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战略新兴产业融媒体记者 卜文娟
近日，“iPhone 16可能将不支持微信，IOS18.2系统将无法使用微信”的消息在社交媒体上发酵。9月6日，随着微信IOS系统迎来更新，“苹果、微信二选一”的不实猜测已经瓦解。
这则传言的流出，与苹果和腾讯的“苹果税”纷争升级有关。“苹果税”比例从15%到30%不等。有专家认为，高昂的“苹果税”存在，不仅增加了国内数字科技企业和应用开发者的成本压力，也使得相关主体在国际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
长期以来，“苹果税”一直是业界内外争论的话题。它指的是用户通过苹果平台付费时，资金先经苹果支付系统，苹果从中提取一定比例后，余额才转移给开发者。这就意味着，在日常的移动消费场景中，除在购物网站买东西，其余如购买游戏道具、给视频平台充会员、直播打赏之类的支付，都绕不开要向苹果“交税”。
苹果在2008年推出了App Store，最初只有500款应用，且不支持应用内购买。2009年苹果上线推出应用内购功能后，乔布斯为其定下了30%的抽佣比例，一直沿用至今。
大部分安卓应用市场也沿用了苹果的抽佣方式，国内安卓应用市场对于游戏收入的抽成比例甚至达到50%。但安卓平台的抽成一般针对游戏渠道服，平台要负责游戏运营维护和推出各种福利吸引消费者。若不愿意玩渠道服，安卓手机用户也可以从游戏官网下载应用，没有任何平台抽成。
目前，苹果在全球175多个国家及地区提供服务，但这些地区的抽佣比例并不统一，其中，中国市场的“苹果税”在全球范围内最高，对标准企业和小型企业分别收取30%和15%的佣金。在美国，二者比例分别为27%和12%，在欧盟是17%和10%，在韩国则是26%和11%。
高额的“苹果税”引起全球应用开发者的强烈不满。
在全球范围内，苹果公司因App Store的高额抽成而与多家企业产生纠纷。例如，音乐流媒体服务商Spotify以及游戏公司Epic Games均曾与苹果对簿公堂。面对欧盟的反垄断调查，苹果被迫在欧洲市场调整其收费政策，将佣金率下调至17%和10%，以适应当地法律法规的要求。
>>3月21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拍摄的一家苹果门店。美国司法部3月21日对苹果公司发起反垄断诉讼，指控这家科技巨头涉嫌存在垄断行为，对消费者、开发者和竞争对手企业利益造成损害。新华社照片
今年1月，苹果公司宣布为了遵循欧盟《数字市场法案》，将在欧盟地区对其操作系统、浏览器以及应用商店实施重大更新。更新的内容包括首次允许客户从苹果应用商店以外下载软件，允许人们使用其他的支付系统，以及自由选择默认的网络浏览器。
据第三方数据统计机构Sensor Tower统计，2023年，“苹果税”在全球大约收入223.4亿美元（折合人民币1608亿元），而仅在中国，这一数字就超过400亿元。
8月14日，在腾讯二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公司首席战略官詹姆斯·米切尔（James Mitchell）称：“在游戏产业或数字内容产业与应用商店之间，存在天然的紧张关系，其根本原因是应用商店针对游戏和类似形式的数字内容抽取高达30%的分成费用，游戏行业认为这是非常沉重的负担，希望以经济上可持续，同时也公平的条件来实现商业化。目前这一讨论正在进行中。”
中央财经大学中国互联网经济研究院副院长欧阳日辉曾表示，对于App Store内的应用程序，苹果提供了运行框架、支付服务、技术接口、App Store推荐流量等多种支持。而小游戏、短剧的运行环境在微信和抖音内部，开发者日常所需的技术框架、安全能力、运营服务等均由微信和抖音提供，没有享受到苹果的各种支持和能力，对于这类应用，苹果抽佣欠缺合理性。
微软方面表示，苹果的应用内购抽成“在经济上既不可持续，也不合理”。微软称，由于苹果的规则不允许向iPhone用户收取额外费用以弥补这一30%的抽成费用，这使得其云游戏服务在iOS上无法实现盈利。
微软还引用了CMA进行的移动生态系统市场研究中的发现，苹果的30%费用是由于原生iOS应用分发缺乏竞争所致。在大多数市场，苹果不允许侧载应用或从第三方应用商店安装应用。这与谷歌的做法形成了鲜明对比，谷歌允许用户使用第三方应用商店和侧载应用。
据悉，苹果在中国不允许App外交易或第三方支付，而在欧盟、美国、韩国等地区是允许的。
中国人民大学数字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三希也曾表示，随着消费者和开发者不满情绪的日益加剧，相信中国的监管机构也将采取相应措施。最终，苹果在中国可能会采取与欧盟类似的策略，向应用开发商和消费者作出妥协。
Counterpoint Research预计，服务产品将成为苹果公司增长最快的部分，到2025年将占据公司总营收的四分之一左右，约为1000亿美元。而中国则是苹果的全球第三大市场。
“苹果税”的确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但从大厂、应用开发者到终端用户，都对“苹果税”有所诟病。反对的声音增多，苹果的影响力无疑正在下滑。
从长远角度看，高昂的“苹果税”还能维系多久？
资深互联网观察家丁道师曾撰文指出，中国互联网巨头们开始腾出手来，共同应对外部的挑战。它们不再被内部的竞争所牵制，而是团结一致，共同维护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合法权益。近期，不仅腾讯一家在要求苹果下调苹果税，包括字节跳动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共同呼吁苹果降低过高的税费。
丁道师认为，让开发者活下去，不仅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更是为了苹果生态的长远发展。开发者是苹果生态的基石，他们的创新与活力是生态繁荣的源泉。只有开发者能够生存并持续发展，苹果生态才能保持健康稳定的状态，这不是二选一的问题，而是互为依存的常识。
在今年二季度财报会上，腾讯首次公开承认，正在与苹果磋商关于微信小游戏收入分成的问题。在腾讯管理层的观念里，希望能达成一个积极的结果，即不仅符合腾讯的利益，也符合苹果的利益，更符合游戏开发者和用户的利益。
此外，于苹果不利的端倪已经显现。
苹果2024财年第三季度财报显示，报告期内，苹果来自大中华区的营收为147.3亿美元，同比下滑6.5%，成为唯一下滑的大区市场。
据市场研究机构Canalys和IDC发布的2024年第二季度中国大陆智能手机出货量排名显示，国内厂商首次包揽了中国智能手机市场前五席，苹果跌出前五。随着国产机的崛起，苹果早已不是第一选择。
如今，苹果创新能力和市场占有率都在下降，随着法律法规不断完善，市场竞争政策不断演化，“苹果税”是否会调整还有待观察，也取决于多方博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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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新华社照片
编辑：李子吉
审核：艾丽
政审：王军善
终审：朱永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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