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卫昭在温柔乡吃饱喝足以后,翌日清晨,自然是又起晚了,错过了回宫的最佳时机,从萧府出来后,他便又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剑鼎侯府。
裴琰更衣出来,看见桌边坐着悠闲喝茶的男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走过去一把夺过卫昭正要入口的茶水“没用早膳就喝茶,三郎又不听话了,你可别害我啊,否则以后小慈知道了,该唠叨我们没照顾好你了”
卫昭挑眉“那少君可有给我准备好吃的?”
好似这次死里逃生以后,所有人都在溺爱他,一边管束,又一边哄着他,把他当孩子一样,连裴琰也是,这种感觉,好像不赖,所以卫昭也很乖,很听话。
裴琰早就准备好了,桌上就放着一个食盒,除了卫昭爱吃的东西,还有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卫昭嫌弃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汤药“怎么又是药,到哪儿都有”
回了宫里密室,秦太医盯着他喝,崔亮更不用说,本就是侯府门客,每天也是宫里宫外的来回跑,照顾卫昭泡药浴,盯着他喝药都是常态。
若不是江慈知情,有她崔大哥盯着他,她放心,不然只怕卫昭每天早上一醒,也是一碗汤药伺候,到了裴琰这儿,还是逃不过,回回如此。
裴琰有些幸灾乐祸,指了指他面前的药“没得商量,必须喝”
卫昭实在是喝药喝得厌烦,若是江慈在,当然是她一句话的事,可她不在,某猫便胆子大了起来,今日便叛逆了一回,孩子气地把药推远了一些“我不喝”
裴琰无奈,只好威胁他“你不喝,我便去告诉小慈,把你锁在萧府里,以后就由她亲自盯着你”
他们虽然到现在都还不知江慈已经与卫昭相认,可搬出江慈来,卫昭便是肉眼可见的心虚。
卫昭暗暗叹气,妥协一般,乖乖把药端起来慢慢喝,每喝一口,都无比嫌弃地皱眉,终于喝完,赶紧掏出糖袋,丢了一颗糖进嘴里。
裴琰觉得好笑“三郎怎么跟孩子似的,随身还带着糖”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里的早膳拿出来“小慈说你爱吃不苦粥,不过侯府的厨子做不出小慈的味道,这鱼片粥也不错,清淡营养,适合你”
卫昭这会儿倒是不跟裴琰较劲了,眉眼间难得露出一分乖巧来“多谢少君了”
还记得今早起晚了,江慈送他出门时,笑言不管他饭,反正相爷那儿有好吃的,相爷会帮她喂猫。
嗯,事实证明,除了江慈,裴琰也挺会养猫的。
“好了,三郎慢慢吃,我先走了”裴琰走到门口,突然又一脸凝重地折返回来“还有最后三日药浴,三郎,你真的想好了吗?再入斗奴场,若你有何事,我该如何向江慈和月落交代”
卫昭感激地冲他一笑“少君,这是我的选择,一切与人无尤,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无论艰难万险,为我妻儿,为族人,我都要去闯,我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斗奴场……”
他的笑容变得不屑“呵,我萧无瑕生来不是人上人,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斗奴场,只要我想,它就可以变成我手中的一把刀”
这才是邪肆张扬的卫三郎啊,裴琰看他这样子,摇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你们夫妻俩臭味相投,是我白担心了”
臭味相投,倒也没说错,用来形容卫昭和江慈这对一肚子坏水的夫妻,再合适不过了。
再通俗点讲,便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少君过奖”
卫昭悠闲地吃着粥,收下他的“赞扬”。
但卫昭将入斗奴场,便必须找个借口稳住江慈,不能让她知道,这是眼下他最为难的事。
为难到夜里与江慈难舍难分,却总是开不了口。
云雨暂歇之际,江慈拉着卫昭的手,想让他摸摸小猫“无瑕,你什么时候给咱们的小猫取名字啊?”
卫昭侧过身子,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想让你来为他取名”
第一个孩子,这话怎么听怎么顺耳,江慈笑眯眯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问“那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都好,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宝贝,你我的第一个孩儿,小慈取名,以后若再有小猫,便由为夫来取名”卫昭温润的眉眼也染上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拥有一个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血脉相连的孩子。
江慈倒是会抓重点,有第一个孩子,就有第二个孩子,所以她也就不再坚持让他来取名“嗯……我想想,咱们家姓萧……哎,有了,萧遥,取逍遥自在之意,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好听,你觉得如何?”
卫昭宠溺含笑地冲她点头“好,萧遥,这个名字很好”
他们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想自由逍遥于山水之间吗?江慈想要自由,无论皇宫还是侯府,她不计代价也要逃离。
卫昭想要的自由,是族人能与天下众生平等地生活在阳光下,妻儿能不受强权威胁,可他自己,却注定余生只能画地为牢,可他有江慈的爱,足矣。
看着江慈脸上充满幸福的笑容,卫昭深深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江慈发现他不对劲,捧着他的脸温柔笑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有这么为难吗?说吧,你娘子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悍妇”
她总是这么耐心,特别会哄自己夫君,其实她已经连着好几日都发现他的不对劲了。
卫昭小心翼翼的,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小慈,接下来恐有一段时日,我都不能来见你了,我……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终于还是来了,江慈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一种猜测,他定会想办法恢复自己的武功,因为他的身体情况,她很清楚。
哪怕是崔亮常常来看她,给她安胎,两人也从未提起过卫昭,江慈早已学会在不惊动卫昭的前提下,悄悄探他的脉,而崔亮给他用了什么药,她也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