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业,作为三百六十行下九流中之一行,也有森严的等级、繁复的清规戒律、训练管理妓女的方法、拉人下水敲诈钱财的手段。高档妓女站坐、行都有诸多的禁忌,甚至有一套模式的套话。对嫖客也有不少要求,如想在一个头等妓女处留宿,繁文缛节,远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么简单。亲历者的所见所闻,从不同角度揭开了其间重重黑幕。
从清吟小班庆余堂说起
清末民初,我父亲母亲在北京开设清吟小班庆余堂南方妓院,我姐姐香妃后来曾被选为“花国大总统”,是北京最有名的妓女。娼妓本是旧社会统治阶级的玩物,北京娼妓与北洋军阀政府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的回忆,就从我家庆余堂说起。我父亲张子培,苏州人。自幼学会了厨行手艺,清末在盛宣怀家里当厨子。1910年盛宣怀当上了邮传部大臣,到北京来就任。他从上海带来了大批的人,把邮传部里的小职员、当差都换用了带来的南方人。我父亲也随他来到北京,在邮传部当厨房。有一天,我父亲偶然遇见了当时大名鼎鼎的赛金花。赛金花也是苏州人,小时候在苏州当妓女,嫁给了状元洪钧,曾随洪出过洋,和英国女皇一块照过相。洪钧死后,她又在北京当妓女,遇上庚子事变,由于她和德国统帅瓦德西有些旧交,就替瓦办理过粮台,因此得了“赛二爷”的名称。庚子以后,她仍然在北京做妓女。那时北京的南方妓女已经由城里口袋底搬到南城去了,赛金花的妓院便开在陕西巷。她遇见我父亲,非常高兴。因为当时妓院里对于请客的酒席相当重视,必须争奇斗胜,超过一般饭庄,而她正找不到一个南方厨子,便极力劝我父亲给她帮忙。我父亲正想多找收入,听赛金花一说,便高高兴兴答应了,从此吃上了妓院的饭。这年赛金花因为打死养女,吃了官司,被押送出京了。她的妓院有个叫做粱栖的妓女接办下来,改名叫做梁栖书寓。梁栖的妓院本来靠她自己支撑门面,但她年长色衰,生意渐不如从前,便到上海找到了一个叫做“大阿姐”的做帮手。大阿姐也是苏州人,自幼和赛金花住在对门。因为自己的妹妹在上海做了妓女,便也跟着在妓院里当了“大姐”。妹妹出嫁以后,上海当时妓女中的四大金刚——林黛玉、胡宝玉、陆兰芬、金小宝她都跟遍了。她积蓄了几个钱,嫁了人,在租界里开了一家小小的纸烟店。不料那年腊月三十晚上,邻居一家纸烟店因为买卖做亏了,自己放了一把火,骗取保险金,结果把大阿姐的店铺也烧在里面。她丈夫吓疯了,自己带着三男一女,生活上真是走投无路。凑巧粱栖约她帮忙,而她在几年以前曾跟着妹妹到过一次天津,北方还不是完全陌生,因此也是一说便妥。她在上海替梁栖接了两个妓女,一同到北京来。这样,大阿姐就认识了我父亲。我父亲那年已经31岁了,还没有结婚,而大阿姐的丈夫又已经疯了,两个人便同居了。1912年生下了我。因此,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都姓乔,和我同母不同父。却说梁栖书寓自从我母亲来后,生意虽然有些起色,但是收入多了,她的开销也更大了,还是入不敷出。我父亲经常把妓院的事情托付我母亲,自己却在上海玩乐、赌钱,拉了一身债。最后一走了之,把妓院整个丢开不管了。梁栖书寓关了门,但倚靠这个妓院生活的人男男女女也有20多口。大家都劝我母亲自己当老板,免得离散。我母亲这时认识了几个阔绰的客人,其中一个头号阔客邓君翔愿意拿出大批钱来做妓院的后台。而且他给这个妓院起了个与众不同的字号,叫做“庆余堂”。北京的南方妓院叫做清吟小班,一般名为书寓。邓君翔起庆余堂这个名字,是有来历的。邓君翔也是苏州人,原名叫邓文藻,在妓院里面一般称他做邓三爷。邓当时是北京英国汇丰银行的买办。据说邓君翔的舅舅吴有龄(妓院里称为吴二爷)幼年时和他弟弟二人都在庆王府里当书童,陪着庆王的儿子振贝子等人一块读书。那时庆王府书房里已经学英文了。贝子们的英文没有学好,而吴有龄兄弟两个却把英语学得十分流利。振贝子出国,便带着他们弟兄两个,这样就和英国人拉上了关系。后来英国人在中国开设汇丰银行,便请吴二做北京分行买办,吴三做天津分行买办。那时中国刚有银行,又加上吴二和庆王府的关系,生意做得十分兴隆,外国人发了大财,吴二的财也发得不小。恰好庆王受了一笔贿,有2000万两银子之多,存进了汇丰银行,开了个户头叫做“庆余堂”。不料风声不密,被御史蒋式惺等人联名参了一本,西太后大怒,要查账。庆王慌了手脚,找吴有龄想办法。吴有龄把庆余堂这户存款账整个抽换,将2000万两银子大部分吞没,对有关系的人一一点缀了一些,连御史们也分润了一笔。这个大贪污案就烟消火灭了。可是吴有龄做贼心虚,唯恐西太后追究,便从苏州把在纱厂任职的外甥邓君翔找来,接充汇丰买办,自己却逃到英国躲避,直到西太后死后才敢回国。邓君翔饮水思源,所以当他答应借一笔钱给我父母开妓院的时候,首先想到了这样一个名字——“庆余堂”。我母亲首先赞成,她说:“上海有个名妓胡宝玉,开的妓院就叫做庆余堂,一直热闹了好几十年她才洗手不干,落了个全始全终。我们今天也起这个字号,但愿也能像她一样,将来也有个收场。”庆余堂最初开设在前门外胭脂胡同,那时韩家潭、百顺胡同还是相公堂子的下处,妓院都在陕西巷、石头胡同一带。庆余堂开市以后,我父亲仍然亲自掌厨。他做得一手好苏州菜,又曾是盛宣怀家里的大师傅,这一来就吸引了当时一些阔客。我母亲又久在上海妓院,一切排场都仿效上海几家名妓院,真是布置得富丽堂皇。当时的阔老爷们不但在妓院打牌、吸烟,消磨很长时间,还可以在这里谈他们的“公事”,无形中就成了他们的俱乐部了。我母亲既是掌班,又兼鸨母。她从上海接来妓女还不放心,自己还兼作娘姨,出门跟条子。在家里,一间间房间都要应酬得嫖客们舒舒贴贴。银行界的李六爷(李律阁,名宣威)常对她说:“你可真会调理姑娘,明明是一个黄毛丫头,在你手里不到三个月,就成了一个能说能笑的画上美人了。”由于我父母两人都想尽心思经营,不久庆余堂就在北京城里成为南方妓院里生意最好的一家。阔客们除了外国银行买办外,就算清末的贵族子弟,如良三(良揆,荣禄继子)、抟二(载抟)、伦五(溥伦)等,妓院把他们叫做“王爷崽子”。六欲七情(ID:love-ua1):作者熊猫骑士,古人说:“冠以名则六欲泛生,止于此则七情方休”,人生在世,贪、嗔、痴、慢、疑,无外乎七情六欲作祟,我本一介俗人,闲暇之余发文浅聊一下自己的拙见。文中素材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及时告知,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