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福
摄影：刘双、小蜗牛
出镜：艾琳、小蜗牛、刘双、阿福
桨板支持：Boga
寻水中国
作为一个水上运动爱好者，每一次从卫星地图上看到星罗棋布的湛蓝高山湖，总忍不住幻想有一天，划着桨板，与三五好友徜徉其中，感受那山与水交融的魅力，然后再把这份魅力传递给更多人，所以，我们出发寻水。
第一部分 寻水阿坝
故事还得从8月份说起，当时的我正专注于牛奶业务。忽然有一天，汗斯跟我说起了寻水中国，现在已经记不得当时是怎么说起来的了，但无论怎么说，我对这件事确实是有极大的兴趣，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篇文章。
说到寻水中国，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那就开始寻吧。
但为什么，寻什么，去哪寻，怎么寻，这些都是问题。这时候我想起江湖有句老话说，“出来玩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出来了。”寻水也一样，所以我们干脆把这些问题带着出发了。
时间一转眼到了10月，结合卫星地图和网络攻略，我们把第一站选在了阿坝州，主要是莫斯卡地区以牛肝马肺海为中心的一系列高山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一群人在成都集合出发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出门就碰了一鼻子灰，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到了马尔康，竟然不让进城，只可以过境，还必须在车上贴封条。不得不说，封条确实是一个很新的东西，但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接着往当天的目的地观音桥赶，想着小地方么可能要好一点。
大概是晚上九点多的样子，总算是到了观音桥镇，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竟然要求出具目的地接收证明，当时我都懵了，我一个游客，人生地不熟的，我哪里搞得来接收证明哦，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政策还留了一点点喘息的空间，在卡点外留了一家旅馆，虽然条件看起来相当糟糕，但好歹有吃有住，几人勉强对付着过了一晚。听着窗外杜柯河巨浪翻涌，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起来，我又做了几次沟通尝试，依然不得通行，连加油都是好说歹说才总算加上。掉头往观音桥情人海方向走，依然碰壁，路上一根横杆拦起来，还是要接收证明，根本无法。路上瞟了眼原计划漂一下的太阳河和杜柯河。太阳河水清冽，落差刚好，是不可多得的好溪流。杜柯河则不然，是那种要么平水要么就是猛如虎，完全无法驾驭的感觉。但水好水坏都没用，车都贴了封条，还想划艇无疑是做梦。
无奈几人只能合计着改道去甘孜州，听说那边防控政策稍微要友好一些。于是又调转车头，准备从丹巴转到甘孜。但刚到脚木足河边，又被拦下，这次更离谱，哪怕贴封条都不给通行，态度还及其恶劣，一副要打人的架势。逼得无法，只能又原路返回成都方向。
至此，阿坝州寻水之旅就告一段路了。想想这两天一夜近千公里的里程，夜宿路边小旅馆，竟成了唯一亮点。哦对，还航拍了一段杜柯河的猛滩，也算是不可多得的收获吧。
第二部分 寻水甘孜
在经历了阿坝州两天一夜苦逼的旅程之后，终于在郫都区吃到一顿像样的饭菜。接下来两条路摆在面前，直接回成都，寻水之旅暂告一段落，或者改道去甘孜州碰碰运气。最终我们选择了后者，毕竟心有不甘。
甘孜，原本是第二期寻水活动计划的目的地，但计划突然提前，而且时间比较紧。所以我们临时调整了下详细的湖泊计划，选择了蜗牛哥推荐的莲花湖、月亮湖、伍须海、昌坝海等几个湖。
从郫都区出发约摸是傍晚六点多，天还没黑，但雾霾很重，阴沉沉的，一如众人的心境。到康定一路高速，路况极好，无奈距离实在是远，到达已差不多晚上十一点。车一出隧道，映入眼帘的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可把兄弟姐妹几个高兴坏了。高兴归高兴，该做的核酸，该扫的码可是一个都不能少，但甘孜的政策确实要友善的多，吃住行一切顺利，便是不可多得的好事情了。
次日一早，在酒店吃完早餐后，马不停蹄的驱车前往第一个湖，此次寻水之旅总算是真的要开始了。但古人说好事多磨，果然不假。刚出发没多久就遇到318国道大堵车，进而是封路，只得绕道雅拉雪山方向的434省道。
几经周折，到达月亮湖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先前看的关于月亮湖的攻略都说这是一个开放式的高山湖，但时过境迁，此时的月亮湖路口已多了一道栅栏，旁边是村民们开的停车场。停车、露营等都是收费项目，而如果要下水，所需的授权费更是高昂。几番沟通下来，亦无实质性进展，我们不仅仅需要支付授权费，还需使用当地的车子接驳，变相又增加了一个收费项目，不得不说，确实有理有据。经再三权衡后，我们决定放弃，转而到河谷森林里拍了一段越野跑素材拍完也差不多天黑了，又是赶夜路的一天，路上还下起了雨，真可以说是命途多舛。
回想起来，此刻出门已经三四天，竟然连高山湖的毛都没见着，想来这寻水也是寻的失败。但转念想想一路拍的立丘河及其支流的素材，雪山秋叶与碧水相衬，河滩难度适中，是不可多得的划艇好去处，聊以慰藉。说到这里，想起我一路看到河的兴奋和话痨，想必对伙伴们也是一种折磨吧，心中不免惭愧。
伍须海
车行至开阔处，我逮住难得的信号，联系了中午在地图上查到的九龙伍须海附近的格桑花民宿，预定了当晚的住宿和晚餐，计划到了九龙直接过去，省得麻烦了。到了九龙应该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了，看地图从县城去客栈还有二十几公里，伙伴们又都比较饿，再加上还下着雨，又要在县城才能做核酸，于是食言，鸽了民宿，电话打过去得知对方已准备了饭菜，内心无比愧疚。后来在县城住酒店也是几经波折，因为疫情原因，更是多了一丝后悔没去民宿。
次日在县城吃完早餐做了核酸，怀着忐忑的心前往伍须海。之所以忐忑主要是被前几日的不顺折磨成了惊弓之鸟。这伍须海要是再进不去，那寻水真是寻了个寂寞了。
到了景区门口，照例是一根木头横亘在路中间，管理员是一位大叔，好说歹说愣是不给我们进去。尝试打九龙县旅游局电话，电话那头还是把决策权交给管理员，同样没戏。无奈只得厚着脸皮给昨天鸽了的格桑花民宿小姐姐打电话，因为听她说过有她们带便可以进去。电话接通后，小姐姐说把电话转给管理员。管理员大叔接完电话便开始批斗我，原来他是民宿小姐姐的爸爸，好家伙，直接给我整破防了，尴尬的巴不得钻到地里去，批斗完大叔还是放我们进了景区。我把车上带的苹果拿给大叔表达我们的歉意，无论何时何地，恪守承诺都是极为重要的，在此，再次向民宿小姐姐家致以诚挚的歉意。
终于，我们在出发后的第五天，到达了此行计划外的第一个高山湖——伍须海。而一切情况彷佛在此刻骤变。我们走出阴霾迎来久违的阳光，湖泊山色在阳光和云雾之间，姿态万千。再看湖边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和远处的高山，而这一切，正是梦想着的高山湖的模样。如一颗明珠，坠落在高山之间，四周有原始森林环抱，有飘渺的云雾。也许，先前四五天的坎坷，都是为此刻美好所做的铺垫。带一叶桨板，浮于水天之间，曾几何时，这还是我遥不可及的梦。
我们一直划，一直拍，一刻也不想停下。如此美景，想把她完完全全的记录下来，又害怕只顾着记录而错过了她的美。不知不觉时间便到了傍晚，我们可太想直接睡在湖边了，奈何装备不齐，只得作罢，收拾了回九龙，怅然若失。
回到九龙，彷佛伍须海是一场美梦。火急火燎的赶着去做核酸，比吃饭还要紧急，不然第二天就出不了九龙县，好在时间卡的刚刚好，核酸点还没关门。做完核酸便是吃饭睡觉，次日一早出发去寻另一个梦。
无名湖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们调整了一下计划，决定去一个谁也没去过的卫星地图上看到的贡嘎山区的高山湖。从九龙县出来，沿着九龙到新都桥的公路一路前行，在力丘河河谷向东北方向拐到贡嘎山乡，照样是有卡点，不过好在只需登记即可放行。过了卡点后，随着海拔的爬升，路况越来越差，从柏油路过度到水泥路，再然后就只剩一路的泥石，时不时还要涉水，或过独木桥。其中过独木桥尤其害怕，生怕突然垮了，那就凉凉了。一边走一边看卫星图导航，眼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内心不禁紧张起来，好怕到了目的地啥也没有，那寻湖岂不是寻了个寂寞，毕竟卫星图是好几年前的影像了。
在历经大半天的颠簸之后，可算是到了目的地，从路边大致能看到有一个湖。总算是没白来，起码有一个湖。接着升起无人机侦察了一下，直接惊呆，美爆了，没文化的我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卧槽。湖绿似翡翠，镶嵌于群山之间，倒映着蓝天白云，水极清，俯瞰近岸隐约可见水底岩石和水草。
见到如此美的湖，怎会不想置身其中感受一下呢，再加上车几乎可以说是开到湖边了，只需要背着桨板走个两三百米便到了湖边草地。然后给桨板和背包船打好气，这个动作说起来快，但实际上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我们因为种种原因没带电动充气泵，只能用手动泵一下下的打，根本数不清到底打了多少次，再想想这可是四千多米的高原，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估摸着得有四五十分钟吧，才终于把几条板子的气打好。但穿好救生衣湿衣踏板入水那一刻，彷佛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但还没完，当时这个湖风大，风向一直朝着出水口，真的是逆风行舟，也是不进则退，拍着拍着又漂了，生怕谁连人带板漂到溪流里。四个人三块板一条船一个湖，又是一天，中间还加了点戏，抬着板子去入水口小水沟（平水）里漂了一下。看着刘双一趟不过瘾，赤着脚抬着板又来一趟，我一度产生了一种错觉，刘双可能爱上漂流了，但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唉……
这天也是划着拍着不知不觉太阳就快落山了，追着夕阳一路奔跑，到贡嘎山乡的时候天差不多完全黑了，饿了一天的几个人最后跑到沙德乡吃的晚饭，要是再挨两个小时到新都桥，估计得饿扁了，再说新都桥的餐饮也是乏善可陈，不过可能也有川菜和我互相不对付的原因，较为主观。饭后继续开了约两小时，到新都桥住下时已近十二点。
昌坝海
次日新都桥出发，驱车二百多公里赶往此行的最后一站，昌坝海，这里是老川西蜗牛哥的心头好，说是真正隐匿在群山中的秘境。说到这里不禁想起蜗牛哥所说，他也是经一位贵人介绍才知道昌坝海所在，但如今已物是人非，奈何故人着新装，嫁作他人妇，不胜嘘唏。
从新都桥出来，中午在康定吃了午饭，菜市场采购了些物资，主要是牦牛肉和土豆，准备到昌坝海尝试露营。从康定出来，沿着雅拉河一路向下，直奔大渡河，沿途在车上看了下雅拉河，一路奔流向下，落差极大，有几段甚至是连续瀑布，再加上许多建设留下的垃圾，看起来十分凶险，不敢有多余的想法。去昌坝海路到了大渡河边后，转而向北，沿大渡河往上游走，途径的大渡河皆成平湖，甚是可惜，但即便如此，成都依然出现电量供应不足的情况。
沿大渡河行驶一段时间后，路向东转入山区，真正的艰险开始了，一个接一个的回头弯，窄的仅容一车，有时候甚至一个车都不够，许多段路基被山洪所毁，只能越野而行，好在蜗牛哥和他的猛禽人车合一，已臻化境。
要说昌坝海是秘境，的确不过分，我们在山上绕来绕去，始终没看到湖在哪里，哪怕最后车从湖边经过了，我还以为还得继续往前开，好在有轨迹地图和老司机，才不至于错过。停车后穿过一片森林，有三间棚屋，再往前五十步，湖面绰约可见，仿佛若有光。彼时山间大雾，无人机升起500米才勉强穿透，湖西边有一山，恰似一屏风，挡住了大部分云雾，湖面才没全部被浓雾笼罩，十分神奇。
欣赏了不多时，赶紧趁着天完全黑之前，搬装备准备露营过夜，几个棚屋条件极好，甚至搭了木板床，直接把睡袋垫子一放便可睡。搬完东西接着拿出采购的牦牛肉和土豆准备晚餐。土豆倒是好办，直接煮，配上四川名产六婆辣椒面，实在是山野美食。但牦牛肉就有点为难了，最后实在没着，只能切了用平底锅煎，但牦牛肉的纤维真的是太老了，虽然就着六婆味道也还可以，但基本是嚼不烂直接咽，实在是不够优雅。
入夜后森林安静的可怕，但棚屋里又没有信号，于是四人组队去山口找信号，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后回到棚屋，拿出了珍藏的牌，玩起了十点半，好像是这么个东西，我虽然是第一次玩，但真的赢麻了，弹的他们手背都红了，哈哈哈。接着故事会也开始了，蜗牛哥睹物思人，说起往事，到伤心处，潸然泪下，（杜撰的）。刘双和艾琳的故事我倒是记不太清了。故事说的差不多，也都睡了，虽然气温接近零度，但好在睡袋都到位，也不算冷。
第二天一早，说实在的真的是不愿意从睡袋里钻出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来，在外面溜一圈，看看冰冷的湖水，真的是一点划水的冲动都没了。
酝酿了不多时，想必是想着来都来了，打打气，穿起装备也去划了几趟，拍了拍。划到湖中，恰逢秋色正浓，看两岸红叶黄叶交相辉映，心想还好勉强划了划，不然这美景错过多可惜。
虽说当天想着随便拍一下早点收工回成都，但真正收拾完准备下山时也已经差不多两点。下山后午饭都顾不得吃，一直赶路，到成都时也已经非常晚了。
至此，川西寻水第一阶段也就完结了，一路坎坷，好在也收获了美景、友情。回过头来看，十天行程，历经周折，带着桨板划了三个绝美的高山湖。我们为什么出发？我们收获了什么？借用天国王朝里Balian和Saladin的对话。
What is SUP worth?
Nothing… Everyth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