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降，秋意渐消。
在这季节变换的当口，弹花匠章胜军不舍得多睡一会，他要在早晨七点半之前打开店门，迎接前来翻新棉花被的客户们。
大多数时候，直到晚上七点半打烊，章师傅接到的单子还是寥寥无几。
“入冬前后是我们这一行的旺季。往年这个时候，我每天都要接二三十单，弹十几床棉被，从早到晚没有休息的功夫，但这几年生意越来越差了，有时候甚至一天都做不成一单。”
背负着房租与库存棉花的压力，无奈之下，章师傅给潮新闻小店帮发来了消息：“听说你们一直在关注小店，可不可以来我这里看看。”
章师傅的小店。记者 施雄风 摄
章师傅的小店名叫“墅兰棉花店”，开在杭州湖墅北路上，门面不大，十多个平方的开间里仅能勉强放下一张操作台。
11月25日上午，记者到店里时，章师傅正在弹棉被，他说：“目前暂时就接到这一条，弹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可以叫人来取了。”
章师傅63岁，金华兰溪人，年轻时就跟着当地的老师傅走街串巷学弹棉花。1998年，章师傅来到杭州，在仓基新村附近租下一间门面，凭借着一手传统的弹花工艺经营起了棉花加工生意。
26年间，由于城市更新，章师傅的小店搬过不少地方，后市街、皇亲巷、密度桥、松木场都有他的老客。其中松木场店开得最为长久，整整18年，2019年才关张搬到湖墅北路，以至于直到现在都还有客人去那里找章师傅弹棉被。
“一床棉被弹好，至少四五年都是软和的，有些老客要隔好几年才会想到我一次。”章师傅笑笑。
章师傅正在展示刚弹好的棉花被芯。记者 施雄风 摄
章师傅现在主要做的是半手工棉被。“最早，我们弹棉花用的是棉花弓，纯手工。后来有了机器，就把一些基础步骤简化了，但精细的部分还是用手工来做的。”
说话间，章师傅打开了一床刚弹好的棉被，“手工棉被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做到中间厚、四周薄，这样盖起来更保暖，有些人喜欢把被子塞在身下睡觉，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我们店的客人主要是老年人，总需求比较有限。”谈及生意越来越差的原因，章师傅还认为，可能很多没用纯棉被的人都不了解老底子棉花被的优点。
章师傅指着墙上的价目表说，一床2米3、重4斤的全新新疆棉棉被售价217元，在杭州最冷的天气里，两床4斤棉被也足够用了。
而这样的棉被每隔四五年翻新一次就可蓬松如新，翻新一次的费用是每斤棉花2.5元，外加65元到95元不等的网线费。
章师傅店里的新疆棉。记者 施雄风 摄
“1998年，我弹一斤棉花的收费是2元，2002年涨到2.5元，到现在一直没涨过。网线费一直在随物料成本调整，虽然已经是20多年前的3倍了，但我也尽量控制地合理一些。”为了保住小店的生意，章师傅除了让利外还开设了快递棉被的服务，“有些客人搬家了，还想找我弹棉被，那我就用快递给他们送过去。”
章师傅说，棉花被芯不易起静电，弹得蓬松的前提下，盖在身上也不会觉得很重，保暖效果好，偶尔拿出来晒晒太阳、去去湿，还会有一股天然棉被的味道。
“给小店帮留言，一是出于私心，想提高小店的营业额，二是想通过小店帮向大家介绍一回棉花被，价廉物美的东西应该被大家看见。”章师傅最后说，就算生意还是没有起色，他也会一直把小店开下去，这样“老人想翻新棉被的时候还有地方可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