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德龄与慈禧》,太多人有着太多的想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徐克看《德龄与慈禧》哭了。他看完之后我们一起吃夜宵,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他哭的是包容。「气势宏大而又见微知著,每一个有台词儿的人,都能通过短短的几句台词,看到鲜明的人物性格特征,把所有人都写活了」「历史死结的美学解脱」「隐约的历史,清晰的人性」「用对不同文化的好奇窥探来撑起阴暗大厦的一角天空,充满戏剧性」「呼唤创作回归文本的精致之作」是评论家们的评述。
——何冀平 采访所述
走近何冀平,我们永远绕不开她履历上那些任一拿出来都脍炙人口的编剧作品。
何冀平人生的第一部戏是在陕北的打麦场上演的。17岁的北京知青何冀平写了个独幕喜剧《运肥记》。夜晚的打麦场是舞台,一根铁丝吊着十几盏油灯就是照明。演到紧要处,一阵大风把油灯扑灭。老乡们赶紧跑回家,把过年才舍得用的马灯拿出来,马灯有罩子,不怕风,照亮了舞台,戏继续演下去。
“后来我的戏走向世界,去了很多灯火辉煌的剧场,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排马灯。”
1988年,37岁的何冀平创作的话剧《天下第一楼》在北京人艺首演,获得巨大成功。该剧以北京全聚德烤鸭店为原型,描摹民国初年的京城众生相,道尽乱世沧桑。此后,北京人艺演出该剧超过500场,与《茶馆》《雷雨》一起成为北京人艺的经典保留剧目。
《天下第一楼》剧照
虽然只在北京人艺待了7年,但老一代艺术家们的言传身教影响了她一生。她说:“我是人艺「惯着」长大的,我不管写什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能低俗,‘格儿’得一直在那摆着。”
1989年,为了与家人团聚,何冀平告别北京南下香港,一切要从头开始。她说,这可不是体验生活,楼市、股市、街市都和我有关系。供职于一家电影公司,一连写了5个剧本大纲,都没获采纳,不知道在这个连语言都不通的地方,还能不能写下去。
1991年,北京人艺到香港演出《天下第一楼》,香港导演徐克看完戏连夜找到何冀平,邀请她创作电影《新龙门客栈》。
何冀平和导演徐克
《新龙门客栈》剧照
至此,何冀平一炮而红,在快节奏的香港影视圈练就了“十八般武艺”,先后创作出《新白娘子传奇》《龙门飞甲》《明月几时有》等影视佳作。
1997年,何冀平应邀加入香港话剧团,重归舞台。她创作的第一部话剧《德龄与慈禧》叫好又叫座,奠定了她在香港剧坛的地位。这也是第一部走进国家大剧院的香港剧作。
第一版《德龄与慈禧》海报
慈禧与从海外归来的少女德龄,一中一西、一老一少,用话剧的形式展现她们交往的这段清史,是何冀平多年前就有的想法。“很早之前,这部戏就在我心里,甚至早于《天下第一楼》。我希望德龄像一股清风,吹进重门深锁的紫禁城。”何冀平说。
之后的4年,何冀平先后有5部话剧上演。
2001年,香港舞台的所有主流剧团都在同时上演她的剧本,香港评论界称为“何冀平现象”。
何冀平在香港
2012年,北京人艺建院60周年,她受邀创作《甲子园》,影视剧也一直没有停,和陈可辛合作《投名状》,和姜文合作《邪不压正》……真正成了“金牌编剧”。
如今,她已经离开香港话剧团,成为自由创作者,邀约不断。有人问她:你为什么接这么多?她说,我跨界话剧、电影、电视剧、戏曲、音乐剧,推掉的比接的多。
目前,电影《克什米尔公主号》、电视剧《明月几时有》、越剧《苏东坡》、音乐剧《红楼梦》……不同种类,不同风格的创作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未来我会把主要精力集中在舞台剧上。”
“宏大历史都是由一个个的人组成的,写人是为了让观众看进去。”
——何冀平 采访所述
《德龄与慈禧》正是一个用人填满历史的故事。
历史上,德龄曾在回忆录里这样写:“站在慈禧的床边,我想,如果我能利用我的位置,也许我还能多做些什么,但是,我没有做。”
德龄没做的,何冀平在剧中替她做了。剧中的德龄,是个带有理想主义光芒、敢于斗争、领先于时代的人。她为陈腐的宫廷引入新的思维和观念;她让慈禧明白不用压抑爱的本能;她与光绪聊天,为这位不得志的帝王解开心中枷锁……德龄的塑造无疑是成功的,她跨越时间,打动了当代观众,也让剧情更具有现实的代入感。
隐约的历史,清晰的人性。历史人物不应该脸谱化,而应该更加丰满,更有温度。
导演司徒慧焯曾说,何冀平所撰写的《德龄与慈禧》有一种魔力,不论角色的大小,出场时间的长短,你总能从人物的三言两语甚至动作神态中,勾勒出这个人物的行动线,沿着这条线就可以触碰到历史的边沿。
“每一个人物都是从我心里生出来的,我知道他们的性格、血肉、命运。每一次排演,只要我在剧场,有了新的想法,就会用纸笔记下来,告诉导演、演员。”
2024年,在仙童戏剧致敬华语经典《德龄与慈禧》再度重启之时,作为编剧及总监制的何冀平在排练前夕返京进组,和香港金牌导演司徒慧焯及香港卓越舞美、灯光,新老演员组合,又一次投身到她撰写的这段历史的新的演绎之中。
何冀平在2024版《德龄与慈禧》排练场
一字一句、一幕一场。编剧、导演、演员齐心协力在排练场里磨了个把月,于是,上了台,每个角色都活灵活现,击中人心让人信服。
“在历史题材的框架中,剧作家是把握历史精神,而不必为历史的事实束缚,剧作家有创作的自由,可以推翻历史的成案,对于既成事实加以新的解释,新的开发,而具体地把真实的古代精神翻译到现代。当作家的希望和想法变成一种飞跃,是我写历史剧最大的快感。”
——何冀平 采访所述
在文学与历史的交汇处,何冀平小心谨慎又锐意进取。
在一定分寸内“更新”历史,于是《德龄与慈禧》横空出世,成为经典。
*以上文字根据【新华网:香港故事|剧作家何冀平的京港“双城记”】、【人民文娱:专访 | 何冀平:我也爱这空荡荡的舞台】、【光明日报:何冀平:作品是编剧最好的表白】及【《德龄与慈禧》:用人填满历史的故事推文】重新编纂而成。
*推文配图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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