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倩女幽魂传

乐活   2024-11-07 10:32   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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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难以忘怀的真实艳遇,发生有手机但没有微博和微信、也没有动车和高铁的时代。

那年我三十来岁,是个二流画家兼二流作家。在物欲苍海般横流、只问权术不问艺术、只要金钱不要精神的时代,矢志当一个画家已经够愚蠢够不幸,同时还是个作家,简直愚蠢透顶不幸之至。
苦恋四年之后,女友终于弃我而去。这是我为自己的愚蠢买的一个不幸的大单。

记得刚恋上那阵,我向女友信誓旦旦,你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会成为一流画家和作家的。她说,我不管你几时成为一流画家和作家,我只在意你几时给我买房买车,什么时候买车买房了,我就和你成家。当然,这不是无限期的,你不要让我等得人都老了色都衰了。
我说你就瞧好吧,等我成了一流画家和作家,一张画就能换部车,一部小说就能买半套房子,你就等着夫荣妻贵荣华富贵吧。女友一脸坏笑,那敢情好,到时你可不要脸一阔就变抛弃我啊。

时间快得像初恋,在这三年里,我非但没有成为一流画家和作家,反而滑向三流画家和作家。非但没有买房买车,反而换了一套更小更简陋的出租房,朋友可怜给我的那辆二手车也供不起了。
女友眼见我离房子和车子越来越远,多次哀求乃至哭求我放弃画画和写作,想方设法转型赚钱,否则只好和我分手。

我却咬定青山不放松,说熊掌我所欲也,鱼亦我所欲也,两者虽不可兼得,但我两者都不想失去。女友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打了我一巴掌,去你妈的,去死吧。
随即女友给了我最后一个拥抱和热吻,泪流满面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亲爱的,不是我要和你分手,是生活逼我和你分手。

这话太深刻了,我立刻将它作为QQ个性签名。我对天发誓,在重新找到爱人之前,决不更换签名,以此化悲痛为力量。

分手不久,意外卖出一幅画,发了一笔小财,我决定出去走一走,把心灵垃圾倾倒在旅途中。

我踏上火车,漫无目的向前方驶去。这也是我的习惯,一年之中总要那么漫无目的地离家出走一两次,走到哪里算哪里,钱用完了,赶紧回家。而在平时,我基本闭门不出。
这一次,我想走得远一点,因为走得越远,就越能忘掉分手的悲伤。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虽然不是夫妻,毕竟相爱了四年,一千四百多日的恩情,一旦分手,还是忍不住悲伤,五脏六腑仿佛被掏空。

我首先来到杭州。这是我第三次来杭州,每次来到西子湖畔,漫步湖滨,我都心旷神怡。可是这一次,我没有任何感受,失恋的痛苦似乎麻木了我的审美。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当我踯躅在杭运码头的时候,耳畔传来声声汽笛,心里猛然一动,登上一辆开往无锡的轮船。这是我第一次坐船。

坐我对面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年龄不会超过我。她说不上特别漂亮,但很耐看,越看越有韵味。她的眼睛好大好大,人们习惯用葡萄比喻又大又亮的眼睛,我觉得葡萄这个喻体不适合用来比喻她的眼睛,剥了壳的皮蛋最合适。
她的眼睛像皮蛋一样又大又亮又黑,眼神则像皮蛋的蛋白,散发着远古而妖艳的光芒。

她的打扮非常独特:上身穿着鲜红的翻领毛衣,像是一团火照亮了整个船舱。下身着牛仔裤,裤腿挺短,两截光滑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脚蹬白色运动休闲鞋。
那效果好像一个正在疯狂发育的女孩穿着母亲大前年给她买的裤子,加上一个长及臀部的挎肩皮包,很天真,也很性感。尽管看上去她并不丰满。

我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深深被她吸引住了。极想和她交谈,但是她根本不给我机会,聚精会神看着一本书。我灵机一动,打开随身携带的画夹,描绘起她的肖像来。在这个相机日益普及的时代,我的举动立即引起人们的好奇。

很快画好了。

我将画递到女孩跟前,埋首书本的她一抬头看见自己的肖像,连忙把书放进包里,兴奋得叫了起来。

女孩:“这画是你画的?”

我:“你要不信,我再给你画一张。”

女孩:“不用不用,你画得太好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请问你去哪里?您从哪里来?我觉得您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

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你呢,你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么?”

女孩:“是的,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太有些让我不懂的事情。二十岁的我意味到自己的成长,便有了那种人人常有的失落,但我庆幸自己没有轻易改变,一直想自由自在地漫游外面的世界,虽然拍拍行囊没有多少钱,却希望上帝给我一张通行卡,让我走遍天涯海角,让我走到哪里都像回到温暖的家。”

我:“了不得,跟诗歌朗诵一样。”

女孩:“你别笑话我,这些话是我从《读者》上看到的,说到我心里去了,记得特别牢。”

我:“你最好不要去流浪。”

女孩:“为什么?因为我是女的?”

我:“不是,这个时代不适合流浪,就像这个时代不适合画画、不适合写作不一样,流浪已经失去它的美学价值和哲学价值。”

女孩:“是不是也不适合一见钟情?”

我:“是的,这个时代没有一见钟情,只有一夜情。”

女孩一时语塞。

我:“我也给你背诵一段《读者》上看来的文章吧。小的时侯,我最喜欢看日落,到现在还是如此。我一直在想,那日落的远方该是怎样的风景呢?所以我一直想到远方去。
“你读过许达然的《远方》吗,我知道,远方或许有凶恶的敌人,远方也许像非洲的莽林,远方也许是荒漠,但我依然要去。去那远方,还有什么喜悦比抵达梦土更使人羡美?
”那第一批到达新英格兰的清教徒看到的梦土虽然荒凉,却高兴得跪下来感谢上帝,也许我在远方建造乐园,也许我死在远方,也许我凯旋。
“既使我手上一无所得,我的心里仍然有收获:有一天,我可以告诉别人,我曾经去过远方,那很少人去过的地方。为了到达远方,我得踩着雨去,踩着雪去,踩着泥泞而去。”

女孩:“哇,太精彩了。”

我们越谈越投机相见恨晚,傍晚时分,船到无锡,我和她一起下了船。等我登记好旅馆之后,她表示要回家(她说她的家就在无锡),明天再来看我。我说我在无锡只住一夜,而且这一夜只为你停留,和我共进晚餐再走吧。

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我又说,我的人生没有目的地,不过,今晚,你就是我的目的地。

我散乱的目光越过她头顶,投向远方。

她静静看了我一会才开口,这么自信?

我狡黠地笑了笑,或许你早就看出我的花花肠子,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的肠子再花。也是笔直柔软的。

她也笑了,笑得放荡而优雅,挽起我的胳膊,不就一顿饭吗,哪怕是龙潭虎穴,今晚本姑娘也豁出去了,走,吃饭去。

这是你的地盘,怎么可能是龙潭虎穴呢?对我来说倒是有点。我说。

我们要了一个优雅的小包间,点了一些优雅的菜肴,听着优雅的轻音乐,喝了两瓶优雅的红葡萄酒,说了许多优雅而放荡的话儿。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两人都有些醉意,她跟我到房间拿行李。一进房间,我就抱住她,她稍微扭捏了一下,便顺从了我。我把把充满葡萄气息的嘴粘贴到她唇上,她没有完全张开嘴巴,畏畏缩缩伸出舌尖,蜻蜓点水般试探着,好像在试探洗澡水的温度。
终于,她调出最佳温度,把整颗舌头伸进我的口腔,我不甘示弱,深情地含住它……

她的嘴里有一股迷人的草霉气息,味道好极了。

然后,我们关掉灯,在黑暗的床上开始身体旅行。当我抵达她的终点时,她轻轻地哭了。

我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仿佛游子回到故乡,充满了诗情画意,还有淡淡的乡愁。

我说,要是永远这样,永远在一起,那该有多美好。

她说,要是永远这样,永远在一起,就没有美好了。

我嗷地大叫一声,把她紧紧搂在屋里,恨不得塞进胸腔。

凌晨五点,她突然对我说,她要走了,趁天还黑。

我说,我也要走了,趁天还黑。

她说,我们还会见面吗?

我说,也许吧,但我永远会记住你,记住这一夜,用我的一生。

在旅馆的门口,她轻轻地吻了吻我,搭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我在黑暗中向她挥挥手。

我来到汽车站,搭上一辆开往苏州的早班车。

下车的时候,我发现出站口墙上贴着一张四开大的寻人启事:

聂小倩,女,24岁,上海人,身高一米六,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因与家人争吵受刺激于×月×日出走,出走时上身穿红色毛衣、下身穿牛仔裤、脚穿白色休闲运动鞋,有发现者请拔打电话138××××68联系,感激不尽,定给重谢!

启事上贴着照片,当我看清她的面目后,视线突然模糊起来,思维一下混乱起来,我在人流的裹挟下,踉踉跄跄走出车站,梦一般融入异乡滚滚红尘之中……

人公子
一个写床头和卫生间读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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