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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旷世寒雪在体内集结（组诗）
文/叶庆松 图/网络
暴雨将至
走在林间，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
风好急，整座山谷猎猎作响
杂草在夏色中匍匐遍地
这个潮湿的下午有大量密云集结
落叶翻滚，空气愈发闷热
近处蚁群穿梭 虫鸟聒噪
远处天幕已被黑色的云朵迫近江面
白色的下午
夏日的风掠过头顶
地表隐约地，溅起屡屡青色尘烟
一场旷世寒雪，在体内堆积
灸针火石一样探入，后背冰火两重
阳光刺破，这个平常的下午
生冷的石器被疼痛唤醒
我在银色的针下趴卧于白色病床
呼吸苦涩，空气僵硬
转头转不动，已有好多天了
对于我这样固执的人，或是绝对的回赠
银针植入脖颈
阵阵麻木感，电流一般经过身体
我写诗的手指在这个下午变得安分
世界一片荒芜
雨声滴落窗外
窗外有雨，滴滴答答的
断线的珠子，下落姿势很是晃眼
邻床正在接受腰椎治疗
呼叫声声入耳
或许疼痛从来不是专属于我
同在病房的几个人
遭遇苦难是一种共渡
凝重的气息在我体内乱窜
我倔强地
握紧拳头，就像握着潦草的一生
大风起
昨天夜里那场风毫无征兆
吹翻了路口的大树
暴雨袭击整个城市
人行道满是泥泞
阳台上，花草东倒西歪的
其实我没有理由气愤
生活的现场里，何尝不是狼藉一片
大风只是赶来起承转合
有时候，心头的风刮得厉害
痛苦不可避免
这样的日子我就自己下一场雨
仰望天空久了
泪水禁不住地往外飙
洪峰过境
这些日子，黑暗而浑噩
天空聚集了太多凶猛的云朵
雷电、大风、暴雨一并倾泻
我的堤岸告急
牛羊，晚霞，随时都在消失
植物和真理也是
寒风席卷过我们的春天
而洪峰把阳光与夏季的田野掏空
倘若二月没有雾霾
春风就能打开更多的山河与花朵
倘若七月没有这么多的洪水
人间就少却无数伤悲
黑夜如此巨大
黑夜没有止境
梦中一直往下掉的身体
悬崖，深不见底
拼着命呼喊，发不出任何声音
睁不开的双眼，如巨石加持
醒来时触摸到了寒意
右臂裸露于风中
我隐约感到病毒入侵
看不见的经脉悬挂于掌中
呼吸失去免疫力
沿着黑黑的窗棂望出去
外面都是黑的——
那些树尖、屋顶、细碎的鸟鸣
遥远的星座
以及开满马蒂莲的牧场
人间极苦
有时候，直面雨仿若直面危险
忐忑，痛楚，忧郁
温柔或决绝都是一场灾难
而我们常困于其中
我不忍看去
沟壑纵横的地面、黑沉沉的江面
我湿漉漉的心里面
雨水充斥
我不忍这茫茫的人间
茫茫如悬崖、暴雪、洪水、泥流
茫茫如黄连如苦丁
茫茫尘世，孤独丛生
夏草青黄
夏天的草，埋伏于道路两边
我从故乡的田坎走过
烈日将我与草叶一起投射
一半青幽一半枯黄
枯草或贴伏于地或注视着天空
我忽然间感同身受
草色如此矛盾
如我青黄不接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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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叶庆松，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中国诗人》《中国汉诗》《岁月》《芒种》《延河》《诗选刊》《现代青年》《文化参考报》等刊发表作品，入选《名汇》《流派》《中国诗影响》《中国诗人生日大典》等多种选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