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走南岳｜我与南岳的故事·散文

唐末五代诗人韦庄有词云：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描述得是南方的美好和对南方的留恋。作为一个北方人，作为一名文学工作者，我对南方是极为向往的。就像溪流向往大海，就像星星向往银河。2024年初夏时节，作为一名侥幸获得机会来湖南毛泽东文学院进修的全国报告文学作家研讨班学员。自我乘坐的高铁风驰电掣般驶入潇湘大地的刹那，或者说在我奔赴湖南之前由于有些激动有些兴奋而辗转于卧榻之上的那个夜晚，南岳衡山，便像一棵挂满寿桃、枝繁叶茂的古树，长在我梦里了。也像一位衣袂翩然的仙女、像《聊斋志异》中的美丽狐仙，将睡梦中的我多次唤醒，与我闲坐，陪我说话，向我这个略通些文墨的书生动情地讲述她的故事，她的风采，她的美好，她的梦想，热情地招手邀请我随她同往、前去。

5月7日中午，我所乘坐的高铁载着我的行囊我的憧憬一路呼啸，一路飞奔，在长沙南站缓缓收住了脚步。长达25天的文学培训正式开始了，就像一本25页的精美挂历，每打开一页，都有每一页的精彩。每天都有报告文学名家、大咖、顶流前来授课，我珍惜机会，像蜜蜂流连奇花、草木啜饮甘露，听得很认真，密密麻麻写着笔记。但在授课休息时间，我经常神思恍惚，我知道那是我的魂灵又飘离课堂，飞出了窗外，它有些急躁，有些不安，好像在对我说：主人，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去衡山呀？别忘了在梦中你与她已经约好了呀！

是的，此次湖南之旅如果没有登上衡山。那岂不是留下了一大遗憾！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必须有一个在路上。读书是灵魂在旅行，旅行呢又何尝不是身体在读书？衡山，在我心里，好比作家中的托尔斯泰，好比名著中的《战争与和平》！令人不禁抬头仰望，仰之弥高，高山仰止。去衡山旅行，不就像走近一位圣哲？不就像去翻动一本大书吗？

中华五岳，如同五尊天神，星罗棋布，受造物主差遣，镇守在东西南北中神州大地上。其他四岳地理位置上均属北方，在充满神奇、令人向往的南半个中国，称得上岳的只此一座。多么珍希，多么难得！我若不能走近她，亲吻她，与她深情相拥，岂不是空来湖南一趟？我又怎甘心空手而归？我要放下手中的书，去攀登她，去仰望她，去征服她，去阅读她，我要去阅读衡山这部大书！

我在寻觅着、等待着机会。

还有三天，研讨班就要结束了。25页精美的挂历眼瞅着就要翻完，我正在担心、思忖衡山之旅或许不能成行时？机会来了！5月27日傍晚，班主任、作家张雪云老师在班级群里发消息，说：“29日上午的课，授课名家有事来不了湖南，请班委安排各小组自己组织研讨交流活动。”通知的意思，翻译过来是说29日可以自由活动，放假一天？好呀，那就去拜访名山大川、践行与衡山神女的约会吧！

早上五点钟，我就从毛泽东文学院宿舍出发，走在大街上了。

长沙城还在沉睡，大街上冷冷清清，行人稀少。只有几个穿黄马甲的清洁工在给城市刮着胡须，理着头发。

像鱼儿钻进一个瓶子里，我钻进一辆匆匆而过的的士。很快就到了长沙南站，的士把我吐出来。我像一根箭一样进入了候车室——弓背，发车铃响了，会挽雕弓如满月，高铁就是神奇，只用了短短29分钟，我就稳稳降落在了衡山西站。

下车的旅客中，绝大多数是来拜谒衡山的。耳畔一片叽叽喳喳，像一朵朵白云。都在商量去衡山怎么走？坐什么车？一位来自上海的大学生和我搭话，他从上海来长沙玩，希望顺访衡山。说，大哥，你自己一个人吗？我说是啊！他说，要不一会儿咱俩一块儿拼个车吧？我说好啊！

出了站才发现，根本不需要拼车，不用打车。去往衡山，价格便宜的城市公交多的是。一会儿一趟。游人们像鱼一样登上一辆辆公交，就像钻进一个个鱼篓。车费才6块钱，只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车门打开，游人们下车，又像鱼一样游到了大街上。

南岳大街上，早市还没结束呢！路边不少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在卖菜。他们一边卖菜一边有说有笑聊着天、闲说着话。这个场景我是熟悉的，在北方也经常见到。让我感到新奇和清新的是，他们面前的菜，是那么得新鲜，那么得青翠欲滴。小葱和菠菜的头发是被认真清洗过的，不像我们北方，还粘着一身的泥土呢。更让我感到惊奇的是，一位大妈和一位大爷挑着竹制扁担，一前一后挑着两个或圆或扁的大竹筐，筐里盛满了红红的桃子和亮油油的绿叶蔬菜，悠悠然地从闹市区穿行而过。——好一幅古朴而逼真的南岳风俗画！

“雁鹅菌、地皮菇要吗？带回去送亲戚朋友！”到处都是卖特产的。特产也是一道道风景，芬芳且诱人：南岳寿饼、南岳腐乳、寿草黄精、观音笋、紫荆花、云雾茶……我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爬完了衡山，一定多带走一些！临来之前，毛院同学小飞提醒我，到了衡山脚下，第一站要去的是参拜南岳大庙，祭拜火神祝融。南岳大庙始建于隋代，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是中国南方规模较大、总体布局最完整的古宫殿式建筑群之一，素有“南国故宫”之称。是南方最大的传统文化博物馆和艺术殿堂。

南岳大庙红墙林立，角楼高耸，给人的感觉，颇有北京故宫神采、风韵。我在南岳大庙流连忘返、徘徊彳亍近一个小时。之后，我步行来到游客服务中心，准备乘座环保中巴车攀登衡山。

本来，我是想自己步行走上去的，坐车登山算什么登山？但我只有一天的时间，并且我是孤身一人。况且环保中巴车也不是直接把我们送到山顶。也让我们攀登一段，这就足够了。也算不虚此行。其实，我还想，如果时间太紧的话，我就跑到衡山脚下匆匆打个卡也是很知足的。我也就算没白来湖南就算也赴过与衡山神女的约会了。我就算也抚摸过衡山这部大书的封面了，抚摸过衡山这位老寿星的长胡子了。

大巴士像一条受惊的龙，沿着盘山公路左突右奔，疾速地摇头摆尾，向前穿行。我们骑在龙背上，又像喝醉了酒，紧紧抓住巴士坐位把手，任由心里七上八下，任由身体东倒西歪，随风摆柳。

中巴车开了好久都没有停下来，开得越久我就越庆幸没有选择步行，越发觉得如果步行，一天时间是爬不完的。衡山美景在窗外不断诱惑着我，不停向我招着手，就像衡山神女衣袂翩然的衣裳，就像她那醉人的面孔、甜甜的微笑，我真想就这样汽车一直向前开，向前开，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历史上，一生游历江湖，纵情诗酒、遍访名山大川的李白是登上过衡山的，李白也曾对南岳向往已久，他于唐肃宗乾元元年（758年）秋取道长沙，溯湘江而上，游历衡岳。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李白遇赦，第三次来到湖南。并于这年写下《与诸公送陈郎将归衡阳》诗。诗前四句为：“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回飚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用极夸张手法描写南岳之高。

公元769年，杜甫也曾到过衡山，并留下《望岳》名作一首：“祝融五峰尊，峰峰次低昂；紫盖独不朝，争长嶪相望。”描绘祝融、紫盖、天柱、芙蓉、石廪五峰的形势。

公元770年，杜甫再次经过衡山，写下《朱凤行》一诗。诗曰：“君不见，潇湘之山衡山高，山巅朱凤声嗷嗷。侧身长顾求其群，翅垂口噤心甚劳。下愍百鸟在罗网，黄雀最小犹难逃。愿分竹实及蝼蚁，尽使鸱枭相怒号。”借描绘象征南岳的朱凤，表达对人民疾苦的同情和对奸邪恶人的怨恨。

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大诗人李白杜甫登临南岳，一定是走上去的。作为后来者，作为文学同道，我虽然名气远远不及他们，却是乘座环保车舒舒服服地开上去的。让你不得不感叹历史的发展，时代的变迁，时光的飞逝，科技的进步。在党的英明领导下，伟大的祖国日新月异，人民的生活蒸蒸日上！

毛泽东文学院所在地，我们这次读书的城市——长沙，市内著名旅游景点、打卡胜地岳麓山，你知道吗？她也是衡山的一部分呢！岳麓山是南岳72峰之尾峰，海拔300.8米，从山顶可以鸟瞰整座长沙城。岳麓山就好比一位哲人，一位思想家，就好比西方的苏格拉底，中国的孔子，其文化内涵无比深厚。她融中国古文化精华儒、佛、道为一体。山下有被列入中国古代四大书院之首的岳麓书院，山腰有被称为“汉魏最初名胜，湖湘第一道场”的古麓山寺。古麓山寺距今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是湖南省佛教的发源地和活动中心。

行文至此，我不得不告诉你个秘密。还记得文章开头我来湖南之前做过的梦吗？一位仙女在梦中和我约会，热情地向我宣讲衡山之美，邀我同她共赴湖南共赏衡山胜景。到了毛泽东文学院我忽然发现，这不是梦，竟然是真的！或者说是我的潜意识在作祟？我们班上，竟然真有这么一位呢？！巧的是还是位女同学；更巧的是她生得就像南岳云雾中的仙女！她叫小飞！更加巧合的是她是位湖南人；更更加巧合的是，她就工作和生活在衡山脚下，朝朝暮暮，日日夜夜，与南岳衡山天荒地老，形影不离！小飞清丽灵动，身材匀称，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仿佛是从曹植名篇《洛神赋》中飘出的那位美丽女子：“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在与导师、同学、以及大合影的每一张合照中，她都眼里有光、神采奕奕、光采照人，特别醒目。好一位人间奇女子！气质仙飘飘，性格火辣辣，这不就是位无比正宗的湘妹子、辣妹子吗？“寻仙向南岳，应见魏夫人。”她来自衡山，这不就是衡山神女的象征吗？

在毛泽东文学院学习期间，在毛泽东文学院悦江酒店餐厅早午晚吃饭的时候，小飞总是会向同学们说起衡山的美丽，鼓励大家去衡山转转。以她的家乡是南岳衡山而骄傲和自豪。我是对衡山最感兴趣的人，吃饭的时候，我是向她打听了解衡山最多的人。

我去衡山从哪里订票？怎么走？坐什么车？坐几点的车？到了衡山先看什么再看什么？我告诉你吧，这些统统都是小飞之前帮我设计好了的。她说遇见什么搞不清楚的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她就是我的南岳衡山攀登顾问！她多么像一团燃烧的火，她的热情令人温暖、让人感动！

环保中巴车把我们放到南天门就再不走了。

你以为南天门是衡山之巅吗。不，才不是呢！

南天门只是我们攀登南岳衡山的起点。

衡山很美丽，处处皆风景。云海、松涛，山溪、瀑布、日出……绿色植被像衡山之神的战袍，白云是他的披风，又像是她的丝巾，白纱巾。把衡山比做一位美丽的女神亦未尝不可，衡山的风景、衡山的烟云是柔美的、秀气的，好比一瓶我的家乡酒——衡水老白干，特好喝、不上头，味醇酒香。

沿南天门继续往上走，还有狮子岩、观景台、上封寺、望日台、会仙桥呢。寿比南山石、孝心石、平安石……游人们在一块块饱含吉祥寓意的大石头面前拍照、合影留念。我注意到，游客中有不少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我忽然意识到，祝寿时人们常说的寿比南山，指得就是这里啊，衡山不仅又名南岳，还叫寿岳呢！宋徽宗曾在此留下“寿岳”石刻。多么吉祥多么美好的寓意！有生之年，不能不来这里，不能不带父母、岳父母来这里走一趟啊！为他们祈福，为他们祝寿！彰显做儿女的独特孝心！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登顶了。我还以为衡山的主峰——衡山之巅，像我去过的别的高山一样寻常呢，只是海拔最高而已。到了才知道，原来也很不寻常。衡山的主峰叫祝融峰，我想起中国首辆火星车，被派往火星执行天问一号任务的火星车，不就叫“祝融号”吗！为何命名“祝融”？祝融是火神祝融氏的名字，他是上古轩辕黄帝的大臣，是火神。祝融氏跟火亲近，是管火的能手，黄帝就任命他为管火的火正官。又因为他熟悉南方的情况，黄帝又封他为司徒，主管南方事务，他住在衡山，死后又葬在衡山。为纪念他对人们的重大贡献，将衡山的最高峰命名为了祝融峰。古语中，“祝”是持久，“融”是光明，让他永远光明之意。

哦，我知道了，为何中国南方经济发达，事业红火？为何中国经济发展从南方肇始，进步神速，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火车头？为何湖南省人杰地灵，英才辈出？为何岳麓书院门前的对联是“惟楚有材，于斯为盛”？一点都不是自矜，而是实打实地白描呀！为什么？因为有英明伟大的共产党领导，也因为有火神祝融镇守着、保护着这一方水土！祝融峰就是一束熊熊燃烧，永不熄灭的火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手擎火炬，手擎光明的南岳衡山在中国南方，在整个中国点燃了一把冲天大火啊！

亲爱的朋友，有时间，有机会带上你的家人、带上你的长辈来衡山走一走吧，这是一座寿岳，更是一座福岳。来南岳衡山走一走，采天地之灵气，撷日月之精华，相信你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幸福，你以后的事业一定会越来越发达，越来越红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