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困牛山的英雄壮举
——人民政协与困牛山红军壮举的史实再现
本报记者 李冰洁
日前，贵州省石阡县举办“红军长征在石阡”90周年系列活动，记者踏上这片红色热土，探访当年红军在石阡的历史足迹，了解到人民政协为挖掘再现这段历史做了大量工作，让“困牛山红军集体跳崖千古壮举”在90年后的今天成为一首广为流传的英雄赞歌。
鲜为人知的红军故事
在石阡，发生了两件红军长征中的重要历史事件，一是甘溪遭遇战，另一个就是困牛山红军集体跳崖。
1934年8月，红六军团奉命西征，为中央红军战略转移先遣探路，先后突破国民党军四道封锁线，于10月7日进至石阡县甘溪地域，陷入敌军24个团的重围之中。为了掩护主力转移，红六军团18师52团战士将敌人引向三面临崖、乱石密布的困牛山，展开殊死搏斗。敌人把老百姓赶在前面做“肉盾”，红军战士宁死不伤老百姓，为了不做俘虏，他们集体跳崖，为主力部队撤退争取了宝贵时间。
“甘溪遭遇战我们从小就听家里长辈讲，但是困牛山的故事以前从没听说过，是近几年才慢慢了解到的。”在困牛山红军壮举遗址采访时，当地一位祝姓大姐这样告诉记者。
这么重要的历史事件，为何如此鲜为人知？
当年战士们集体跳崖后，音讯全无。52团去哪里了？是中共中央一直牵挂的事。新中国成立后，先后3次派人到石阡寻找，都没有结果。
这段历史的破尘出土，源于石阡县政协的一次调研。石阡县政协文史委主任蔡中华告诉记者，2004年4月，一次偶然的机会，政协文史工作者们在困牛山村调研时发现，当地老百姓逢年过节都要到困牛山上烧香烧纸，几经走访才得知这里有红军战士集体跳崖，老百姓是去祭拜红军。
“2005年，石阡县为了挖掘困牛山这段历史，专门成立了一个红色文化办公室，我也是从那时就开始进行红色历史研究的。”蔡中华说。
此后，石阡县政协开始了长达多年的寻找52团之路。
数十年来的史料挖掘
对于当年的文史工作者们，想要找寻一个已经消失了70年的部队，挖掘这段尘封的历史，是异常艰辛的。他们只得先通过文献中的一些史料来找线索，再到百姓家中走访来印证史料中记载的事件在当地发生的情况。
“比如文献当中记载红军哪天在哪里宿营，或者在哪个村打仗，我们就到当地去询问老百姓是否有祖辈、父辈传下来的这个说法。”蔡中华说。但是对于这段历史，许多知情的村民不愿讲，这段往事太过悲凉，没有人愿意再提起，寻访工作曾一度陷入僵局。
在这些文史工作者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拨开了层层云雾。他们几次上门拜访幸存红军陈世荣，他才开口讲述自己这段亲身经历：“跳崖那天晚上，敌人散后，我同两位活着的战友顺着河沟爬出来。”目击红军壮举的当地百姓说：“面对被敌人胁迫挡在前面的老百姓，红军将枪朝天打。第二天去看，悬崖下牺牲的红军一窖一窖的，很多。”
走访中，他们还发现了一些没有记载到史料当中的故事。“比如我们在资料上看到了位于石阡县石固乡的公鹅坳战斗，究竟仗是怎么打的没有详细描述，但当地老百姓口口相传、细节翔实，能够基本还原当时的战斗场景。”据公鹅坳村民童宗领回忆，他的祖父童文瑞救助了一位在公鹅坳战斗中受伤的杨姓红军卫生员，在家中养伤半年。为了表示感谢，卫生员教授了童文瑞医术，并赠送给他一个牛皮药箱和一个铸铁中药碾子，这两件“宝贝”至今仍珍藏于童宗领家中。
就这样，石阡县政协一届传一届、一代传一代，安排专人围绕红六军团西征路线，赴中央档案馆、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以及湖南、新疆等地查找资料，按照相关内容，寻访了失散红军后代、目击者、知情人675人，查阅档案资料1000余份，整理口述史料78份，红军手稿、失散红军调查材料等1200余万字，形成寻访调查材料近30万字，终于让52团的悲壮历史，逐渐还原真实的面貌。
十多年来，各级政协委员就困牛山红军壮举先后提出提案26件，在各级层面建言呼吁。
2021年5月，全国政协党外委员视察团到贵州开展专题视察时，委员们被困牛山红军战士“宁死不伤百姓、宁死不做俘虏”的事迹深深震撼，视察团的两位分团长——第十三届全国政协提案委员会副主任戚建国、第十三届全国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副主任叶小文，在全国政协十三届五次会议期间提出联名提案，呼吁从国家层面支持“困牛山红军壮举”的保护传承，引起了中宣部、退役军人事务部、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等6部委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
这件提案促成了2022年8月1日，“困牛山红军集体跳崖千古壮举”专题研讨会在石阡召开，全国、省、市、县四级政协齐聚一堂，让这首尘封多年的英雄赞歌响彻全国。贵州省政协明确由一名副主席牵头，省政协办公厅、省委党史研究室及铜仁市、石阡县各司其职、通力合作，全力以赴推进困牛山红军壮举史料挖掘整理、遗迹发掘保护工作。
如今，原本人迹罕至的困牛山村，新建了县委党校、红军学校，成为贵州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中央和省委党校的现场教学基地。今年9月1日，中国工农红军贵州石阡困牛山红军学校授旗授牌仪式暨开学典礼顺利举行，成为全国第489所红军学校。
在“红军长征在石阡”90周年千人大合唱的活动现场，记者与一位专程从县城赶来观看的大姐杨梅聊天，她从短视频平台了解到纪念活动，给自家饭店全体员工放了一天假，组团带到困牛山来接受红色教育。“我希望能让员工来看看红军当年战斗过的地方，了解这段历史，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杨梅说。
来源：《人民政协报》
记者：李冰洁
统筹：张烈烈
编审：代芹涟
微编：杨 阳
“贵州改革”微信2024年第3181期（总第8221期）
▌2024年11月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