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的烟尘、浩渺的烟波、迷蒙的烟雨、缭绕的烟雾、缕缕的烟丝……常常牵动人们无穷无尽的思绪。
古典诗词中“烟”
崔颢《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首诗是吊古怀乡之佳作。诗人登临古迹黄鹤楼,泛览眼前景物,即景而生情,诗兴大作,脱口而出,一泻千里。既自然宏丽,又饶有风骨。“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诗作以一“愁”收篇,准确地表达了日暮时分诗人登临黄鹤楼的心情,同时又和开篇的暗喻相照应,以起伏辗转的文笔表现缠绵的乡愁,做到了言外传情,情内展画,画外余音。全诗意境开阔、气魄宏大,风景如画,淳朴生动,情真意切。
苏轼《定风波·三月七日》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
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
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潇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此词为醉归遇雨抒怀之作。词人借雨中潇洒徐行之举动,表现了虽处逆境屡遭挫折而不畏惧不颓丧的倔强性格和旷达胸怀。上片着眼于雨中,“一蓑烟雨任平生”,由眼前风雨推及整个人生,有力地强化了作者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而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怀。下片着眼于雨后,体现出一个正直文人在坎坷人生中力求解脱之道。全词篇幅虽短,于简朴中见深意,于寻常处生奇景,表现出旷达超脱的胸襟,寄寓着超凡脱俗的人生理想。
苏舜钦《水调歌头·沧浪亭》
潇洒太湖岸,淡伫洞庭山。
鱼龙隐处,烟雾深锁渺弥间。
方念陶朱张翰,忽有扁舟急桨,撇浪载鲈还。
落日暴风雨,归路绕汀湾。
丈夫志,当景盛,耻疏闲。
壮年何事憔悴,华发改朱颜。
拟借寒潭垂钓,又恐鸥鸟相猜,不肯傍青纶。
刺棹穿芦荻,无语看波澜。
此词通过写太湖风景,抒发词人被贬谪而壮志难酬的彷徨和忧心。上阕写作者隐逸于太湖旖旎风光的乐趣,下阕写作者深感岁月蹉跎而志向难伸的苦闷和惆怅。“鱼龙隐处,烟雾深锁渺弥间。”湖上弥漫的烟雾,使得湖中的鱼龙不见踪影,仿佛已被深锁一般,同时词人在隐喻自己的境遇:被贬后如同被隐的鱼龙,深锁于烟雾之中,不得施展抱负。
柳永《玉蝴蝶·望处雨收云断》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
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
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
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此词上阕开头“望处”二字统摄全篇。凭阑远望,但见秋景萧疏,花老,梧叶黄,悲秋伤离之感充盈心头。“故人何在,烟水茫茫”两句,迷蒙而不可尽见的景色,阔大而浑厚,同时也是因思念故人而产生的茫茫然的感情,情与景是交织一起。这几句声情跌宕,苍莽横绝,既承上启下,为全篇之精华。
下阕回忆昔日文期酒会、相聚之乐,慨叹今日相隔遥远,消息难通。最后“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回应开头“望处”。全词以抒情为主,把写景和叙事、忆旧和怀人、羁旅和离别、时间和空间,融汇为一个浑然的艺术整体,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张炎《高阳台·西湖春感》
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
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
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
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
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
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
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这首词借咏西湖,抒发国破家亡的哀愁。开头三句写景,以景衬托国破家亡的凄凉。“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西泠桥是个“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但现在只剩下“一抹荒烟”,今昔对比强烈,抒发亡国之痛的主题。下阕“当年燕子知何处”暗用刘禹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句意,道出江山易主之恨。“见说新愁”以下,词人倾诉个人的满腔哀怨。再无心事追寻往日欢乐,听到鹃啼,真教人肝肠碎裂,痛苦难当。全词凄凉幽怨,悲郁之至,尤其两个“怕”字,真切地勾画出词人睹物伤情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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