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温李真分了?”
“你听谁说的?”
“可你有多久没带温李出来了?”
交谈声倏然沉默。
温李在包厢外顿住脚步,伸出的手默默垂下。
和封宴在一起十年,谢启润是两人关系的见证者,他能问出这句话,圈里人大概都认为他们已经分手了吧?
这也不怪他们,十年恋爱,但从六年前,她与封宴就只是单纯上下级的关系了。
一年里提及私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谢启润从封宴的沉默里猜到他的真实心境,“如果你不想要,那就和温李说清楚,人家可是个大美人呢,不愁人追。”
确实,温李从小到大,受到最多的褒奖就是夸她美,如果不是太早和封宴恋爱,他管的又严,她只怕早就进娱乐圈试试了。
朋友们都为她惋惜,可她却一门心思扑在封宴身上,活成了他的挂件。
眼眶一阵酸胀,却听到封宴略带一丝怒气的重音,“我们还没分呢,企图别太明显。”
说不上具体是何滋味,但他开口的刹那,温李明显松了口气。
也许只是因为吃醋和占有欲,也许是别的,但她不想让自己想那么多。
谢启润低骂一声,“既然不想分,那就好好对人家,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样太丢人。”
封宴没再说话。
“咔嚓——”
温李没想到谢启润会突然开门,抬眸间,眼底的泪珠被他看了个正着。
她一时尴尬,谢启润目光也躲闪了一下,“你都听到了?”
温李:“嗯。”
“其实封宴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他只是把握不好分寸。”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句找补几乎没什么意义。
如果封宴真的爱她,不会不带她出去交朋友,因为她曾见过他全心全意宠她的样子,所以能分清,封宴到底对她还残留几分爱意。
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嗯。”
谢启润咧咧嘴,“那你进去和阿宴说清楚吧,祝幸福。”
“谢谢。”推门进去,却发现封宴正站在窗边抽烟,烟雾缭绕,覆盖了他清隽的眉眼。
上次见面还是半个月前,出差在机场分别,只远远看见一个背影,他西装笔挺、宽肩窄腰,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此刻的他,显然比之前要孤寂几分,温李上前,从后面拥住他,能够感受到他背脊一僵。
好在,他没推开自己。
“你对我还有爱吗?”温李说这话时,眼眶里含着泪。她知道问这话会显得她很卑微,但她不想体会钝刀子割肉的感觉。
封宴又是一僵,锋利的眉微蹙,“你都听见了?”
温李没否认,“这六年我们一直生疏有礼,你在外面有新女友也是正常,只是我们还未明确说过结束,如果你有那个打算,我可以……”
肩膀突然被捏住,温李的话卡在了喉口。
她对上封宴略显深邃凌厉的双眸,他异样的笃定,“我们不会分手,我也没有新女友。”
温李张了张嘴,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他是不会撒谎的,他不屑于撒谎,她心里一直清楚。
所以那些绯闻又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逢场作戏吗?
“我送你回公司,今晚有个应酬,等结束我给你电话。”他每次应酬喝酒,都要她去煮醒酒汤的。
这也算是除了工作之外,两人的唯一一点交集。
可直到凌晨,她才接到封宴的电话,他的嗓音沙哑而磁性,“带点退烧药过来。”
“你发烧……嘟嘟——”没等她说完,封宴就把电话挂了。
温李心下一沉,拿上药飙车去了封宴家。
推开卧室门的刹那,面前的一幕却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封宴听见动静已经抬起头,立刻松开了女人的手。
温李放在女孩身上的目光收回,她也认识对方的,封宴大学时候的学妹,曾经追过他,但后来成了封宴好友的女朋友。
此刻看见她过来,林晚柠一时有些局促,手里的汤碗也不知道往哪放,“温小姐,你过来了,阿宴他喝醉,我给他煮了点醒酒……”
“既然有人照顾你,那我就先走了。”温李把退烧药放下,就要转身离开。
转身的那刹,喉口涩的不成样子。
她看见那碗醒酒汤,也看见了两人之间亲密的相处模式,才知道,原来他们不是没有感情,最起码没有她想的那样单纯。
可封宴叫住了她。
温李已经走到门边,听到他的咳嗽声才顿住步子,“晚上不安全,晚柠等会就回。”
林晚柠放下碗,眼里有怯弱的光,“温小姐,阿宴喝了太多酒,我不放心,才想留下来的。”
温李看她的样子,不是解释,而是想留下来吧?
她问封宴,“那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封宴目光冷鸷,冷声喊她,“温李!”
温李嗤笑,“我问问怎么了,难道你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如果我再来得晚点,是不是她也上床了?”
“温李!”封宴面色更加冷绷,漆黑的眸子几乎要吃人,“你放尊重些。”
林晚柠垂着脑袋,肩膀抽动,好像温李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
可如果真无私情,她怎么不解释?
温李看着林晚柠,忍着心口的不适,“林小姐,是你走,还是我走?”
林晚柠朝封宴娇怯道:“阿宴,我怕黑。”
封宴对林晚柠温声细语,也没事先问过温李的想法,“温李,你送晚柠回去。”
温李咽了咽喉口的涩意,唇角扯开一道惨淡的笑意。
她加了一个晚上的班,饭都没吃,接到封宴的电话立马过来,上楼梯的时候脚还被崴了一下。
可现在,脚比不上心疼。
“阿宴,这么晚了,家里不是有客房……”
封宴没有让她说完,径直打断,“乖,你身体不好,先好好回去休息。”
“那麻烦温小姐了。”
路上,林晚柠坐在副驾驶上,长直发温婉披散,打量着温李的车,娇软的声音难掩艳羡,“温小姐,这车是阿宴送你的吧?”
“不是,我自己买的。”这辆宝马,是她大学实习的时候,帮封宴谈下一个单子,拿的奖金买的。
林晚柠愣了下,抿唇苦笑,“真好,我就没有阿宴这么好的老板。”
“封宴不是都把你带在身边了,还会缺你钱用?”
别的不说,林晚柠今天穿的这身礼服裙,就是香奈儿的高定,她之前定过一个同款,十万起步。
“温小姐可别误会,我和阿宴不是那种关系。”林晚柠迟来的解释,更像是一种欲盖弥彰。
都是女人,温李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有话?
“那是什么关系?”温李笑里带了几分戏谑。
“他只是看我可怜,帮我一把。”林晚柠说着,泪珠又嗒嗒往下掉。
温李皱眉,封宴口味变了,现在喜欢的是这种娇弱小白兔?
“你不用哭,清者自清,我也不会冤枉你。”同样的,她不是冤大头,不可能对方都把自己墙角撬了,她还帮人家数钱呢。
“其实我很喜欢你的,温小姐,你人长得漂亮,能力又强。”
温李没答,林家已经到了。
把她送到后,温李直接回了公寓,敷了脚踝后,沾床便睡着了。
睡前没再看手机。
直到半夜,被封宴的电话轰炸炸醒。
他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你在哪?”
“在家,怎么了?”
“我给你发消息,没看见?”
“封宴,我很累……”
“我高烧,四十度,身为女朋友,你不怕我出点事吗?”
“哐当——”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后,电话切断。
温李的睡意在一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她掀开毯子,发现脚踝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包。
再次驱车来到封宴住处,他正坐在楼下客厅里,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短裤。
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瞳仁却黑到发红。
听见她过来的动静,倏然抬眼,目光里幽然的冷光如剑锋擦出的光芒。
“怎么这么烫?”她试探他额头,一阵滚烫的热意,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手臂,“你洗冷水澡了?”
封宴没有回答,拉下温李的手,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炙热的吻覆上她唇角。
温李没料到他这般急切,想起今晚发生的事,心里还十分膈应。
被他环住的时候,整个人就像钻进了一个火炉,她想着他的身体,趁着空隙提醒,他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乖一点,发发汗就好了。”
温李受不了他的攻势,再加上实在太久没有过,后来,她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也许是太累了,最后她竟然昏睡过去,只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
“太晚了,我这边不太方便,你找刘姨……”
“哪里流血了?你别着急,我这就过去。”
温李听见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睁开眼,床边晕染开的幽黄灯光下,一张署名“F.Y”的便签晃眼。
“明晚陪我回老宅一趟,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所有困倦一扫而空,像是有巨石压在心上让她喘不过气。
这么晚了,是谁能把封宴叫走?林晚柠吗?
都在她床上了,还能下去,不是对她个人魅力的践踏又是什么?
温李天还没亮就去了公司,一整天都没看私人手机一眼,助理萧梅都看出了她今天心情不爽,冲咖啡的时候指了指她的黑眼圈,“温姐,昨晚又加班了?”
“没有。”
萧梅偷偷嘀咕,“温姐老是背着我们偷偷在背后卷。”
温李一时失笑,但因为昨晚的事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故作严肃,“还不快去干活,小心封总扣你工资。”
萧梅吐吐舌头,“封总现在可没空,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呢。”
“一整天……都不在吗?”温李心脏漏跳了一拍。
“是啊,温姐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封总出差了。”封宴的行程都经过她手。
今天本是有个例会,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了。
可直到现在,她都没收到任何交代。
封宴,你沉浸温柔乡不可自拔了吗?
开会前十分钟,她的工作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言简意赅,很符合封宴利落干脆的风格。
“例会改到明天。”
印象里,封宴从未因为什么事耽误过工作,就算是封奶奶过八十大寿,他也是下班才回去的。
可现在,他却为了一个女人,丢弃了原则。
温李唇角扯出苦涩弧度,默默安排下去,承受着那些股东们被折腾的不爽和怒火。
晚上19点,已经在楼下咖啡厅等了一个小时的温李,依旧没等来封宴。
空置一天的私人手机再次开机,里面除了几条信用卡机器人还款提醒,没有任何有人气的关心。
温李气笑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自己回封家。
一进门,就听见碧兰苑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而她换鞋进门的刹那,却仿佛被谁劈中了背脊,浑身不受控制地一颤。
封宴已经回来了,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人。
与他隔着一人空隙的,不是昨晚出现在封宴住处的林晚柠又是谁?
她死死盯着两个人,感觉眼眶一阵热胀。
而坐在客厅里的一大家子人也都看见了她,齐刷刷朝她看来。
“哟,有些人架子就是大,让我们全家人等她一个。”
“看看,给婆婆庆祝生日,连点礼物都没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过门了,这么不见外。”
空荡荡的手,仿佛能感受到主人的悲痛,痉挛了好几下。
这些年,她与封母关系一直不好,封宴也知道这点,所以每次回来,都是他帮自己应付。
因为她也不懂封母喜好,所以礼物,也都是封宴挑的。
温李咽了咽喉咙,尝到一股涩味。
她盯着封宴,他却皱着眉,看见她的第一句不是道歉,也不是关心,而是诘问,“怎么来的这么晚?”
呵,堂堂封总,真的是忙疯了啊,竟然连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会忘记。
而封母听了儿女的话,眉头也拧成了一个死疙瘩,冷笑道。
“她算什么儿媳妇,一个木头,跟摆设一样,还不如柠柠讨我喜欢。”
林晚柠被好几个封家小辈簇拥着,众星捧月,显然很受欢迎。
温李望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连客厅角落里的一盆水仙都不如,她多余得可怕!
那涌到喉口的质问,突然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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