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老师一起出野外实习,为了方便工作便住在了一个小镇的旅店。旅店的环境自然是赶不上城市的酒店,不过整个环境确实非常的安静。不到九点整个小镇突然就黑灯瞎火了,只有镇政府附近的几盏路灯忽明忽暗的亮着。先前坝坝舞的喧嚣以及酒店楼下觥筹交错的喊叫如同狂风骤雨的戛然而止。
他们显然并没有睡去,而是伴随着家人的召唤开始收拾一天或疲惫或兴奋的心情安安稳稳地归家了。再有许多的叽叽喳喳也如同屋檐下的燕子般亲昵。
我们算是这个镇上夏日到来的陌生且低调客人,除了旅店还有旁边的饭店便也无人知晓了。毕竟一早就要出门,过了晚饭时间才能回来。听到的关于镇上的一切响动也都是临近末尾。
不过我们倒有我们的生活,表面看来不相交却真实享受着同一氛围的熏染。尤其是在田老师临时有材料要写而吩咐我去旅店楼上洗衣服时我看到的小镇星空。
那是我们和小镇居民同属的一片星空。
我也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夏日明亮的繁星,便把记忆久久地寻觅。突然想起刚毕业去乐山参加工作,被公司临时安排在居民楼里,像极了今日的旅店。
它的楼顶也有一个洗衣服的区域,抬头也是一片星空。
我仍然是和过去一样粗暴地搓洗衣服。只是那时只有一个人的衣物,今日却是两人。
那时也并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迷茫而焦虑地应对着一切,却并不能得心应手。今日虽然也不知道未来的样子,却总算知道了自己的样子。起码总有一个人伴随左右,战胜了孤独,也多生出了一份智慧。
我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望着星空,也不像过去那样拼命地想,就只是单纯地望着。
水哗哗地流出来漫过水盆,洗衣液的泡沫也随着水流绕过我插入水里黢黑的手臂,在洗衣槽里迅速地破灭。
我不用低头看,仅凭想象与触感也能知晓水盆里发生的事情。淘洗几遍的衣物必然是八九不离十的干净,只要不刻意在乎,穿出去也无人关注。
衣服被我稍微理顺而仍旧有些拧巴地挂上,反正能干就好。就像不知道未来怎样,但从那时开始我便知道自己一定会走到未来,却不曾想得到的远比想象得多。
回到房间,田老师很诧异地说:“怎么这么快?”
“我怎么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呀!”我真觉得自己过了很久很久。
“哪里很久,才十分钟呀!你洗干净没有哦?”
“才十分钟?”我心里嘀咕一下,赶紧打趣地说:“洗干净了,我劲儿大,洗衣服刷刷地。再说夏天的衣服洗个汗味就好了,出门在外不要严要求。条件就这样”。
她也不再做声,又回到电脑前忙材料的事了。
我仍旧在想“咋个只有十分钟呢,毕竟七八件衣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