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巴桂树（四川成都）
候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在11月30日，在社交媒体平台Truth Social上发文警告：如果金砖国家继续执行计划，就应该准备好停止向美国出口商品。如果胆敢图谋削弱美元地位，输出到美国的货品将须缴付100%关税。“它们可以去找另一个‘笨蛋’！金砖国家不可能在国际贸易中取代美元，任何试图取代美元的国家都应该向美国挥手告别。”
金砖成员国包括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南非等。金砖国家合作机制起步于2006年，成员国国土面积占世界领土总面积26.46%，人口占世界总人口41.93%。据估算截至目前，五个金砖创始成员国经济总量约占世界的31.5%，已超过美国领导的七国集团（G7，占比止步于约30.7%）。近年来，金砖国家国际影响力不断增强。
今年1月1日，随着沙特阿拉伯、埃及、阿联酋、伊朗、埃塞俄比亚成为正式成员，金砖成员国数量从5个增加到10个。金砖国家领导人10月在俄罗斯喀山举行峰会，讨论促进非美元交易和加强本国货币的问题。与会领导人当时发表联合声明称，同意鼓励“加强金砖国家内部的代理银行网络，并根据金砖国家跨境支付倡议，以当地货币结算”。
估计也是估计到美国的强力反弹，峰会东道主、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峰会结束前公开称，金砖国家在推出可能与全球最大的国际资金清算体系“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竞争的产品方面进展甚微。他说：“至于SWIFT和任何替代方案，我们没有、也不会创造任何替代方案。至于统一的金砖国家货币，我们目前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尽管包括俄罗斯和印度等国公开表示向美国下矮桩，主动示弱，表达金砖国家拟加强金砖国家内部的代理银行网络系统，不会挑战美元地位，更无法与SWIFT结算系统抗衡。但依然激怒了下个月走马上任的特朗普。在赢得总统大选后，已经多次公开誓言要推行保护主义行动，威胁对邻国和竞争对手征收高额关税。就连他们的北方邻居加拿大和南方邻居墨西哥也不放过，特朗普于11月25日放话，将对加墨这两大贸易伙伴的商品加征25％关税，直到它们采取行动取缔芬太尼等毒品和遏制无证移民进入美国。
特朗普在社交媒体的这通很解气的言论，表面上看很自信很牛气，但我个人认为，这一言论凸显出美国在全球货币格局面临潜在变革时的高度敏感与不安，已经露出他的怯态来。长期以来，美元凭借美国强大的经济、政治和军事影响力，在国际贸易与金融体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然而，金砖国家近年来的发展以及其推动的多极化经济合作趋势，对美元霸权构成了不容忽视的挑战。尽管俄罗斯与印度等国或许出于对美国新任总统的观望与忌惮的考量，两国领导人多次公开为金砖国家货币降调降温，也无法阻挡美元不再独霸全球结算体系的大趋势。
从经济层面看，金砖国家的经济总量在全球占比持续上升。根据金砖国家政府统计部门数据，2024年上半年，按当前市场价格和汇率计算，金砖五国名义GDP总量合计为128329.49亿美元，比上年同期的124951.40亿美元增加3380.56亿美元，同比增长2.7%；彼此间贸易往来日益频繁。随着贸易规模扩大，减少对美元依赖、建立本币结算机制成为金砖国家降低汇率风险、促进贸易便利化的合理诉求。
特别是，在能源贸易中，俄罗斯与中国等国探索用本币结算，这直接绕过了美元体系，减少了美元汇率波动对贸易的影响，也削弱了美元在大宗商品交易中的传统优势。俄罗斯联邦政府副总理奥维丘克之前介绍，中俄之间贸易的92%目前都由本币结算。俄罗斯在推动与多国开展自贸区合作，已与伊朗、越南签订了自贸区协议，正在与印尼、印度和埃及展开谈判。俄罗斯希望改善贸易环境，希望跟其他国家实现在金融机制方面的联系——取代美元，确保货币的稳定性和安全性。显然，奥维丘克的这一观点，要比普京要犀利得多。
在金融领域，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的成立与运营，为成员国及其他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提供了美元之外的融资渠道和金融合作平台。新开发银行成立于2015年，旨在为金砖国家及其他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可持续发展项目动员资源。除了创始成员国之外，阿联酋于2021年10月加入新开发银行。显然，新开行的不断做强做大，有助于成员国在基础设施建设、可持续发展项目等方面获得资金支持，同时也促进了金融资源在新兴市场的合理配置，降低了对美元主导的国际金融机构的依赖。
地缘政治因素也在推动金砖国家挑战美元地位进程中起到作用。在当今复杂多变的国际政治安全环境中，金砖国家起到了一定的稳定器作用。金砖五国分布于亚、非、欧、拉美四大洲，地缘政治影响力广泛。其联合代表了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群体，在联合国等国际组织内的协作不断增强，改变着传统由少数发达国家主导的政治格局话语权分布，使全球治理体系更加民主多元。美国频繁利用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实施金融制裁，将美元武器化，这使得其他国家尤其是被制裁的国家或与被制裁国有密切经济联系的国家，不得不寻求美元的替代方案，以保障自身金融安全与经济稳定。
简而言之，美元地位的削弱是全球经济格局演变的走向，难以阻挡。一方面，美国自身经济问题频发，如财政赤字高企、债务上限不断攀升等，动摇了国际社会对美元长期稳定的信心。另一方面，新兴经济体的崛起与合作是时代潮流，金砖国家加强经济融合与货币合作符合多数发展中国家利益，能够促进更加公平、多元的全球经济秩序构建。
当然，我们也应看到，美元在短期内仍将占据重要地位，其全球货币体系的根基深厚，国际金融市场基础设施、交易习惯等因素也使得美元难以被迅速替代。但金砖国家及其他新兴经济体持续推动的货币多元化努力，将逐渐改变全球货币版图，让国际货币体系不再是美元一家独大，而是走向多极化、多元化，这对于全球经济的平衡、稳定与可持续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责编 | 张正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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