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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书音频在文末)
迟子建,1964年出生于黑龙江省漠河市,中国作家协会成员。她常常通过书写生活本身带来的情感传达真实的体验,在她的作品中,充满人文关怀与悲悯情怀,细腻动人。曾荣获“鲁迅文学奖”、“冰心散文奖”、“茅盾文学奖”等文学大奖。
迟子建的代表作有长篇小说《树下》《晨钟响彻黄昏》《伪满洲国》等,小说集《北极村童话》《白雪的墓园》和散文随笔集《伤怀之美》《我的世界下雪了》等。
2008年,迟子建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荣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2019年,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丛书。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部描述中国东北少数民族历史的小说,文笔朴实流畅,没有华丽的辞藻,就像是河中流水,时而激越,时而安恬。它以一个年近九十岁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口吻自述,向人们诉说着一个部落民族的兴衰史。
小说中的额尔古纳河位于中俄边界,鄂温克族住在河的右岸,他们与自然相依为命,却又渴望征服自然。在严寒、饥荒、瘟疫中,在与自然的斗争、与日寇的抵抗中,这个民族的人经受大痛,也展现出大爱,即使最后整个民族走向衰落,却留下了可歌可泣的诗篇。
尊重自然,敬畏生命
故事的开始,一位年近九十岁的老妇说: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和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看老了。”
她是鄂温克族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
在这个经常被风雨眷顾的地方,鄂温克家族的许多人会死于寒冷、雷电或兽群的利爪之下。自然无情而残酷,人类在她面前是如此渺小而无助,部落的人们会因恶劣的生存环境失去生命,时刻心存敬畏;但是自然又多么慷慨大方,部落的人们也会因自然的给予而欣喜快乐,心怀感恩。
本书的第一章《清晨》,借由“我”的双眼,描绘在额尔古纳河右岸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主要记录了鄂温克民族的自然生活史。由于生存条件恶劣,火种是生命,他们吃生肉、喝生血,食物需要捕猎而来,否则就会饿肚子,他们的饮食习惯也保持着原始作风,这个民族是否能够生存很大程度上依赖自然条件的好坏。
额尔古纳河就像母亲河一样,养育着一代又一代鄂温克人。
“如果说这条河流是掌心的话,那么它的支流就是展开的五指,它们伸向不同的方向,像一道又一道闪电,照亮了我们的生活。”
鄂温克民族尊崇自然,相信万物有灵,所以他们信仰各种不同的神灵:山神、河神、火神、雷神、风神、太阳神、月亮神……每次捕到新鲜的猎物,他们都要请萨满来祭祀,出行前要跳神祈求风调雨顺。鄂温克人的坐骑是带有童话色彩的驯鹿,他们认为驯鹿是神赐予的,没有驯鹿,就没有他们。
书中有这样一个情节:萨满用一只小驯鹿的死去代替了部落中的列娜,奶汁最旺盛的母驯鹿因为见不到自己的鹿仔而奶水枯竭,一直到列娜也追随着小驯鹿而去,母驯鹿的奶水才重新如泉水涌流。
在鄂温克人眼中,自然是圣洁的、美好的。树木、河流,暖融融的阳光、洁白的云朵和绿色的山峦,春光好似能把小圆镜子给撑破,是那么的饱满,又那么的湿润和明亮。
所以“我”才不愿意离开大山,搬往山下的城镇:
“我不愿意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我这辈子是伴着星星度过黑夜的。如果午夜梦醒时我望见的是漆黑的屋顶,我的眼睛会瞎的;我的驯鹿没有犯罪,我也不想看到它们蹲进“监狱”。听不到那流水一样的鹿铃声,我一定会耳聋的;我的腿脚习惯了坑坑洼洼的山路,如果让我每天走在城镇平坦的小路上,它们一定会疲软得再也负载不起我的身躯,使我成为一个瘫子;我一直呼吸着山野清新的空气,如果让我去闻布苏的汽车放出的那些“臭屁”,我一定就不会喘气了。”
在鄂温克人心中,人和自然本就是一体的。身体是神灵给予的,最终也要归还于神灵。生于自然,死于自然,依赖自然,敬畏自然,是鄂温克人的一生最真实的写照。
记叙文写作示例
适用于自然、环境保护、人与自然关系等主题。
示例:
在内蒙古旅行时,有幸邂逅几位热情好客的蒙古族牧民,被邀请进入蒙古包中,他们拿出奶茶和手把肉盛情款待。交谈中我得知,为使各处的草场得到休养,来年还能继续放牧,他们每年都要带着蒙古包进行迁徙。草原给予他们栖息的居所和丰富的物资,他们对此心怀感恩,每年的迁徙也是让草原得到休憩。
听到这里时,我不禁想起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写的鄂温克人,他们在自然的摇篮里诞生、成长。自然给予他们清新的空气、洁净的水源、松软的土地,他们也对自然满怀敬意和感恩。日月高悬,洒落和煦的阳光或皎洁的月芒。每当春天到来,解冻的湖水碧蓝,水草碧绿,开满白的粉的荷花。冬日林中有薄雪,向阳山坡上的荒草和落叶枯黄地裸露着。年年岁岁,往复轮回。鄂温克人与驯鹿共同生活在额尔古纳河流域的土地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和谐。
热爱生命,向往光明
小说中后部分的基调比较压抑,它不再单纯讲述鄂温克人的日常生活,而是随着时间的演进,着眼于推动故事情节的历史事件。
《清晨》篇章的结尾,日本人来了。
面对日本人的压迫,鄂温克人用自己的不屈展示着这个民族的血性。
尼都萨满在面对日本人吉田无理的要求和嘲笑时,没有畏惧,没有退却。他镇定而平静地宣告“那个黑夜不是我的,而是他(吉田)的!”并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一场祭祀:
“他不像平日看上去那么老迈,他的腰奇迹般地直起来了,他使神鼓发出激越的鼓点,他的双足也是那么的轻灵,我很难相信,一个人在舞蹈中会变成另外一种姿态。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充满活力,就像我年幼的时候看到的尼都萨满。”
祭祀完成后,吉田的战马暴毙,他深受震撼,想让尼都萨满为他们效力,但尼都萨满只是咳嗽了几声,返身离开。他边走边扔着东西,鼓槌、神鼓、神衣、神裙。当他的身体上已没有一件法器和神衣的时候,他倒在了地上。
日本人在乌启罗夫的东部成立“关东军栖林训练营”,强迫男猎民接受训练,还教他们学日语。但伊万拒绝说日语,一让他说日本话,他就把舌头斜伸出来,意思是他的舌头不管用,说不了。也因为这样,伊万被惩罚,不得不挨饿。因为列队走步出错,伊万被日本人放的狼狗撕咬,抓出一道道伤痕,伊万愤怒地揪住狼狗的尾巴回击。狼狗被伊万打死,铃木秀男咆哮着,唤来士兵把伊万关进牢房里。那个晚上,伊万饱受鞭刑,却没有发出一丝呻吟。夜深时他掰断窗户上竖着的铁条,像一只出笼的鸟一样,逃离了东大营。
日寇的侵害、暴风雪的挑战、疾病的蔓延……鄂温克的族人们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困难与灾祸接踵而至,一次次地打击着这个民族。但是,这个民族仍具有顽强的信念,始终怀抱着对生命的热爱。
在逃往额尔古纳河的过程中,“我”迷路了,陷入山穷水尽的孤绝境地,但“我”并没有因此感到绝望:
“很多年以后,有一天喜爱看书的瓦罗加指着书页上的一个符号告诉我,说那是句号,如果书里的人说完了一句话,就要画上那样的符号的时候,我对他说,我迷山的时候,见过那样的符号,它写在森林中,是我看到的那个湖泊。不过那个像句号的湖泊给我的生活划上的并不是句号。”
湖畔的一双鹿让“我”重燃了对生活的向往,心里顿时充满了喜悦和幸福的感觉。“我”身上流淌着的鄂温克族人的血液,这促使“我”坚信自己一定会活下去。
除了自然环境的恶劣、日寇的侵袭,鄂温克民族还遭遇了一场瘟疫。黄病席卷了这个部落,染上疾病的人和驯鹿都纷纷死去,让这个原本就困难的民族更加单薄。即使是这样,鄂温克民族依旧没有离开这片土地,她们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仅存的十几头驯鹿,带着他们所有的希望——火种。疾病结束时,这个部落死伤大半,但活下来的人依旧顽强地生活着。
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主人公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也逐渐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漫长的一生里,她看过太多太多的河流,也经历过太多太多的波澜。而无论面对着什么,活下去,这是所有鄂温克人的心头不灭的信念。
勇敢、坚毅、不屈、永远热爱生命,鄂温克族留给后世的精神财富是永恒的,就像文章结尾处写的那样:
“金色的铃铛就像天上的太阳和月亮,照耀着我们留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路——那些被称为鄂温克小道的,由我们的脚和驯鹿那梅花鹿般的足迹踏出的一条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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