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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战士们跨越海拔1700多米的雪山向长津湖挺进
含泪高歌长津湖
———毛泽东主席对长津湖地区作战的认知和战略指导
穆俊杰
电影《长津湖》问世之后，社会上流行的概念是“长津湖战役”，此概念使用在文学作品中无可非议。就军事历史研究而言，此次作战的全称应该是“抗美援朝第二次运动战战役东线战场作战”，或称之为“咸镜南道战役”。因为作战地域是在长津湖地区，所以本文称谓简述为“长津湖地区作战”。在联合国安理会通过非法决议，给以美国为首侵略朝鲜的军队披上“联合国军”外衣的时候，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九兵团还在上海执行警备任务。这时，中央军委已经开始考虑中国军事战略方向由东南向东北方面转移的问题了。代总参谋长聂荣臻建议中央军委，将担负上海警备任务的第九兵团调至津浦线曲阜地区休整待命，准备编入志愿军序列，策应东北边防军作战。原计划在曲阜地区整训3个月，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10月23日，毛泽东电示宋时轮立即来京面谈。宋时轮既简明扼要，又比较全面地汇报了第九兵团现状。之后，毛泽东决定第九兵团全部于11月1日起开始车运梅河口整训。聂荣臻与华东军区协调后决定：华东军区11月1日前，把第九兵团15万部队所需冬装，全部发到指战员手中。10月27日，毛泽东还没有明确“联合国军”在东线地区的作战布局时，依然同彭德怀、高岗商量第九兵团的使用问题。毛泽东电示彭、高指出：“前线如有战略上急需可以调用，无此种急需则不轻易调用。”彭德怀、高岗均认为，如何使用第九兵团，毛泽东已经说的极其明白了。正当第九兵团北运过程中，战场形势急剧变化。“联合国军”仁川登陆主力美军陆战第一师、陆军第七师等部队再次装船，由半岛西部仁川向南绕道半岛东部兴南港，再次登陆的时候，毛泽东彻底看清楚了麦克阿瑟东、西两线夹击志愿军西线第二三兵团的战略图谋，提前了第九兵团入朝的时间。![]()
11月15日，毛泽东指示：“江界、长津方面确定由宋兵团全力担任，以诱敌深入、寻机各个歼敌为方针。尔后，该兵团即由你处置，直接指挥，我们不遥制。”换句话说，毛泽东主席告诉宋时轮，部队到位后，怎么部署？怎么打“联合国军”第十军？由宋时轮全权负责。我们（含彭德怀）绝不干预你的部署和作战指挥。同时，毛泽东提醒大家注意（大家指彭德怀、邓华、宋时轮、陶勇等）：“如果东线打得不好，或打得不及时，江界有可能失守，美军从东面威胁志愿军西线部队，西线完全可能处于敌东、西两线部队的合围之中，造成在全局上的不利态势。”何为“全局上的不利态势”？说明白一点就是指抗美援朝作战全方位失利，志愿军撤回国内。为此，毛泽东的电报使宋时轮警醒，东线打得好与不好，都将决定全局。中央军委通过作战部部长李涛转达毛泽东为第九兵团指挥所选定的位置“江界胜芳洞（矿洞）”。宋时轮想到毛泽东在京面谈时的话：“我们要争取战略主动，扭转战局……长津湖地区位于西线志愿军侧后，要在这里划一条线，绝不能让‘联合国军’跨过这条线。”宋时轮明白，毛泽东为第九兵团选择的指挥位置“江界”，是东线作战成败与否的生死线。至今为止，我看到的历史文献中，毛泽东没有预计东线打得好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没有任何电报资料记载，不等于说毛泽东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其两面性。宋时轮到京毛泽东面授机意时的另一段话是：“以消灭美军两个团为主要目标，特别是以打美陆战第一师为主。美国人是最怕死的，只要陆战第一师顶不住，抓住这个主要精锐就可以化解矛盾，争得主动。”这段话表明，毛泽东对成功的企盼心情是极其迫切的。按照中央军委的指示精神，宋时轮的主要精力也是盯准了陆战第一师。11月27日24时，长津湖地区作战打响。战役初始第一夜，担负主攻新兴里美军第七师第三十一团的志愿军第二十七军第八十师减员三分之一；担任包围美陆战第一师并阻止其突围、增援新兴里的志愿军第七十九师减员近二分之一。主力部队的主力师仅十余小时，损兵折将近半，这个数字让宋时轮痛心棘手。就在第九兵团计划调整部署的时候，28日，毛泽东电告彭德怀、邓华、朴一禹、洪学智并告宋时轮、陶勇、高岗、贺晋年指出：“此次是我军大举歼敌根本解决朝鲜问题的极好时机。”什么是“战略指导”？这个电报就是。毛泽东告诉宋时轮“我们不遥制”的时候，没有说不实施“战略指导”。![]()
在摄氏零下30度的战场上，志愿军指战员们不惧严寒狠狠敌人。29日14时 ，宋时轮、覃健（第九兵团参谋长）致彭德怀等志愿军首长的电报指出：“电令奉悉，决尊示逐步实现。现已分割包围美陆战一师一团、五团、七团，美七师之三十一团及炮兵纵队、装甲总队，正集力分批歼击中。待打的差不多时，第二步则转移主力向南挺进，已令第二十六军主力兼程赶进中。”有中央军委的战略指导，又有战场指挥员的计划调整和实践，以及对最高统帅部的庄严承诺，战略和战役、战术各个层级严丝合缝衔接，他们真的成功了。这成功的标志是什么？标志就是长津湖地区作战，消灭美军一个建制团，“给建军有百余年历史的、自诩为重装备典型的美‘王牌军’陆战第一师和第七师以歼灭性的打击。共歼敌1.39万人。” “联合国军”第十军全线大溃退，未能达成战役企图。志愿军第九兵团全线大反攻，战役作战目标全部实现。志愿军司令部、政治部联合电贺第九兵团指出：“你们在冰天雪地、粮弹运输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与敌苦战半月有余，终于……取得了很大胜利。”毛泽东在致彭德怀、宋时轮、陶勇的电报中，对第九兵团长津湖方向作战给予高度评价：“九兵团此次在东线作战，在极困难条件之下，完成了巨大的战略任务。”什么是“完成了巨大的战略任务”？第一次战役虽然打得很漂亮，但是战争形势尚未得到根本好转。第二次战役初始计划中，第九兵团担负东线作战任务的目的，仅限定于“改变该线战局”。而第二次战役的最终结果却是“扭转了朝鲜战局，使朝鲜战场的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为朝鲜战争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基础。这一胜利，大大超出了战役预定计划。”美国总统则认为：“联合国军在朝鲜被共产党中国打败了。现在世界上没有任何军队足以击退中国人。”这就是“完成了巨大的战略任务。”第九兵团全体指战员在长津湖方向作战，意志这么坚定，为了什么？1950年11月7日至26日，是第九兵团部队入朝向预定作战地域开进的19天，行军、露营全部是野外生存。11月27日至12月24日，是第二次战役东线战场作战时间，这27天的时间也是全部野外作业。19天、27天，合计46天。这46天，使第九兵团全体指战员的体能基本上达到了生理极限。他们如此坚定的信念就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人民、为了新中国。第一段话，陈毅在解放战争时期对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全体指战员说：“从整体上来讲，你们十纵就是打光了，但保障了刘邓大军胜利南下，就是一个大胜利。”这时第十纵队司令员是宋时轮。第二段话，宋时轮潜心研究毛泽东军事思想几十年，最深刻的体会是：“战争中全局和局部的关系，不仅是战争指导者所应该关心的问题，也是战役指挥员所应了解的事情。作为一名下级指挥员，只有懂得了全局性的东西，才能更好地理解自己所处局部在全局中的地位作用，才能自觉发挥主动性，为争取全局的胜利做出贡献。”（作者单位：军事科学院原军队建设研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