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杜特尔特2022年卸任交出大权为分界点,菲律宾政治家族之间的内斗,已然进入了新的阶段。
这些家族势力斗争的公开化,已经将该国现实存在的结构性问题展露无遗。以至于菲国内部分有识之士们认为,如果这场内斗没能在菲律宾引起一场足以伐毛洗髓的“政治净化”运动甚至是“革命”,菲律宾将会缓慢走向消亡。
【菲律宾两大政治家族之间的斗争,已经将该国现实存在的结构性问题打了出来】
经过2年多的政坛斗争,菲总统小马科斯领导的马科斯家族压制了副总统莎拉所属的杜特尔特家族,莎拉可能会在年内遭遇弹劾,莎拉的父亲、菲前总统老杜则遭遇了一场反攻倒算,陷入了议会发起的“禁毒战争”调查中。
不过,菲律宾国内普遍认为,这场政坛内斗还没有结束,真正决定两大家族以及依附于两大家族的政界人士命运的时刻,将会在2025年与2028年到来。
但在当前阶段,这场内斗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越来越多的菲地方政界人士,开始低调处理自己与两大家族的关系,有意增强自身的独立性。
在棉兰老岛地区,就有很多在2022年大选中支持杜特尔特家族的地方政要,选择不再力挺杜特尔特家族,但也不明确支持马科斯家族。
【有菲律宾媒体认为,马杜两家的战争将会改变菲律宾政治结构】
更重要的是,在这场内斗的影响下,菲律宾社会与政治机构的脆弱性越发明显。作为昔日的美国殖民地,菲律宾也使用了三权分立的体制,尝试实现总统、议会与最高法院的互相制衡。
可在菲律宾政治门阀色彩严重等特殊因素的影响下,菲律宾参众两院的独立性大打折扣,在大选中获胜的政治家族,经常能够通过掌权后重新合纵连横,同时控制政府、议会乃至法院系统,进而全面打压政坛对手。
这一点在马杜两家的内斗中表现得极为明显。马科斯家族在掌权后先是在众议院发力,拿掉了几名杜特尔特家族盟友的副议长职位,诱导原本隶属于老杜领导政党的大批议员“叛变”。然后在参议院与地方政界同时发力,一面争取更多地方要员支持,一面暗中推动了参议院议长换人。
在基本掌控议会后,马科斯家族才在近期通过众议院,发起了针对老杜的“禁毒战争”调查。
【前总统杜特尔特正面临着一场“反攻倒算”】
如果这种“赢者通吃”的趋势延续下去,将会彻底动摇菲律宾政治制度的基础,使得总统权力越发不受限制,甚至有可能出现一个政治家族长期把控最高权力的现象。
部分菲律宾媒体则指出,这场内斗也证明了,菲律宾教育体系存在明显缺陷,很多“小学毕业生不识字,高中毕业生阅读理解能力不足”,导致了至少40%的选民无法在选举中选择称职的公职人员。
深究菲国内政治情况,这些菲媒想要说的其实是教育体系缺陷,导致了很多菲民众在参加选举投票时,不去耗费精力了解各候选人提出的政治纲领,而是完全看各候选人的名望来进行投票,造成了各地方政治家族的尾大不掉。
有菲媒指出,这些内部问题进一步浮出水面,也许能够引发一场政治净化运动,进而实现菲国内政坛形势的彻底转变。而如果人们继续对此无动于衷,这些内部问题将会导致类似“核爆炸”的后果,让菲律宾缓慢消亡。
【菲律宾将在明年举行中期选举】
菲媒现在以警告口吻发声,也是因为他们知道,要在菲国内政治开展一场政治改革,清除门阀政治等问题影响并不容易。
菲律宾政界高层人士基本都出身自地方政治家族,除非出现一位真正出身民间,毫无政治家族背景的总统,不然的话,无论是哪一个政治家族掌权,都不太可能冒着引发其他盟友反对,造成自己家族利益受损的风险,去主导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
可在当前的菲律宾政坛,毫无政治家族背景的政界人士,基本无法拿到通往最高权力宝座的通行证。
【菲地方家族往往掌控着不止一个关键职位,图为马科斯家族目前在担任要职的主要人员】
同时,菲律宾各政治家族不仅掌握着政治资源,也在事实上控制着地方的经济社会事务,甚至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这就导致了,菲国内反对家族政治的反对派人士,只能通过舆论等手段呼吁社会变革,很难真正有人能够出来,掀起一场民众运动,对菲律宾政治进行自下而上的改革。
而昔日拥兵数万人的左翼反对派武装,已在历届政府的打击下,失去了足够的活动能力,通过自下而上的武装革命建立新政府,打击地方大家族势力,至少在新阶段是天方夜谭。
在可预见到的时间内,菲律宾的总统、议员等要职掌握在哪些人手中,仍旧将会由各大地方政治家族之间的利益交换决定,大家族建立党派、控制选举、培养代理人,并通过各种形式打击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其他大家族,仍旧会是菲律宾政治的常态,马杜两家的内斗不会真正终结菲律宾政坛的乱象,反而有可能加剧这种情况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