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记者跨年夜通宵采访后发现，星星点点的微光或许才是都市夜晚的底色。它可能是商场展柜上的射灯，夜宵面馆的招牌，无数网约车的车头灯，街边小贩自带的台灯，甚至24小时公园里保安的手电筒……从自然的角度说，昨晚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但正是人们心中的期待让它与众不同。
展柜射灯下的梦想
晚上6时刚过，喜欢热闹的人们再次让南京东路步行街成为一条河流。在步行街的正中间，一座圆柱形的“灯塔”让人驻足，这是一个售货亭。每个工作日，来自河南的顾玉都在这里卖雪花膏，人流的增加让她更加兴奋。五湖四海的游客，来自世界的面孔……面前两米宽一米高的橱窗像一个画框把她深深吸引。“这个是反转巴黎香水味道的，试试看……”顾玉打开样品盒，轻巧舀了一小块涂在女顾客的手背上，香味在空气中漾开。
南京东路步行街，顾玉在销售亭里工作
昨夜，从下午4时到晚上11时半，同样的话，同样的动作，她要说上、做上近百次。晚11时，一对来自马来西亚的夫妇成为她今晚最后的顾客，他们想带几盒回去送给家人。“今天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就2025年了”，顾玉感叹。新的一年她希望能和岗亭的团队一起，赚取更多的提成。
网约车灯前的奋斗
人流的增多也让网约车司机得到更多的收益。晚8时，四十出头的网约车司机边晟正行驶在北横通道上，车灯流动在新年的夜色里。他刚刚在南京西路接了客人。此前，他将孩子和他的玩伴送到附近。“平台的派单路线，肯定会平衡不让司机扎堆的。但我一趟趟也尽量回市区接单”，边晟说，订单路线不远不近，是最好了。从早上7点，到现在，他已经开了300多公里的订单，平均每小时能赚40元，事实上，他早已经完成了这个月的考核，还拿了500元的超额奖。边晟觉得，2024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是获得了平台“接单达人”和“五星楷模”三级徽章，虽然不是所有司机都在乎这个。“跨年的时候，我应该收车了，正在接儿子回家”，边晟说，对于新年他说，唯愿家人平安。
摊贩台灯下的温暖
“今天学校附近的人流明显少了，同学们一定都出去玩了”，在上海财经大学武东路校区西门，卖糖葫芦的孙道民对记者说。一年前，由于尝到他买的糖葫芦好吃，一位上财的学生主动邀请他来大学售卖，热心的同学们还帮他拉群宣传，称他“糖葫芦叔叔”，甚至提供“专业意见”。孙道民说，上财的同学们经常帮助附近物美价廉的小商贩，今年他们还用同样的方式帮助了一位“蛋糕阿姨”。
“糖葫芦叔叔”孙道民在上海财经大学门口
一个折叠凳，一个塑料箱，再加上一盏折叠白色小灯，这就是糖葫芦叔叔的摊位。晚上9点，学生下课了，来买糖葫芦的同学虽然不似以往那么多，却也三五成群。“今天我爸爸过生日，帮我包装几根带走。”“草莓味的今天还有吗？”“叔，我又来了。”箱子里，山楂果、草莓、糯米、青提……都是同学们常吃的口味。截至11点半收摊，孙道民卖出了85个糖葫芦。谈到2025年的打算，他说，“最近，有同学说烤红薯能做成巧克力、抹茶等不同的口味，说不定会受欢迎，我打算年后就去嘉定的培训班学一学。”
店招牌灯里的坚持
跨年夜里，不少人会欢聚到午夜，甚至更晚。在虹口区天宝路上的面馆老板贾敏早就预料到，深夜里饥肠辘辘人们带来的商机。“为了今天，我们多准备了三成的备料”，贾敏告诉记者。凌晨2时，白色的灯光里的腾腾热气成了最好的招牌，小店一层的六张座椅已经满员。与此同时，店小二正将成麻袋的萝卜、青菜和肉类搬进厨房，各种硬度的面条早就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现在好像各家店都爆单了”，一位穿着通红棉袄的外卖小哥推门走进店里，他的语气也异常兴奋。煮肉汤的咕咚声、店员和老板的吆喝声、外卖接单的提示声、客人聊天嗦面声混杂在一起，搅动小店里温暖的空气。“我已经开了二十年面馆了，不过深夜面馆还是头一次”，贾敏说，每一天他都会开到夜间4点关店，之后又早上7时备货炖骨汤。2025年，贾敏打算将面馆开成24小时开放，方便更多的人。
手电筒灯后的担当
昨夜，有的地方热闹，也有的地方安静。刘建国是和平公园的安保领班，他专与夜色打交道。在深夜，这座24小时公园会发生许多事，而这些秘密，他全知道。问路的骑手、醉酒的居民，还有无数被“马大哈”落在公园里的手机、衣服、证件……在巡逻当中，他带领的保安团队帮助一个又一个人，一面又一面的锦旗塑成了这位东北大汉的成就感。每晚，一束束手电筒的灯光，会将这里每个角落都照亮。
和平公园内，刘建国坚守在安保岗位上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的打卡点分散在各个角落，有的在拱桥的护栏外侧，有的在假山上的某块石头，还有的在一棵树的后面”刘建国说，从傍晚6时30分到清晨6时30分，12个小时里，他要进行12次巡逻，拍摄60张打卡照片。每两个小时，除了在自己负责的片区外，作为队长，他还要围着整个公园转上一圈。“希望公园里面一直安全，没有意外发生”，这就是他的新年愿望。跨入2025年的那个瞬间，刘建国正在一处小广场上，黑色的夜晚能看到星星，不远处，一对情侣正在深情相拥。
新民眼工作室
作者 | 曹博文
编辑 | 顾莹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