时代同时进入百姓生活的还有购买生活用品的各种购物本本和票证，购粮有粮本、购菜有菜本、买副食有副食本、购煤有煤本、购针线肥皂有百货本，购大件物品自行车、手表、缝纫机等，就更别说了，一票难求。那时社会上的职业热门可不是什么公务员、金融、电力、税务局，“听诊器、方向盘、商店里的营业员”才是炙手可热的职业岗位，谁家里有个在百货商店、食品蔬菜门市上班的亲戚熟人，可老受追捧了。粮店的可以调供点细粮，肉店的买肉时可以多给割点肥肉，好熬点肥油补贴家庭供应食用油之不足，就连现在市场不起眼的豆腐也要凭票供应且不是每天都有。到了豆腐供应之日，蔬菜商店早早排起了长队，到得晚的排到跟前豆腐已发售完毕，排半天的队却空手而归是常有事儿。冬季到来之前，每年的大白菜供应是蔬菜商店最繁忙的时期，家家户户早早地在蔬菜商店前排起了长龙。肩扛的，担挑的，自行车、小推车、排子车拉的，每家的院子里都堆满了白花花的大白菜，一家人整个冬天的蔬菜就靠它了。

要说最费气力的当属每月从煤店往家拉煤球了，几百公斤的排子车，一家人前拉后推，费劲巴力拉回家再一块一块搬运至家院子里码放整齐，这是过冬取暖生活做饭的必备品，就是怎么洗也洗不净的这个脏东西，家家离不开的蜂窝煤。由于供暖期长，有时凭票供应的煤球不能完全满足家庭使用，每家每户还得另想办法。这里不得不提到，生活在峰峰矿区本地的彭城街的勤劳善良儿童的绝佳独技：捡煤核。那个年代的彭城街里的孩子家家都有一副自制的铁扒子，用八号铅丝捆绑成五爪、七爪、九爪铁扒手，加上一个藤条编制的篮筐，就是捡煤核的标准组装了。孩子们大多利用休息日，到彭城各大瓷器生产厂家的煤火窖出火口前的坑里，捡拾炉火烧过留下的煤渣。勤快点的每天早早起床在上学校前就捡回来一筐煤渣，一个冬天的取暖烧火用煤不用发愁了。笔者是土生土长的彭城街人，和同龄的男孩子一样，捡煤核伴随着童年生活一天天长大。孩子们抢占窑口抢占先机抢占有利位置，烧坏鞋子、互相斗殴、用偷拿厂里的一块瓷盘换点甜瓜换点水果吃是常有的事情。调皮的孩子能成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些年在煤堆窑口混日子的孩子们日后大都成为了各行业的专家能手，成为了国家的栋梁之才。

自小在京城长大的河北师大同学张祝云回忆起当年北京城里凭票供应的情景还是记忆犹新。与全国各地一样，每到冬季来临，每家每户都拉起排子车、推上独轮车，排起长队等候凭票供应的大白菜、豆腐、肉食和其他日用品。不同的是北京在那个年代还有计划地发行了仅供北京市民使用的工业品日用券，凡是购买与工业用品有关的生活用品都要凭这张工业券，如购买一块上海牌手表除了有足够的钞票外，还要用五张北京市的工业券，谁家小孩要结婚了，东家借、西家凑，才能购上三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然后凭每年都分发各户的票券慢慢偿还。1973年的冬天，有次她正在王府井商场游转，看到一对外地来京的年轻情侣在柜台前急得团团转。原来他们来京游玩，看上了一件上海产的新式收音机，准备在结婚时摆摆排场，但一张小小的工业券难住了他俩。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因家住的离商场不远，祝云同学安慰他们后，马不停蹄回家取来一张工业券，看到小情侣手捧心爱的定情之物发自内心的欢喜，直到如今说起这件事她也觉得很是值得。

我的河北师大同学张创杰自小在石家庄长大，七十年代初的省会，居民生活物资供应同样靠计划供应。当时他已经在石家庄地直机关工作，工作生活条件虽然稍好一点，可基本生活用品仍然离不开票证。他清楚地记得除了粮油副食生活用品凭票供应，就连烧煤气用的煤气罐也是凭票供应，自行车、缝纫机靠找熟人帮忙解决，社会上就有了“走后门”之说。为了更好促进计划生育政策落实，基层单位干部职工之家“一孩化”的，奖励自行车或缝纫机票，在省城盖个简易房、小煤棚等还得到老家乡下去解决门窗木料。

我的同事、好友成彩云自小在永年县长大，师范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在邯郸市教育局工作直至退休。在她的记忆里，七十年代初，邯郸市城里商场比县城还是丰富的，在师范学院学习期间，学校食堂伙食单调，想到外边买点零食也很不方便，吃的穿的什么都是凭票供应。1974年，花2角钱买一张从永年临洺关镇到邯郸火车站的火车票，凭这张火车票，在邯郸火车站食品供应点五分钱的一个烧饼可以买四个，这是那个年代最喜欢或者说最划算的事情了。

峰峰矿区在全国市场计划供应的大背景下，凭票计划供应大约也是在1954年开始，于九十年代初退出的。笔者自小在峰峰本地长大，目睹和经历了那个物资短缺时代生活艰辛的历历往往。从盖房用的木料、钢材，到生活用品中的手电筒、脸盆、肥皂、煤油、火柴、香烟，吃的喝的大米、小米、面粉、红薯、粉条、蔬菜、豆腐、白酒、红糖，离开票证寸步难行，那个年代结婚定情三大件的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更是一票难求。市场日常生活就是排队购物，过年过节尤其是过个春节，居家老小就是一场往家搬生活用品的大战，全家出动，自行车、排子车、手推车，肩扛人拉，呼啦大院你来我往，街头巷尾煞是热闹。

大白菜、蜂窝煤，

豆腐粉条带鱼尾，

三根针、两缕线，

谁家买的猪肉肥？

辛苦地长长排队，

收获得心花怒飞，

棉袄棉裤盖不住腿，

欢快的儿童不觉冷风吹。

那个时期，买肉不是要后座不是要排骨，而是问售货员，能不能给我添点肥肉？为的是那白花花的肥肉能多熬出点食用油，每个人每月半斤食用油哪里够吃呀。谁家里有个在副食商店上班的闺女媳妇，妈妈在街上老受人尊重了，谁家有个在肉食店工作卖肉的孩子，可就是羡慕县长的眼光了。那个年代不比谁家孩子个子高，谁家孩子长得矮妈妈才不用发愁，每人每年发布票是一丈七尺三，个子矮的省布票。七十年代我姐姐彩香在峰峰新市区人民街副食商店工作，她记得那时每家凭票供应每月半斤白糖，香烟、白酒更是凭票供应供不应求。最为紧张的是粮食供应中的粗细粮调配了，每个市民每月供应18斤的粮食中细粮配比达不到百分之三十，其他都是粗粮了，玉米面、红薯面、高粱面、生红薯是按库存保证供应，紧俏的小米、绿豆可是奢侈品了。

时间定格在1982年，这年的春节，邯郸市的市民供应品种数量如下：

鱼：每人一斤；鸡蛋：每户三斤；鸡：每户一只；牛肉：回民每人三斤；粉丝：每人二两；豆腐：每人二十八块；大葱：每户二斤；白糖：每户三斤；食油：每人一斤；其中花生油四两、香油一两、菜籽油半斤；麻酱：每人一两；站米：每人在定量内调供六斤；富强粉：每人调供三斤；黄豆，每人供应一斤；蚕豆：每人供应一斤；江米：每人供应一斤；杂豆：每人供应半斤；花生：每人六两；葵花籽：每人半斤；优质酒：每户一瓶，单身一瓶。

卷烟：每户二十五盒（居民凭1982年第一号副券供恒大烟十二盒，单身供四盒；居民凭第二号副券供大港或战斗烟五盒，单身供二盒；居民凭第三号副券供前门烟五盒、甲级烟三盒，单身供前门烟二盒、甲级烟一盒。供应时间是恒大、大港或烟斗烟1月1日至1月31日，前门、甲级烟1月15日至1月31日）

时间进入九十年代，1992年起，全国各行各业发放的各种票证供应券逐步地退出了寻常百姓家，笔者也把峰峰矿区粮食局1996年6月18日颁发给我的《峰峰矿区城镇居民粮油供应证》牢牢地定格，并作为峰峰矿区计划经济票证退出百姓家庭的珍贵资料永久地保存了下来。

一晃半个世纪的时间过去了，从计划经济凭票供应商品到市场经济网上销售、线下销售，从赶大集到大小农贸市场、大型规模超市，中国城乡居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时间来到了2024年春节，中国商务部公布的2023年全国消费总额是47万亿元，比去年上涨7.2%，居民消费指数又是连续上涨。全国各地东西南北物资生活用品品种丰富，市场粮食、副食蔬菜水果琳琅满目，供应充足，中国老百姓菜篮子满满，生活安居乐业，老百姓为生计发愁、为买不到心仪生活用品而苦恼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中国人民在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发奋图强努力奋斗，建设中华美丽家园，中国老百姓的生活正在由生活富裕向生活高质量发展，我们应该感恩我们的党和国家，珍惜当下、放眼未来、砥砺前行，甩开膀子加油干，让你、我、他明天的生活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