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言辞的技术人员该如何发表当众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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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5 22:16
上海
一则，因为他们不干实事；二则，总是走得比我们更快些。但不管讨厌还是喜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行的，表达的人统御着沉默的人。之前写过一篇如何写的文章——《如何用大白话写一篇让人愿意看的技术文章？》，这同样适用于当众讲话的文本结构排布与语言逻辑串联，但写和说在即时性、接受信息的方式、受众反馈以及与个人气质的相关性等方面有巨大的差异。今天写一篇可以帮助技术人员快速入门的讲话指南，朴素但有用。大家很容易达成共识，除了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比如朗诵、话剧、小品、严肃报告等，一个还不错的当众讲话至少要包含这些形式上的特征：自然、流利、放松、交流感、松弛感、不紧张、真实等。对于普通人，尤其还是不常讲话的技术人员而言，只有在舒适环境中与亲近的人的平常说话才会有这种效果，而且你是谁就做谁的状态能够最大限度发挥你的优势和特色。所以，如果能在当众讲话中能找到平常说话的感觉，可以说，我们从心态上入门了。这个阶段的我们虽然自己舒适了不少，但多数会陷入一种非常混乱的表达模式中，“嗯”、“啊”、“然后”、“那个”这种口头禅不绝于耳，经常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抓不住重点，别人也听不太明白......这会让别人很难受。这是因为我们很多人平常讲话就是这种散漫的词句组合。于是呢，我们的进阶目标和手段是，要在平常说话中就刻意练习自己的口头表达逻辑和修辞。可能有的人看到这里，就立马会失去耐心，平常练那得练多久啊。先别急，第一部分就是先定一个基调：好的当众讲话要约等于平常讲话，或者说像平常讲话。而且，后面的部分既适用于准备一场当众讲话，也适用于平常练习。大家最关心的自然还是你的内容，特别是对于技术人员，讲的内容也多偏向技术含量较高的话题，你要知道背景、明白原理、清楚细节。这里涉及到知识储备和经验多寡的问题，本文不负责解决。但我们要引出另一个话题，怎么把自己知道或短时间可以知道的东西形成有一定深度的讲话内容？答案很简单，也很笨，就是充分准备，但这是不二法门。起初，我一直以为那些讲话高手都是即兴发挥，佩服得不得了，在与多位公认口才一流的人交谈后，才发现，原来都需要充分的准备，最后才显得信手拈来。所以，要祛魅，相信我，他的口才大约会好一点，但远没有看上去的比你好那么多，甚至储备上还不如你。第一，写逐字稿。把要讲的话的每字每句都写出来，主要目的是深刻理解你想讲的内容，而且在写的过程中也能够识别出你的认识和知识漏洞。还有一个好处是，写逐字稿能够帮你控制时间，一般5分钟能讲1000字。但要注意，最好不要全篇背稿。一者，耗费更多的时间；二者，容易依赖文本，万一忘词，将是灾难现场；三者，背稿很容易让人看出来是背稿，随即让人觉得索然无味；四者，难以进入平常讲话与人交流的状态，或会失去现场灵感迸发的精彩。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一个同事，背稿水平一流，几乎一字不差，也比较自然，如果你也有这样的能力或时间，这么干也未尝不可。
另外，如果你是一个易紧张体质或慢热的人，可以将开头1~2分钟的内容背下来，开场的顺利能让自己更快进入自信、放松的状态。第二个方法是，脱稿试讲。反复地脱稿试讲是再次通过嘴巴和耳朵理解内容，以及进入现场状态的绝佳方法。最好的试讲方式自然是真实现场的彩排，自己偷偷练习的感觉还是不同。条件不具备的，可以将自己讲话的过程录下来，让亲朋好友给一些建议。对于一群智商普遍挺高的技术人员而言，做到以上的步骤，基本可以以及格分完成一次当众讲话。技术人员特别容易陷入解释技术细节与追求技术精确里，要控制，要控制对技术的美化和享受，要针对受众调整表述方式与重点。在企业里，你当众讲话面对的受众多为管理者。技术细节，他们很难理解，而且关注视角不同，再加上长期处于高位更让他们颇没有耐心，10秒钟不进入他们听得懂的、想听的主题，立马开始烦躁，所以要快速理清大逻辑、痛点、影响与方案（可参考《写给汽车行业软件项目经理的纸上谈兵之法》）。除了“向上管理”这种特定情境之外，普遍来说，我们要关注受众的知识背景与利益立场，不要把软件术语讲给工厂制造，不要给开发讲整车项目流程。一来容易鸡同鸭讲；二来对方也可能完全不关心，浪费感情。
还记得，我第一次在公司的成果展示演讲评比中，比较流畅地讲完了全部内容，十分得意，但投票环节的0票让我备受挫败。后期复盘时，逐渐意识到，我犯的最致命的错误是，全程关注如何讲流畅、如何将自己的努力与灵感展现，从没思考过评委的关注点是什么，比如，我并没有将成果的可迁移性及对组织的益处讲出来。总之，花充分的时间了解受众的特点偏好和诉求，并站在对方角度考虑，相当必要。听和看不同，没有办法来回看，反复理解，所以说话一定要简单直接，提示几个要点：我们会发现，同样的话，都很流畅，不同的人讲就会有不同的感受。
理论上讲，语言的重音、停顿、语速、声调以及与眼神、动作的配合一起构成节奏，但怎么把握、怎么学习这个节奏十分难。语言艺术里，最讲究节奏的是相声，同样的段子，郭德纲讲，大家笑得人仰马翻，其他人讲，可能就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郭德纲也在各种场合反复提过，相声极为依赖天赋，只有能说和不能说这两种。所以，我们能做的更多是，在不断练习、尝试中寻找自己的感觉，注意是自己的感觉，要自成体系，娓娓道来、激情澎湃、专业严谨都是好的节奏。
但有些通用的要点可以有倾向地尝试，比如，控制口头禅、不吞字、重音要有变化、语速慢一点、敢于停顿等。此外，声音条件好自然也是加分项，但这个受限于生理条件，不是那么容易练的，尽力而为，锦上添花吧。我们常见的当众讲话场景是，在播放PPT的投影下进行讲解，没有经过练习的话，大家习惯于长时间拘谨地面向屏幕，听众也很自然地被引到屏幕上去阅读，你的声音全程就像是背景音乐，你的人也像张海报，这是比较令人沮丧的。所以，除了语言的节奏外，我们还要关注自己的身体语言，细分的话主要是站姿、表情、眼神、手势。
我们暂且不用追求复杂的表演体态，同样先是解决最基础的、够用的问题。整体来说，身体要放松开放，要与口头语言协调，要与听众有交互。- 站姿：身体站得得稳，背直肩松，不晃动，重心分于两脚，同时侧身或正对听众。
- 表情：表情柔和些，自然地微笑，切忌为了缓解尴尬而尴尬地笑。
- 眼神：眼神不上下左右飘，平视但虚焦，并适度进行诸如M型的扫视，但可与给自己舒适感觉的人进行2~3s的对视。
- 手势：手势比较难掌握，当不太确定时，就少做。一般来说，手势越高代表的感情越充沛，太低又太拘谨。对于技术人员而言，手势放在肩与腰之间的高度比较合适。同时，可以做一些与内容相合的动作，能够让人显得更自如，比如，默克尔菱形、双手略宽于身体打开、握拳、竖手指比数字或单双手垂直向下切等。
以上简单讲了些身体语言的入门要点，对一般场合足够用了。实际上，即便抛开这些东西，只要你的文本内容和口头语言节奏把握好了，身体语言自然而生，所谓相由心生。或许你在前面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但在上台前，仍然会感觉不够，还会担心哪个地方出纰漏。可是，再给你两倍的时间，依然会如此。上了战场，唯有坚定与自信。还是那句老话，你都不信你自己，听众怎敢信你。
不要犹豫，不要找补，不要用一些模糊的语言掩耳盗铃，清晰、直接、洪亮地讲出你的观点。
再次强调，这不是学术论文研讨会，不用追求绝对严谨与精确。
当众讲话或者再上升到演讲，是一种强依赖于个人特质的实践课题。现在，希望我们抛开一切技巧与理论，返璞归真，找到自己最放松的状态。呼应第一节所讲，我们要从平常讲话做起，逐渐学习、练习、感受，去找到并展示真实和更好的自己。每个人都是拥有独特气质的个体，而当众讲话会将个人气质全方位地展现出来，所以我们从意识上，首先是要向内求，找平常说话的感觉、找自己说话的节奏、找自己舒适的身体语言，而且上台后要无理由自信。当然，毕竟这是一门实践学科，仍然需要向外求，写逐字稿，然后，不断练习语言和体态，同时花精力理解听众的需求，并要用简单直接的语言让他们快速抓取到想要的东西。
另外，内容仍然为王，但内容并不依托于当众讲话而存在，所以本文只是点到为止，并未扩展，着请大家自己沉淀。
习惯于闭卷考试才是最佳评价体系的我，曾一度颇为好奇美国总统竞选为什么那么重视演讲，岂不太过儿戏。慢慢意识到，当众讲话、公开演讲是真的能够反映一个人的内核的，所以它非但不是我们一直不屑的作弊，甚至能折射出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其实，一次给老板的汇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塑造内核，并在这个世界真实规则下与这个世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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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文章时，共参考了16本广受好评的演讲口才类书籍，最后推荐一下自己最喜欢的《演讲的力量》，作者克里森·安德森是TED掌门人和演讲教练。尽管这本书犯了很多国外书籍类似的毛病——啰嗦，但却也是我看到的把演讲本质讲得最透彻的一本书，道与术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