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杂志全媒体记者|石静莹
12月12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十四届全国政协原常委、民族和宗教委员会原副主任苟仲文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和公职。
苟仲文曾担任国家体育总局局长,通报指出,苟仲文“严重破坏体育系统的政治生态”,引发关注。就在次日,湖北省咸宁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原主教练李铁一审公开宣判,李铁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2023年开始,体育系统,尤其是足球领域的反腐,呈现出高压态势,多名高级别官员的落马,也在不断敲响警钟。
苟仲文主管中国体育系统近6年,于2024年5月30日被官宣落马。他是中国体育系统掀起反腐风暴以来落马的最高级别官员。
国家体育总局局长高志丹在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采访中表示:“建设体育强国要营造风清气正的良好环境,坚决惩治体育领域腐败,坚决打击‘假赌黑’,大力整顿行业风气,持续净化体育生态,为体育强国建设奠定坚实的政治基础和保障。”
长期困扰足球领域的腐败问题,尤其是广受关注的“假赌黑”问题,正在经受大规模、全方位的清查,尤其是今年,力度之大、范围之广前所未见。
而多起腐败案件的宣判,力度之重,涉及人员之多,也引发了广泛的关注。
今年3月,中国足协原主席陈戌源以受贿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同日,田径协会原主席于洪臣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百万元。
12月13日,国家体育总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中国足球协会原党委书记、副主席杜兆才受贿案一审公开宣判,杜兆才以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并处罚金人民币400万元。
同日,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原主教练李铁一审公开宣判,李铁被以受贿罪、行贿罪、单位行贿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从2022年11月李铁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国家体育总局纪检监察组和湖北省监委监察调查,由此拉开足球反腐的大幕,中国足球的反腐风暴已持续两年时间。
12月10日以来,多名足球领域的落马官员获刑。
12月11日,湖北省咸宁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宣判中国足球协会换届筹备组原副组长、该协会原秘书长刘奕受贿一案,对被告人刘奕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百六十万元。
反腐电视专题片《持续发力 纵深推进》曾披露,为了当上男足国家队主教练,李铁游说卓尔俱乐部出钱帮他做工作,俱乐部为此拿出200万元向时任足协主席陈戌源行贿。此外,李铁觉得时任足协秘书长刘奕也颇具话语权,自掏腰包送给刘奕100万元。
除刘奕外,近日还有两名前足协官员被判刑,其中,中国足球协会裁判管理部原部长谭海一审获刑六年半、中国足球协会战略规划部原部长戚军一审获刑七年。
专题片《持续发力 纵深推进》揭露,2015年赛季,河北华夏幸福俱乐部为了冲击中超联赛,不惜砸下重金,收买对手俱乐部、主教练和球员,仅仅在最后一轮与深圳宇恒队的比赛中,华夏幸福的花费就高达1400万元。
而李铁,恰恰是2015年7月出任河北华夏幸福队主帅,正式开启执教生涯。
从足协领导层到具体业务部门,从国家体育总局原副局长、中国足协原党委书记杜兆才,中国足协原主席陈戌源,到教练、球员、裁判、俱乐部高管、经纪人等,足球领域系统性、塌方式腐败触目惊心。
今年9月10日,国家体育总局、公安部联合召开足球职业联赛“假赌黑”问题专项整治行动新闻发布会,会上通报中国足协对61名涉案足球从业人员的纪律处罚情况。包括43名涉“假赌黑”问题的人员被终身禁赛。
通报指出,苟仲文“严重破坏体育系统的政治生态”,引发关注。
虽然近年来对体育领域尤其是足球领域的立法与监督不断加强。但不可否认,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体育领域尤其是足球领域的监管体系不够健全,缺乏行之有效的监督机制。
体育行业存在巨大的经济利益。无论是赛事组织、运动员转会还是商业赞助,都可能涉及巨额资金。而体育领域由于专业性较强,领导层往往拥有较多不受约束的权力,当决策权集中在少数人手中时,腐败问题呈现出多发的态势。
身处被破坏的政治生态中,人们可能会产生一种“从众心理”,即“看到别人都在做,自己跟着做也没什么”。这种心理,一定程度上可能导致群体性的腐败现象。例如,足球领域发生的系统性、塌方式腐败。
今年5月,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的2024年法治蓝皮书《中国法治发展报告》显示,2023年,体育领域反腐败斗争形势严峻,体育系统政治生态亟待全面修复净化。
而选人用人,作为人才资源配置的关键环节,其公正性、科学性直接关系到政治生态的清明与社会的和谐稳定。当选人用人领域滋生腐败,其危害之深、影响之广,往往超过经济腐败,成为侵蚀政治肌体、破坏社会公正的毒瘤。
在苟仲文被“双开”的通报指出,其“在干部选拔任用工作中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正是其破坏政治生态的表现之一。中国体育系统本轮反腐中,多名苟仲文曾经的下属被查,包括国家体育总局政法司原副司长胡光宇;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原主任倪会忠;中国赛艇协会、中国皮划艇协会原主席刘爱杰;国家体育总局干部培训中心原主任曹卫东等。
一系列的案例,展现出了加强体育领域反腐力度的决心。近两年时间,中国体育在反腐败领域取得了显著进展,通过一系列果断且有效的措施,对腐败行为予以严厉打击。
根据党中央统一部署,2023年4月7日至6月5日,中央第十五巡视组对体育总局党组开展了机动巡视,深入查找、推动解决体育领域特别是足球领域腐败问题和深层次体制机制问题。
今年7月,国家体育总局党组通报了此次巡视整改的进展,强调要持续净化体育行业风气,着力防范体育领域廉洁风险。
然而,修复体育领域的政治生态是一个系统性工程,需要从多个方面入手,要防止“毕其功于一役”的思想,直面尚未彻底根除的“土壤和条件”,做好顶层设计和全面筹划,坚持正确用人导向,构建有效的制约监督制度体系。把严的基调、严的措施、严的氛围长期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