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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喝酒"这件事,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是"子(女)承父业"。
小时候,爸妈所有的吵架基本都源于这件事:老爸爱喝酒,逢喝必多。
从我记事开始,家里经常是饭局结束的杯盘狼藉一桌菜,老爸躺在沙发上,又喝多了!我默默地拧块湿毛巾搭在老爸额头上,再找个小被子给老爸盖上,老爸或是呼呼大睡,或是睁开迷蒙的睡眼说“姑娘不用”。因为爱喝酒,我爸没评上特级,讲课比赛的前一天他和他的老师喝的酩酊大醉,骑自行车摔了一跤,骨折了。因为爱喝酒,老爸不当校长,他不喜欢被繁文缛节监管,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跟同事,朋友,家长,学生把酒论人生。因为爱喝酒,我生日结束,全家人才等到忘了拿生日蛋糕回来的老爸。他一个人在家很少喝酒,除非家里有好菜,倒上二两,但是他出去就是喝多,我爸的名言是:没把自己喝倒,就没把别人陪好。(没请按东北话读四声)我爸是学生心中最伟大的老师,他从不按教材照本宣科,他的语文课充满情怀和乐趣,他常说“李白斗酒诗百篇”,我爸的学生都对他喝酒回来后教学生抑扬顿挫背诵诗歌的晚自习记忆犹新,每每回味。我爸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像老师的老师,他有各行各业的朋友。他小学毕业,下林场工作十年,恢复高考第一年考上大学,后面一直精进,成了我们吉林市最优秀的语文老师(作为我爸教过两年的学生,在我心里没有之一)。他身上有江湖道义,有博学多才,有正直包容的人品,有喝酒实在的酒品。我妈嫌弃了我爸喝酒这件事一辈子,我妈数落了喝酒的老爸一辈子,我爸在我妈的各种教育下喝了一辈子酒。他曾写过一篇文章:当我清醒的时候,我的手不再颤抖…我妈对酒深恶痛绝,没想到我长大后成了第二个老爸。
思考后得出的第二个词是"相爱相杀"。
我和酒相爱相杀。我经常对别人解释(没人信的真话):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爱喝酒,我一个人连一瓶啤酒都喝不完,我只是爱热闹,爱朋友,爱喝酒的气氛。总觉得聚会如果不喝酒,就缺点什么:感谢无以为敬,兴奋无以为证,开心无以为表,伤心无以为泄。我和很多吃过一次饭的朋友再见面,往往都会说一句“我们一见如故”,为什么会一见再见?因为第一见如故人。怎么能如故人?喝着喝着就聊开了,喝着喝着就聊嗨了,喝着喝着就聊熟了嘛!一桌子少说六七人,多则十几二十人,没有工作的交集也没有生意的诉求,没有倾城的容颜,没有显赫的背景,倘若不喝酒,用什么展示你的性格,让人感受你的真诚,对你记忆深刻呢?酒是社交的工具,但对于没有交往目的的我来说,喝酒是合不合得来的依据。东北有句上不得台面的俏皮话“不抽烟不喝酒白在世上走。”有人是天生酒精过敏不能喝,有人是不肯喝,有人是不能喝也喝,譬如我。东北话说“都在酒里”。喝一顿酒,基本知道脾气性格投不投缘。我不爱喝酒,但是我爱朋友。感谢我愿意喝酒,也继承了一点基因,多少能整几口,让我交了越来越多的朋友,此为相爱。
喝酒伤肝伤胃,不喝酒伤朋友。真正的好朋友不会劝我多喝,我也从不劝酒,不爱给朋友倒酒,因为我觉得情份到了,想喝酒自己会倒,不用别人劝,不要勉强别人,这是尊重。也因为这个性情,经常是去的时候想着今天不喝了,喝着喝着又多了。每次酒醒后都懊悔为啥又喝多,头晕脑胀,还得支撑着工作,谁遭罪谁知道。因为喝多也难堪过,难受过,被笑话过,被批评过,每次喝多都发誓我要戒酒,后来循环地多了,发现戒是戒不了的,然而戒不了的不是酒,而是性格。只要性格不变,只能少喝,不会不喝,此为相杀。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这是扯淡。“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这是托词。“你是弟,我是哥,你说咋喝就咋喝”这是油腻。
兄弟,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这就是我和酒的故事,这就是我对喝酒的认识。来来来,把酒倒满,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诗酒趁年华!
作者简介:
彤舟,新上海人,有北方女子的豪迈,也有南方女子的温婉。能在推杯换盏中谈笑风生,也能享受诗词歌赋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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