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越风情 ·瑞安·娄山古村/金刚尖】
文&图叶望庆
娄 山 村
娄山村，现隶属于瑞安湖岭芳庄云溪村，隐匿于三十二溪的上游源头，地处金刚尖山麓海拔约五百米的高山之上。此地乃瑞安、青田、瓯海三县市交界之所，向来是三地行人往来的关键通道，娄山街路头曾是各地担贩云集摆摊之处，其热闹场景，使其获有“小温州”的美名。
这个古老村落，犹如一部厚重典籍，每一页皆是历史沉淀。娄山村的历史可追溯至明代，彼时娄姓人家迁居至此，开启了这片土地的繁衍发展。悠悠四百余年光阴流转，姚、娄、陈、赵、杨、王六姓人家在此和睦共处，共同铸就了娄山村的辉煌。
据《民国瑞安县志稿·氏族门》记载，后晋时期，福建赤岸和南屏的民众为避战乱迁徙瑞安一带，而后辗转至三十二溪沿岸。这里水丰竹茂，宛如世外桃源，于是他们重拾旧业，建造水碓、纸槽，借助水力进行造纸生产。遥想昔日，水碓轮轴不停转动，“咚咚咚”的捣声雄浑有力，恰似山村强劲的脉搏，在雨后的山谷长久回响，诉说着往昔的繁荣。
走进娄山村，仿若穿越时空隧道，回到那个兼具历史底蕴与自然风光的时期。这里三面环山，竹林是主角之一，修长的竹子节节拔高，山林宛如绿色海洋，繁茂且深沉。古村建于山坡，上屋与下屋由蜿蜒山路连接。这些山路如同古村的脉络，承载着岁月记忆。漫步其间，脚下石板路似岁月留痕，每一步都能体悟到历史的厚重。
古村中的多数老房在岁月变迁中拆除新建，但仍有部分百年以上的老屋如珍宝留存，宛如历史的守望者。姚市长带我们参观了几座百年老屋，它们是石头与木板构建的艺术杰作，虽历经沧桑却依旧坚固。那一块块石头，仿佛在讲述古老故事；那一片片木板，承载着无数回忆。
村里仅有一座道教寺庙“崇福庙”，它安静坐落，散发古朴神秘气息。此地还流传着嬉囡坟传说、五堆谷等传说，这些传说为古村增添了神秘色彩，让每一位听闻者皆沉浸于对古村往昔的遐想之中。
古柳杉群
娄山村，拥有古树、晚米、贡酒、山场与山泉水等众多珍宝，而最令人心驰神往的，当数村口那片神秘的柳杉群。村口，一群柳杉树傲然挺立，它们不但是古村的风水树，更是时光的守望者。
三棵被称作柳杉王的古树，仿若三位睿智的老者，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2018 年瑞安市人民政府悬挂的二级保护铭牌显示，其树龄分别为 350 年、365 年、415 年。这些数字不单是时间的累积，更是生命的奇迹，是它们的荣誉勋章。
其中最大的一棵柳杉，格外引人注目。其上枝一分为二，宛如独特的鹿角，颇为奇特，似乎在岁月长河中历经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磨难，或许是几百年前的某次风雨折断了它的枝丫，而后又顽强复苏，书写出生命的坚韧与不屈。
走进这片柳杉群，我仿佛踏入了一个神秘的森林王国。阳光透过繁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人感受到一种静谧与祥和。微风拂来，树叶簌簌作响，仿佛是大自然的轻声呢喃，诉说着这片土地上的古老传说和悠久历史。这些古柳杉，不单是一道美丽的景致，更是娄山村历史文化的见证者。
龙岗贡酒
龙冈贡酒，是一种老酒汗。看过古柳杉群后，姚市长又带我们前往龙冈酿酒坊，找酒坊负责人为我们介绍龙冈贡酒的酿造以及人文历史状况。赵氏家族，世代皆以酿酒为业，其中赵珉以造纸和酿酒作为主要产业，其子赵龙冈，更是将这份技艺大力弘扬，把龙冈老酒汗的酿造技艺推至新的境界。
据介绍，元朝至正24 年，朱元璋派大将汤和率领一支部队开往青田、永嘉、瑞安，只因天气缘故，部队到温州后缺少粮食，军师刘伯温亲自前往娄山拜访好友赵珉、赵龙冈说明情况，父子二人闻听后当即满口应允提供二千担谷米以解部队的燃眉之急。明朝建立基业之后，赵氏父子年年向朝廷进贡一千担晚米和几百斤龙冈老酒汗。从此，龙冈老酒汗便与明朝皇室结下深厚缘分，成为了皇家的御用酒品，由此龙冈老酒汗获有“龙冈贡酒”的称号。一直到晚清时期，龙冈老酒汗仍是朝廷贡酒。
龙冈老酒汗是瑞安老酒汗的源头之一，《温州市志》记载：清同治十年(1871)，兵部左侍郎“瑞安先生”黄体芳曾以老酒汗作为贡品进献朝廷。娄山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为龙冈老酒汗的酿造赋予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这里山川秀丽，气候温和湿润，为酿酒提供了充裕的水源和适宜的温度。同时，娄山的土壤富含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这些元素在酿酒过程中会溶入酒液，使龙冈老酒汗的口感更为独特。
老酒汗通过采集老酒煎蒸时所凝结的汗珠状液体而得，酿造工艺极为繁杂，需要历经制曲、落缸、发酵、蒸馏等诸多工序。其中，制曲是关键步骤之一，它决定了老酒汗的口感和香气。赵氏家族的酿酒师傅们，利用当地千年传统老品种娄山长芒晚谷优质大米、乌衣红曲、千年古井泉水（含硒成分），运用五行相生相克、天干地支择日择时等古法酿制技艺，历经 3——5 年以上而成，是限量版的佳酿，口感醇美，香气馥郁，饮后不头疼不口干。
姚市长还特意带我们去参观了村里的千年古井。龙冈老酒汗的酿造技艺通过口传身授的方式，在赵氏家族中代代传承，历经风雨，经久不衰。如今赵氏家族三十一代赵日晖依然传承传统酿酒技艺，并结合创新现代设备酿制高品质的酒。目前，龙冈老酒汗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工作正在申报推进当中。
娄山古道
娄山古道，地处瑞安市与瓯海、青田三县市交界之处，其历史最早可回溯至明代，曾是米商、纸商挑着担子穿梭于三地的“茶马古道”之一。古道向上翻越山岭可至瓯海泽雅，向下连接瑞安芳庄东源，多年前我曾从东源六连碓沿着这条古道抵达娄山，今日姚市长带我们攀登金刚尖，是往上走朝着泽雅的方向。
我们不时在竹林与梯田间穿梭，毛竹是娄山的主要经济林木，娄山素有竹乡之称。在竹林中登高，沐浴着从竹林空隙间洒落的缕缕阳光，呼吸着林中清新怡人的空气，与行走在泽雅的那些古道有着极为相似的感受。
蜿蜒曲折的田岸，整齐堆砌的田坎是古道延展的线路，古道旁，成片的梯田顺势而下，其线条仿若行云流水，似大地的指纹层层叠叠，高低错落，潇洒灵动。这个季节稻谷已然收割，但依然能够畅想春季插秧播种与秋季稻谷金黄时的迷人景致。
这里空气清新、日照充裕，产出的米粒洁白、香气馥郁、颗粒均匀、质地柔软，口感极佳且营养丰富。用其加工而成的年糕、粉干，味道绝佳，以此米酿成的酒，香气扑鼻、醇甜可口。据悉，曾作为宫廷贡品声名远扬的稻谷“娄山晚”就发源于此地。这种单季晚米历史悠久，正所谓“物以稀为贵”，种植亩数有限、产量不高。
娄山晚稻通常在农历四月底播种，九月丰收，种植时长长达 6 个多月。娄山有谚语云：“插秧上插落，割稻下割上，发育生长好，味道抓牢道”。后来娄山又引进种植黑米、红米，合称“娄山三珍”。就这样，不到半个小时我们便抵达了后垅村雷光山，边上有一座祭拜道教天神盘古圣帝的盘古庙。
金刚尖登山健步道
金刚尖登山健步道，坐落于芳庄乡云溪村后垅自然村内，从雷光山盘古庙左侧公路边起始，直至金刚尖。健步道花岗岩条石铺就，道路宽敞约有两米，台阶高度设置适中，方便行走。金刚尖虽高，但登山道起点海拔已有七百多米，因而爬升不过两三百米。
不过，这是一条尚未竣工的健身步道，从标牌的描述来看是可以走环线的，然而到达顶峰却没有健步道，而是泥石路。而且部分路段不知是因造田遭到毁坏，还是资金短缺而停工，上行过程中，我们不得不走一段类似农村机耕路的路段。沿途建有观景平台、休息亭子等设施。在秋高气爽的时节，这里是登山健身的理想之所。
一路上行，最令人诟病的是那人造的层层梯田。原本应如远处山坡上的那些植被一般，树林繁茂，绿荫浓密，可如今所见却是长满杂草、一片荒芜的所谓“农保田”。这里山高路远，翻土、播种、施肥、收割皆极为不便，且梯田的浇水灌溉亦成难题。不知当初是如何构想的，要在这些高山之上建造这样的梯田？
查阅了一下网络，有一则招标公告与招标结果的公示，显示这里应是 2017 年建造的所谓“标准农田”，如今上面尽是整齐划一的芒草，反倒成了登山者沿途能够欣赏的美景。虽然讽刺，但也不失为一道美景。不过我们所说的芒草或者芦苇，其实是错误的。这些实则是白居易《琵琶行》里所描述的“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中的“荻花”。
金 刚 尖
金刚尖，这座神秘且壮美的山峰，究竟归属瑞安还是瓯海，迄今仍众说纷纭，我探寻许久，也未找到确凿的资料用以考证。尽管人们常依据金刚尖滑草场的归属来判定其属于瓯海，并称之为瓯海区第四高峰，实则并非如此。
这座山峰坐落于瑞安与瓯海的交界地带，北坡隶属瓯海泽雅，南坡归于瑞安芳庄。芳庄后垅方向已建成健步道，而泽雅方向仅到滑草场，登顶的道路尚未开辟。在我个人看来，它应归瑞安所有，或者为两地共有。然而，不论其归属何处，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它犹如一位缄默的智者，静静地伫立在瑞安与瓯海的交界处，见证了数不清的风云变幻。
山高人为峰，蓝天近在咫尺，那澄澈的天空宛如一块硕大的宝石，镶嵌于无垠的苍穹之中，而洁白的云层恰似轻柔的棉花糖，在脚下悠悠飘浮，如梦似幻。山顶视野开阔至极，群山逶迤绵延，如巨龙盘踞大地，目光所及之处，崎云山在远方时隐时现。
再往远处，天境赛车场映入眼帘。那 117 亩的赛车场地气势恢宏，赛道蜿蜒曲折，犹如一条灵动的蟒蛇，设计极具挑战性。芳庄乡近年来举办的汽车拉力赛、山地越野赛等体育竞技活动，吸引了众多赛车手和游客，让这片土地充满了活力与激情。
在这里，每一阵清风都如同大自然的轻抚，轻柔且温暖，驱散了登山的疲惫。阳光洒落在身上，像是为我们披上了金色的铠甲，让我们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耀。这是一种征服的愉悦，是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后的酣畅淋漓。就这样，我们结束了金刚尖之行，但心中的那份感动与震撼，却如同金刚尖的山影，永远镌刻在记忆的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