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回忆,每年“捞渠口”时天气非常寒冷,还处于冰冻状态,当时的主要工具也就是锹、镐头和扁担,条件十分艰苦,工作量很大,在冰水里作业过程中,手上就会结出老茧,裂开血口子也是常有的事,疼得连水都不敢沾,但仍要忍着疼痛继续干,而且从未想过放弃,因为他们深知,只有让庄稼浇上水,才能让一家人有饱饭吃。
“那时候一开春就有渠口被毁了,你想想,每个渠口都这么捞,得多大的工程?”老人喝了口水,感慨道。“那当时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们追问老人。“也有,有经验的人就提过可以挖一条渠从黄河上引出水来,然后再把水分给当地的一些渠道,这样间接引水的渠道就不容易毁坏,来年即使捞渠口工程量也小多了。”陈风达说。
1955年冬天,陈风达和同伴们在社长的带领下,进行了复兴渠的挖掘工作,将这条渠作为当时五原县附近农业灌溉的主要引水渠。其实当地之前就开挖过复兴渠,但因为之前的引水口已经严重淤堵,再去修整还不如新开一条渠容易,所以他们就在复兴渠的原渠口旁再开“生工”。当时重建的复兴渠宽度与现在的总干渠相差无几,挖完引水渠还得挖四五里地才能接通原渠道。
由于条件有限,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挖掘工作并不容易。他们每天天刚亮就起床,匆匆吃过早饭后就赶赴工地,中午也顾不得休息,就在工地上吃点饭继续干,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才能收工。开工时,有条件的还会自带一些蔬菜,但最多也只能维持十来天,后来每天吃的就是糜米饭了。住处就是水利局安排的帐篷,一个帐篷住十几个人,没有任何取暖设备,晚上只能在地上铺上芨芨草,再铺上一层自带的行李。尽管这样艰苦,但他们也从未有过怨言。
后套的冬天,土地被冻得坚硬无比,他们开工先要用铁锤、铁钳子凿开冻土,再用铁锹挖、箩头和扁担把土担出去。因为临近黄河,地下水位高,经常挖着挖着就会有地下水渗出来,只能先挽起裤腿站在水里,把渠道里的水舀出来再继续挖,每天晚上收工后,地下水又会再渗出来,到第二天早晨,工作面上就会结一层冰,他们再把冰面凿开,才能进行新一天的工作。
“我现在都能回忆起当时担的土有多重,现在我的腰挺不起来,就是当时在寒冷环境里干活压坏的。”老人捶了捶腰,继续讲道。渠道越挖越深,土方量也越来越大,要靠一个人从渠底把土担出去太困难了,村民们就发明了一种“两接担”“三接担”的担土方法,即把几人分成一个小组,我担到渠坡,你再接着往上担,合作完成任务。担担子压破肩膀更是家常便饭,村民们就把家里的旧衣服或碎布料拿出来做成垫肩给大家使用,这股团结互助的力量也给当时寒冷的工地带来了一股暖流,大家团结协作,干劲十足,至今回忆起来都热血沸腾。
谈及那段奋斗的岁月,陈风达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暖的微笑。他说,虽然当时条件艰苦,但每天都觉得很开心,内心非常充实。每天出工回来就已经天黑了,也没有什么好的照明工具,他们就会点上马灯,围坐在一起拉二胡、唱歌,享受难得的“娱乐时光”。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工作,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初春。记得有一天早上醒来,陈风达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鞋子了,结果发现鞋子竟然飘在水里,原来是天气暖和了,帐篷下面的土地都渗出了地下水了!
陈风达一共参与了三年的挖渠工作,从1955年冬天一直持续到1958年5月。这三年他们每年基本都在秋浇结束以后动工,到来年的春种之前回来,这样也不影响农时。复兴渠重建后,便作为从黄河上直接开口的引水渠道,接通了五原县内的几条渠道,灌溉条件得到了极大改善。再后来,建成了三盛公水利枢纽,河套灌区实现了一首制,更是彻底解决了灌溉问题。“现在条件好了,挖渠也不像我们那时候都是人工开挖,有了现代化的机械,工作效率也高了。”回忆起捞渠口和挖复兴渠的那段时光,陈风达老人感慨万千。
采访的最后,老人笑着说,他们家族和水利工程还是很有缘分的,他的爷爷走西口来到内蒙古,曾经跟着王同春挖过渠,要说当时的条件就更艰苦了,一开始还没有担子,就是用箩筐盛土方,土方很重,有时人蹲下去背箩筐都很难一下子站起来。后来外地来的挖渠工用红柳编成担子,既能减轻肩膀的承重,又便于运输和倾倒,当地的人们就把这种担子称为“侉箩头”。从爷爷挖渠到陈风达捞渠口和参与复兴渠建设的故事,不仅是劳动工具的升级、时代的进步,也体现了一代又一代河套水利人的精神传承和智慧结晶,他们将吃苦耐劳、不畏艰辛、勇于奋斗的精神薪火相传,用智慧和双手改善了河套地区的灌溉条件,更在这片土地上播撒下了希望与繁荣的种子。
陈风达老人的故事,不仅是对那段岁月的回忆,更是对河套水利精神的传承与弘扬,他们所留下的精神财富也如同黄河之水,源远流长,滋养着千千万万的河套儿女。如今,新时代的河套水利人正接过老一辈水利人传递的接力棒,继续奋力书写着河套水利事业的新篇章!
来源:黄河水利文化博物馆
编辑:崔瑨
校对:贾楠
编审:吕珂慧
审核:王剑
终审: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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