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键|鬼节谈鬼——告祭那些已归大荒的魂魄

文摘   2024-08-19 07:13   湖南  

贺文键在上海戏剧学院的宿舍中

今天是甲辰年七月十五,忽然得知,老画家柯桐枝先生走了!
因为崇敬。我曾经去拜访过柯桐枝,但我选择的陪同者,是那个自诩为“天下第一鬼才”的叶某某。这个人没选好,讲话没遮没拦。柯桐枝很不喜欢,态度有点生硬。弄得我好尴尬。后来跟柯桐枝的交往也没持续下去。
柯桐枝的画还是很有特色,笔墨充满技巧性。虽然还是过于铺张,繁复,不过还是值得我学习的。他的画面往往花团锦簇,色彩艳丽,满纸淋漓。他一辈子只知道加,不知道减。这老头子,后来在别的场合遇到过两次。我没好意思上前跟他打招呼,但是,见他看了我两眼。
他算是一位性情真率,不擅隐忍的艺术家。老人家一路好走呵!
叶某某那人没甚眼色。后来我也没有与其交往下去。去年他打了我两次电话,我想了想,没接。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啥眼色。怪不得谁,这只能怪缘分不到。
今天是鬼节。
因为今年的清明节,我没有回去祭祖,心里尤其牵挂。所以今天中午搞了一餐,祭奠祖人。我是在美团买的现成,弄了半天,第一次使用,笨手笨脚的,买了8份菜一份饭。那个菜每份一点点,份量不大。我把饭分开,给祖人及过世的亲人种上。烧了香,在楼底下烧了不少纸钱。
烧纸钱时,发生了一件非常蹊跷的事。
我就是开始烧纸钱,几分钟之后,天就开始下雨。我在雨里面还是继续烧,颇为担心雨大会浇灭火堆。雨继续下,也不很大。我还没烧完,雨就停了。
雨可能就下不到10分钟。停雨之后,我看到那个纸钱火堆慢慢熄灭,就上了楼来!
真是天人感应啊!
故乡在七月十五这一天,把祭奠祖人与亲人叫做敬老客。

贺文键的母亲唐双凤老人

我念叨的人不少。
其实我有两个奶奶,但不知道名字。有一个姓邓。我爸爸好像是那个姓邓的继母带大的。
我的爷爷似乎是三年困难时期过世的,算是饿死吧,我都没见过面。
我母亲其实生了6个人,所以,我们本是六姊妹。但是,我上面一个哥哥,还有底下一个弟弟,都没存活下来。据说,我上面那位哥去了后,看八字的说我二姐命硬,有点克性。所以我爸对我二姐不太好,有点烦她。但是我活下来了,过程也是跌宕起伏,很是惊险。我上面那位哥哥叫建英,但是我对他没任何印象。可能在生我之前就走了。
那个弟弟比我小两三岁吧,叫建明。我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记得他在竹床上,我在逗他玩。
那时候,贫、病是普通人家的标配,能活下来要凭点运气。他是出天花走的。抱到医院去,我再也没见到过他。
我的母亲哭得死去活来!
我有两位堂兄弟,一位是大伯的孩子,叫家田。另一个就是叔叔的儿子,叫端成。都比我大,所以我都叫哥。他们两个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因为他们都是自尽的!
原因不详。据外人传,都是家庭吵架,夫妻不和,对生活绝望所至。
那个家田哥,食量惊人。那时候我们家在煤矿里面,他有时候来挑煤。他吃馒头,四两的可以吃十几个!
我曾经觉得他的肚子就是无底洞。你来多少食物他都能装得下,海碗能吃个三四海碗。我爸非常喜欢他,他太有劲了,挑200多斤的煤,玩似的。有时候我就想到那些老故事的,什么薛仁贵、薛丁山啊,我们常宁有个大肚汉刘三湘的故事,他就是我们眼中的刘三湘。
端成兄呢,和我一起当过兵,而且是一批兵的。当时他分在空七军,南宁市的军部。我在25团的时,去看过他。他还招待我吃了一次食堂饭。他为人比较沉默寡言,不太吱声。
复员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来往。但是我还是很挂念他。后来听说他喝了农药,我很不好受。我觉得他是算见过一些世面的,怎么如此想不开呢?
唉,人啊人!

贺文键的大姐夫张永德先生

今天中午祭祀的人里面,还有我的大姐夫,他是去年过世了。因为一直有心脏病,走得很突然。我小时候喜爱收藏的习惯,跟他有点关系。不是受他影响,而是他的工作是回收公司的经理。我经常到他那去玩,看到那个废旧的书刊,找点旧书看。
大哥叫展城,是前几年走的,走时69岁,不到70。他算是很有才华的。他比我大很多,大了十五六岁,基本上是两代人。我很小就见他热衷于文艺,比如说书法,他用硬笔模拟毛主席的狂草书法,维妙维肖。他又热衷锻炼身体,曾跟过一位下放在我们矿,姓吴的专业运动员练过举重。他还喜欢唱歌,天生一副好嗓子。我还是受了一点影响。
记得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很小,刚刚读小学不久。我看了很多大字报,懂了一点点儿政治与形势。那时候我们家就是一个大点房间,就是矿里那个棚户区。里面有个厨房。大点的房间就只有十几平方吧,里面搁了两张床。如我哥回来了,一张床睡着我妈妈和两个姐姐,另外一张床就睡我大哥与我爸爸和我。
就这么挤,但人多很温暖。每一次睡一晚上觉,就像过一道坎一样累。

贺文键的大哥贺展城先生

我记得很清楚,我,我爸与我哥都挤在床上躺着。他就谈他厂里的事情,他最初在松柏工作。他基本上就是说人要往上爬,要做官什么的。后来,我忍不住就插嘴,我说你这就是读书做官论,现在都在批刘少奇那个思想,你这思想很不好。他乐了,我爸也乐了。觉得我这么一丁点大,还懂点政治,思想还这么正。
我很懵,心想不对吗?我永远记得这一幕!
俱往矣。
今天就不谈我的父母了!
他们是我的最爱,我一辈子都会永远爱着他们。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他们的爱,逾发浓烈。
经久弥香。

2024.8.18 农历甲辰年七月十五

贺文键与母亲在衡阳市的西湖公园

湘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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