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近距离听到了胡德夫的Live！“我从山中来， 一定会带歌而来”

昨天会昌戏剧季002盛大启幕，郁郁葱葱的大榕树见证会昌的欣欣向荣，而胡德夫老师就在这两棵百年榕树下唱响千古传颂的歌谣，人生匆匆，感恩我们能相聚于此，以戏剧传递祝福与感动。

而开幕大典后，胡德夫老师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小镇会客厅”做客。这是丁姐在“家”里开的会客厅——就在赖老师父亲的家乡会昌，邀请各位朋友来这儿看看好山好水好故事。这一次首先邀请到的是和赖老师50多年的老友胡德夫老师做客，老友相聚，以乐会友，格外温馨！

山水之间，

动人故事在此发声

第一次来到会昌，胡老师对这里的山水有着格外浓郁的情感。

胡德夫：我感觉会昌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很像我的故乡台东那里，有山有水，但这边的水不太出什么声音。台东那边的水是急流，很短促的河流，河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我们经过的时候，就会听到河流在唱歌。后来慢慢到城市，到大陆来，看到这里很多的大江大河都是没有声音的，都是平稳地在流。这是大的地方和小的地方有所不同之处。

但是山和水在哪里都是宝贝，都是珍贵的东西。看山看水的时候，心里会平静下来。我是从山上出来的孩子，从小就在大武山底下一个四边都是围绕着山的小山谷里面。有一条河流叫太麻里溪，流过我们的村庄。在那里，河流是非常重要的，对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观看或者生活都是靠这个河流。所以我又写了一首歌叫《一幅画》，就是写那条河流如何滋养滋润岸田上的人，以及河流旁边发生的生命的故事。

《一幅画》MV，图片来源于网络

而赣州中学的校长周蔚生亲自跋山涉水走了七天的山路，把赖老师的父亲从会昌带到赣州继续读书的故事，也打动了胡老师。他童年时也有着相似的经历。

胡德夫：在会昌，我也听过很动人的故事。会昌在以前交通还不是很便利的时候，孩子们到都市去读书要走好几天的路。

我11岁离开山谷，那个山谷给我非常快乐的童年。小学之前，妈妈带我去看溪流、采花、看山看水。后面上学了，我就在上课前放牛，去喂养那些辛苦的牛，下课后再把牛牵下来喝水，每天就躺在山里的草地上，看天空的老鹰带着小鹰翱翔，教小鹰怎么飞，我也会跟它们对话。

当时有一个很有名的连载漫画叫《诸葛四郎》，我就常常走7小时去小镇上租回来，和同学传着看。我还会自己当诸葛四郎，把每一期都排演出来，就在水田里面排，我的那些牛就变成了（漫画里的）马。我就和牛一起跑，跳到牛背上，跟它一起跳水沟，跳田埂。

然后，我就变成孩子王，正当我做孩子王做得很过瘾，整个村庄都认可我是一个侠士的时候，我就被爸爸命令要去很远的地方——淡水去读书。那就是从极南之地到极北的地方，我的同学都认为我出去就不会回来了，我们村庄也没有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过。

我离开故乡的时候，看到爸爸在那边督促着我们离开，哥哥牵我的手，我的朋友们怕我爸爸那副严肃的脸，都躲在树后面。我后来就把这些写到我的歌里，那个离声中，我回头听到山谷的叹息，说：“唉呀，你要走了，我这边少你一个四郎了。”还有悲戚的妈妈，我妈妈从知道我要去淡水开始就每天都在哭。一个懵懂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那个山谷。

音乐启蒙，

以自然之歌唱诉心声

后来胡老师去到了淡水，在那里有一条大河叫淡水河，刚到的时候还以为那是海，因为在他心中，“不会唱歌的河流就不算河了”。就这样漂泊来到了新环境的胡老师，对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语言不通也带来了封闭。而后来，他找到了一把打开自己的钥匙——音乐。

胡德夫：我小学的时候，部落的孩子们歌唱得都非常好，我是唱得最差的，不敢开口唱歌。而淡江中学是音乐氛围非常浓厚的，每天在宿舍里，可以听到二三十部钢琴在响，还有很多的合唱团。

校长是那个时代三大音乐家之一的陈泗治，他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习惯，入学的时候给每个人发了一本青年诗歌集，在升旗典礼后把两千多个学生全部请到大礼堂里面，聚在一起唱歌。校长自己就在那里弹琴，指挥。很多学生没有唱歌的习惯，而旁边的老师就会鼓励我们，大家就慢慢开始唱歌。在那边读书之后，每一个人都会喜欢唱歌。几十年之后，我有一个学弟叫周杰伦，也是那里毕业的，在那里学弹琴。

那个时候，我也一直想要学习弹钢琴，但我没有经济基础去好好地学。别人去琴房弹琴学琴，而我是扫琴房的，我就会和同学商量能不能提早三分钟结束，让我进去清扫。他们一走，我门一关就在里面看着同学们弹的样子开始乱弹。我在二十几岁才开始自学钢琴。

淡江中学给我带来音乐上的启蒙。有一位来自加拿大的音乐老师叫“徳姑娘”。每年寒暑假，因为我家里没办法供应生活费，于是校长就要我留在学校，我帮校长剪花看草，然后就住在这位外国老师徳姑娘的家里。她就给我听很多的黑胶唱片，从美国的民歌之父伍迪·格斯里(Woody Guthrie)一直到琼·贝兹(Joan Baez)、鲍勃·迪伦(Bob Dylan)、皮特·西格(Pete Seeger)，包括黑人灵歌，大量的让我听，也告诉我所有的故事。我就在那里有了对歌谣、民谣的启蒙。

胡老师受赖老师的邀请，出演了《暗恋桃花源》的续写留白之作——《江/云·之/间》。今年的演出刚刚收官，胡老师也分享了他的“暗恋”往事。

胡德夫：我高中的时候暗恋我的学妹，每天就会唱诗给她听。我们虽然没有讲过很多的话，但是她知道我的意思，而她也不方便告诉我她的想法。因为学校的音乐氛围启蒙了我，我就想要用音乐送给她一首歌，就开始尝试咏唱、哼歌，后来真的就哼出来了一首歌，叫做《枫叶》，想要送给她，但一直没有送成。

后来，我在台北街上的咖啡店唱歌，她跟她的未婚夫来了。她未婚夫出去抽烟，我就赶快赶快唱《枫叶》给她听。她也知道这首歌是我要送给她的，唱完我们的俩的眼睛都红了。就是这样的一个“暗恋”。所以，暗恋也是恋爱，虽然苦一点，但苦中带着甜，这甜度是非常高的。其实音乐也帮我度过这样释怀的时间，我唯一关于爱情的歌就是这首歌，也是我第一首自然创作的歌。

丁姐：我觉得赖老师应该再写一个故事，叫《枫叶》。

胡德夫：好，我愿意再演！

我从山中来，

一定会带歌而来

山谷河流带来的灵气，求学时良师对音乐的启蒙，让胡老师光是坐在那儿就充满了“音乐”。

胡德夫：大地之大，每一个地方都是灵感，每个地方都是歌应该会留下来的地方。我最高兴的事，就是能够突破所有的障碍困难，从1989年就来到大陆，我不是来唱歌的，我是想来看一看这个我从小读的历史地理里面讲的我的祖国是在哪里。

来了以后发现，这里有56个民族。人家说，伟大的国家会有积累非常丰实的歌谣、民歌。真的是这样的，我去云南西双版纳，去山西，那里很多村庄都有自己的歌，他们的唱腔还有表达方式都非常多元，很特别。

《江/云·之/间》，剧照摄影⊙王开

别人问我，你回到台中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我说就是把行李一放，人就往山上走。最好走到没有走过的有溪流的地方，在深山里面找一块平的石头，上面水从岩壁上渗下来，坐在盘石上听整个山谷里面的声音，我很享受，眼睛再睁开就快要天暗了。我每次最享受的就是去做这样的事情。

在台北也有一条会唱歌的河流，从北头一直上去到阳明山，我就常常走那一条溪流上学，走到阳明山的擎天岗最上面的地方。一面走一面想，很多的事情会从脑海里面出来。自乐都是靠山靠水，所以我从山中来，一定会带一些歌来的。

《江/云·之/间》中，那一代因战乱而漂泊来到台湾的“异乡人”的故事，也时常让作为原住民的胡老师感慨不已。

胡德夫：有的人一辈子没机会回来，像我姐夫在开放的前一年去世，就没办法回来看看，他一直告诉我，想念的母亲只留下发黄的照片。后来我和一个好朋友讨论这个问题，我说这些人真的很悲惨，这些老人家贡献他们所有的，但最后被撕裂成这样子。所以我一个诗人朋友，他就写了一个歌叫《撕裂》，来纪念这些老人家。我看赖老师的剧的时候，很多里面的角色都会勾起我对这些老人家的思念，我从小是被他们疼爱的。

《江/云·之/间》，剧照摄影⊙王开

在“小镇会客厅”的现场，胡老师也现场演唱了这首歌，浓郁的情感传递给了在场每一个人，我们感受到了深深的感动。

而一曲Live唱罢，现场的朋友也和我们可爱的胡德夫老师进行了一番交流，满满的表白相信胡老师都接收到啦！

观众：我是会昌本地人，也是你的歌迷。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一部电影叫《练习曲》里，是讲一个年轻人背着一把吉他骑单车环岛。那部电影和那首《太平洋的风》都让我感触很深。后来我也有从我们会昌骑单车到厦门环岛再骑回来，走了一千公里，特地在厦门感受了一下太平洋的风。

胡德夫：我要在台东最好骑车的海岸线等你。你来，我一定等得到你，就在我唱歌的海边，一起走在太平洋的风中。

观众：今天很感动，我上午从上海浦东机场飞过来到赣州，我们来了十个人，是上海在遵义江西促进会的老知青，我在江西插队，后来从江西当兵到福建平潭岛。你今天唱原住民的歌，我们特别有感觉。我1972年到1979年在平潭岛到当兵，那个海浪，海风，和岸对面能看到的新竹，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没想到今天能听到台湾的老师唱原住民的歌，我真的很感动。

观众：2005年胡德夫老师的第一张专辑《匆匆》发行，我当时刚上大学，第一次听《太平洋的风》《牛背上的小孩》，泪流满面，那种来自音乐的感动，震撼了我。

今天，非常荣幸有这个机会，看到脑海里音乐的灯塔信仰般的存在出现我面前，我真的非常激动。感谢赖老师能邀请胡德夫先生来到会昌。而胡老师对音乐的理解，特别是您的音乐里面满含对自己家乡故土的那种热爱，也让我联想到我们的赖声川老师也是经过几十年，实实在在地回到了他自己的故土会昌这片土地上，建设了这么一个非常美好的戏剧小镇，我想这两者是相通的。

温馨与感动的夜晚，在胡德夫老师又一曲《匆匆》中收尾了。山水带给人的创意灵感，音乐带给我们的激动心情，相信会在你我的心间久久回荡。

而下一场“小镇会客厅”也即将再次开门迎客，这一次来做客的也是我们的老朋友——好妹妹乐队！

图片来源：@春生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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