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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的天安门国庆观礼仪式上,台下本正谈笑风生的沈醉突然脸色大变,似乎是异常尴尬,躲在了王耀武身后。
1958年10月1日清晨,在功德林的一批战犯们接到命令,吃过早饭后要乘大客车从秦城农场前往天安门广场参加观礼,其中有我们熟悉的王耀武、杜聿明,还有昔日的军统特务沈醉等人。能亲眼看到游行壮观的大场面,对他们来说是做梦都求之不得的乐事,沈醉观礼的一路上侃侃而谈,十分活跃。可当看到台上主席身边的一位女士之后,沈醉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不再说话,悄悄躲到了王耀武身后……
让沈醉害怕的这个女人是谁?沈醉为何怕她?
1914年出生的沈醉是湖南湘潭人,跟主席也算老乡,早年的沈醉也积极上进,胸怀报国之志。他家境优越,接受了良好教育,考试的时候每次都争取考第一,如果不能的话,他就会趴在课桌上痛哭失声。1926年,湖南农民运动如火如荼开展的时候,年仅12岁热血沸腾的他,和自己的同学回到家里,指着自己的父亲,高呼“打倒土豪劣绅”。1932年初,在长沙文艺中学读书的沈醉,还因为跟学生一起闹学潮,被校方开除。被开除后的沈醉一度比较茫然,他无处可去,想到了自己在上海的姐夫。
他的姐夫余乐醒是早期中共党员,早年曾跟周恩来等人一起赴法勤工俭学,后在党组织安排下赴苏联学习政治保卫工作。回国后他跟叶挺平起平坐,曾任叶挺独立团(后改编为第十一军第25师73团)政治指导员。后来成为共和国元帅的林彪,当时是他手下一个小排长。大将粟裕,当时只是个班长。回国后,他还曾在黄埔军校兼职当教员,不少黄埔生是他的学生。因此,沈醉到了上海,找到姐夫,想跟着他参加革命。他见到姐夫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夫,介绍我参加革命吧。”姐夫说了一句话,让他蒙了:“好啊,我刚刚加入复兴社,那里正缺人手呢。”原来这时候的余乐醒已经悄悄脱党,投入到了国民党怀抱,在1932年加入军统。
“姐夫,复兴社是国民党的组织,共产党才是真正革命的啊。”沈醉有点不情愿。“傻老弟,国民党才是真革命,相信姐夫,没错。”余乐醒拍着沈醉的肩膀,微笑着解释道。在沈醉心目中,姐夫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学识渊博,格古通今;他骑射本领也不错,能骑着快马射击,弹无虚发。听姐夫这么一说,沈醉信以为真,就稀里糊涂地来到复兴社,开始了自己的特务生涯。
沈醉好胜心强,也精明能干,在军统表现出色,很快脱颖而出,受到戴笠赏识,成为其得力助手。加入军统的第二年,沈醉就成为上海特区法租界情报组组长。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特务身份,对外说自己是湖南湘光通讯社驻沪办事处记者,并化名陈仓。正是在这时,他开始跟文章开头那位女士打交道。这个女士名叫宋庆龄,是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伴侣。她的妹妹宋美龄,是蒋介石的夫人。蒋介石是孙中山的接班人,无论于公于私,按说她跟蒋的关系应该相处的很融洽才是。但是孙夫人性格直率,嫉恶如仇,不赞成蒋介石的所作所为,经常跟蒋对着干。比如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踩着共产党人的血迹成为中国的最高领导人之后,宋美龄不但没有祝贺,反而公开予以谴责,说他是“刽子手”,让蒋的面色非常难看。
还有,陈赓被捕之后,蒋介石劝降不成,打算永远囚禁,宋庆龄怒气冲冲前去,当着宋美龄的面斥责,蒋介石不得不乖乖放人。沈钧儒等“七君子”因为谴责蒋介石不抗日而入狱,孙夫人也出面干涉,奔走呼号,要求蒋介石放人。如果换了是别人,蒋介石早就把她关起来了。可是宋庆龄是蒋夫人的姐姐,又是国父孙中山的夫人,蒋介石投鼠忌器,不敢奈何她。
“孙夫人,她,总是给我过不去……”蒋介石欲言又止。回去之后,戴笠决定用下三滥的方法,背地吓唬孙夫人,让她产生恐惧,行为有所收敛。而使用这样的方法,手段一定要隐秘,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把事情搞砸了。因此,这事必须交给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去做。想来想去,戴笠想到了下属沈醉。沈醉不仅精明干练,人就在上海,而宋庆龄恰好也住在上海。
接到命令之后,沈醉很兴奋,他认为这是在戴笠和老蒋跟前露脸的机会,便精心制定方案。之后,宋庆龄那里就开始“热闹”了。她经常接到不明来源的信,里面不是装着子弹,就是装着匕首,或者毒药。家中的电话也时常会在半夜响起,被惊醒后,她拿起电话,听筒里却没有人说话,传来一阵阵女鬼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我要你闭嘴,不要胡言乱语,不然小心性命!”对方阴阳怪气地说。宋庆龄自然不为所动,她的身后有全国人民支持,无所畏惧,依旧抨击蒋介石的专制独断。
时间久了,看到没有任何起色,蒋介石把戴笠叫来,破口大骂:“你手下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孙夫人为何依然如故?”戴笠挨骂之后,也只好向沈醉撒气。沈醉绞尽脑汁思考,想出了更加毒辣的办法,他们想要收买宋庆龄身边的工作人员,探听其隐私,试图搞臭她的名望。沈醉认为,孙夫人美若天仙,又那么年轻,私生活肯定丰富多彩,只要收集到证据,闹出绯闻,她的人设形象就会坍塌。沈醉从宋庆龄的侍女李燕娥下手,将其拉下水,安排她观察宋庆龄的一举一动。
奈何宋庆龄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并没有跟异性有任何不正常的来往,沈醉的阴谋最终还是落了空。一计不成,沈醉再生一计,他决定自己亲自驾车,去撞伤宋庆龄。戴笠当时已被蒋介石骂得狗血喷头,无计可施,就同意了沈醉的大胆方案。可是他转念一想,不行,撞车不好掌握分寸,万一失手出了人命,蒋介石不是还要找自己的麻烦?
因此,沈醉的方案没有得以实施,也幸好没有实施。由此可见,沈醉此人有多歹毒。作恶多端的沈醉,1950年在云南被捕,成为阶下囚。回应篇首,在功德林待了8年后的沈醉来到天安门广场,看到城楼上的宋庆龄之后,脸上笑意顿失,躲在王耀武身后。其实孙夫人胸怀宽广,既不认识、也不会主动去为难沈醉,他之所以如此尴尬,无非是自己做贼心虚。
经过改造之后,沈醉早已经认识到了自己过往的罪行,也常常悔不当初。幡然悔悟的不是沈醉一人,绝大多数战犯,包括那些冥顽不化的战犯,思想都发生了巨大改变。因为监狱工作人员尊重他们,处处关心他们,党和政府甚至不惜高昂代价,为那些身患疑难杂症的人治病。而他们也目睹了新中国的变化,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才是真正为人民的。不像国民党,贪腐盛行,大家都在争权夺利,不管人民死活。沈醉认识到罪行之后,良心受到谴责,惴惴不安,开始深刻反思和忏悔。也因此,1960年沈醉成为第二批被特赦的战犯,和杜聿明、宋希濂、王耀武、陈长捷和溥仪等人一起,担任了中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文史专员。
沈醉十分感激人民政府,他在工作之余开始拿起笔,写下自己军统三十年的经历,忏悔自己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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