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时,我以为自己会永远活着

文化   2024-11-26 20:01   上海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






博尔赫斯

通天塔


图书馆




我觉得宇宙的某个书架上有一本“全书”不是不可能的,我祈求遭到忽视的神让一个人——即使几千年中只有一个人!——查看到那本书。假如我无缘得到那份荣誉、智慧和幸福,那么让别人得到吧。即使我要下地狱,但愿天国存在。即使我遭到凌辱和消灭,但愿您的庞大的图书馆在一个人身上得到证实,哪怕只有一瞬间。



认为世界无限的人忘了书籍可能的数目是有限的。我不揣冒昧地为这个老问题提出一个答案:图书馆是无限的、周而复始的。假如一个永恒的旅人从任何方向穿过去,几世纪后他将发现同样的书籍会以同样的无序进行重复(重复后便成了有序:宇宙秩序)。有了那个美妙的希望,我的孤寂得到一些宽慰。


海湾

蓝色的手掌

睡满了沉船和岛屿

一对对桅杆

在风上相爱

或者分开


风吹起你的

头发

一张棕色的小网

洒满我的面颊

我一生也不想挣脱


或者如传说那样

我们就是最早的

两个人

住在遥远的阿拉伯山崖后面

苹果园里

蛇和阳光同时落入美丽的小河

你来了

一只绿色的月亮

掉进我年轻的船舱


今天我走了很长的路:
独自来到一座陌生的桥上,
想念朋友们,老朋友们
我歇息着,没有微笑或悲叹,
就如他们想念我时,没有微笑或悲叹。

一切都在身后,善良的
以及不善的,今夜
不过是一个梦。河水
缓缓地流着,淹没了过去,
黑暗中发亮的河水早已淹没了未来和过去。

一个旅人不会再有更幸福的休憩了,
比起这两段生活之间的
短暂片刻,当夜里最初的光
和阴影隐藏了从未有过的事物,它比将有的或已有的事物更美好,更可爱,更珍贵。


最近开始过一种十分“生活”的生活。出门参加一场喜欢的讲座或活动,听听走过来时路的人们如何谈论超越代际的时代焦虑。于秋末渐冷的晚风中,与朋友或独自吃温暖的食物,乱哄哄地逛超市,趁着氤氲雾气,聊没有营养的话笑得恣意,再聊困惑与难以愈合的伤口,如此如此,将自己融入无限绵长中。再踩着落叶一路你送我我送你地回家去。仿佛回到了大学时,读书与谈天都自在的时日,与此有关的是,某个夜晚小餐馆外的月亮,新年一场看不懂的电影,无数次旅行,暂时远离体系的规范。

允许自己在长达五年耗尽心力的爬升中,真正停下来,不是“工作后的闲暇以便重启工作”,而是自然而然的休息。无可否认的是,它带来了难以预测的断崖式成长,使我习得了建构与质疑的能力,往后的岁月里,永远于宽阔与新鲜的视野中漫步。

以及与此相伴随的无尽创伤,终于敢于肯定自己的直觉——过去来自同辈的审视令人不适,以崇高为名却实则为了迎合体制的规训,隐约地划定与排斥,为得是让圈层更“纯粹”。爱好常是为了彰显自诩的纯粹,除此之外的是属于意识形态和消费主义的。被迫(或是自我再次规训着)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不停地逼问自己,为什么只有你过不了苦行僧生活?这种生活真的是生活吗?如果不成为殉道者就不能做研究吗?这其中当然也包含着自我的困惑,审视不过是发酵剂罢了。

渐渐明白真正关照我的师友们殷切地呼唤:不必这样辛苦,多出去走走吧。

愿意回到人群中,去听听不同境遇中的我们共同的困境和努力向前走的勇气。而这些,恰恰相较于躲进书斋时,更能增益我的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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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hyunbin s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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