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光景”
Poems For You
“我将
光风霁月地活着”
陀思妥耶夫斯基
POEMTRY
满了
作者/余秀华
哥哥，十一月六日阳光灿烂
十一月六日，女人们饱满到锤伤你的眼
哥哥，十一月六日菊花疯癫着
那么多的声音汇聚成一句话：
带走我，带走我
酒香铺天盖地，红色的酒，
绿色的酒，棕色的酒
哥哥你要隔着酒色解开我的纽扣
为你流淌的，我的雪，
我的霞，我的桃花和血
醉的是愁，是痛，是我表情的嘶哑
月光有多远，河流有多远
哥哥，你要追赶上我老去
在我老去前一刻抱我，
吻我，要我
在我破碎前一刻抽走我，
鞭挞我，抵挡我
哥哥，十一月六日没有下雨
阳光灿烂得让人伤心。
POEMTRY
十一月的客人
作者/弗罗斯特
我的忧伤，此时陪我在这里，
她觉得秋雨中这些阴暗
的时日，再好不过；
她爱这光秃、凋谢的树；
她在湿透的牧场小路上行走。
她的快乐不会使我无动于衷；
她说话，我愿意倾听；
她乐意那些鸟儿飞走；
她喜欢她毛衣简单的灰色，
现在是银色，附着一层水雾。
那些孤独的、荒凉的树，
那灰暗的地，沉重的天空，
那种美，她如此真实地看到，
她以为我对这些视而不见，
责问我所以如此的原因。
并非昨天我才学会懂得
爱这凋敝的十一月的光景
在雪天来临之前，
而告诉她这些徒然无益，
这一切更胜于她的赞美。
夜访
作者/朱朱
POEMS FOR YOU
十一月的雪飘在满是烟霾的天空，
北方，就要凝固成没有日常的冰川。
我仓促地启程，为寻访远处的你。
一路上后视镜里的矿井都在塌陷，
刮雨器勉强地承诺一小块扇形的前方，
雪如亿万飞蛾吞吃车灯；驶出
几百公里，奇迹终于出现，树叶
开始发绿，月亮像一架飞机的尾灯
静静领航，河湾里麇集的船
企鹅般孵化着某种濒临绝迹的生活。
路牌上的地名变得散淡、亲切。
每座城市的规模相当于十几分钟的
光带。摇下车窗，风中有种
亲人们在为你筹措赎金的暖意；
和缓的山势松开了内心的油门，
减速，尽可能享受骨盆般的拥抱，
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将车
泊进小院；一棵腊梅垄断了
空气，草丛里摆放落叶的合影，
整个房子是一盒等待冲洗的底片。
那扇门中的你比我更像我，
那张年轻、狭窄的脸，头发
连同衣领布满神经末梢，静止在
多年前的那场告别。你说：别开门，
一幅从墙上掉下来的画刚刚入睡，
而家具们正爬行在逃往森林的途中，
灯一亮就会回到原位；这里已经适应
黑暗，并且将锁孔视为世界的中心。
你说：路过我，成为他人——
十一月的雪飘在满是烟霾的天空。
大约是冬季
Something More
十一月是我出生的月份，今年的生日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但我很幸福。二十五年前，我在南方一个贫困的小镇出生。所有的悲伤、快乐和痛苦，伴随着第一声啼哭而来。人生的画卷就此开始，还不知道的是，世界到底有多大。
小时候以为世界就是小镇，而世界的中心是我们。飞速成长着，也慢慢感知到了时间的流逝。于是在某一个黄昏后，对父亲发出了这样的疑问“爸爸，为什么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父亲只是回答，“可能你很快乐，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快。”我不理解，但深信不疑。
中学的时候以为世界是三百公里外的沿海，于是拼命努力，只是想看一看海。因为家乡在内陆，所以我很喜欢海。后来终于到了靠海的城市上学，发现靠海也不是很好，因为总刮台风，总下雨。而我并不喜欢雨天，不喜欢被雨淋湿的袖口，不喜欢沾满污渍的裤脚，于是想着也许有别的地方适合我。
不过总归是到了快成年的年纪，再下雨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闹着脾气不想上学，而是似乎到了可以思考人生的年纪。“专业”二字第一次映入了我的眼帘，我不知道什么是最好，只知道高考好像是我唯一的出路，唯一看世界的出路。
后来的故事太长，短短几百字无法概述。高考，大学，考证，然后考研，读研。不管怎样，从贫困乡镇到欧洲，汉硕是我看世界的第一张门票。千言万语，感谢祖国。让家境贫寒的我，也有机会看世界。
可是妈妈，十一月的阳光也很灿烂。
- End -
# 发觉时间流逝的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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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八月四夜
图片 | Beya Reba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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