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中了阴桃花,让我帮忙……

文摘   2024-10-06 21:11   湖南  

不知道大家听说过阴桃花没有?

所谓的阴桃花,玄学上是指被异性的灵体喜欢或缠上。

最明显的特征是,阴桃花会在梦里出现,变成你最喜欢的样子,和你相处,和你相恋,最后,还会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或是地址。

如果中了阴桃花,有三大忌讳千万不要做,否则就会被抓交替,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个忌讳,千万千万不要打梦里留下来的电话号码。

我原以为这些神神鬼鬼玄学上的事,只是出现在书本上,或是老年人的口头相传,万万没想到,它就发生在我的现实生活里。

中邪的是我妹妹。

那天我正在班上,接到了我爸的电话,让我赶紧联系二叔,堂妹娇娇出事了。

我是农村出来的,毕业以后留在城市打拼。而娇娇就是城里人,二叔家里有钱,她也算是小富二代。

我们的童年相处不多,娇娇人还是挺好的,我毕业找不到工作,她给了我很多照顾。

我赶紧打电话给二叔,二叔吱吱呜呜并没有多说什么,让我直接去他家。

我在电话里,听到了经文声,像是有道士在念咒。

什么情况这是?

妹妹咋了,怎么还出来道士了?

我现在是自由职业,时间自由,直接了二叔家。

他家住在豪华的封闭小区,二百多平的跃层豪宅。

二叔开了门,进去就闻到刺鼻的燃香味道。客厅四面挂着长长黄布。布上横七竖八画满了扭动的符文。

中间摆着一张桌子,铺着八卦布,摆满了香烛黄纸这些东西。真的有两个道士,穿着宽大的道袍,正坐在蒲团上喝可乐。

二叔,怎么了这是?”我惊愕,被房间的布置震住了。

你妹妹中邪了。”二叔嘬着牙花子说。

在哪呢?我去看一眼。”我说。

二叔摆摆手:“她妈正在看着她,你别去了,刚稳定,别刺激到她。家丑不可外扬,我和你婶子商量过,不让其他人知道……”

我赶紧说,二叔你这么说就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谈不上笑不笑话,能帮就帮一把。

二叔点点头:“小农,这次叫你过来就这个意思,想救你妹妹,有件事非你去办不可。道长,你来说一下吧。”

有个道士放下可乐走过来:“你是苦主的哥哥?”

我赶紧说,堂哥。

道士说:“你妹妹中了阴桃花。有灵体在抓交替,看中你妹妹了。”

我愕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道士正要解释,我说道:“阴桃花是不是有灵体在梦里出现,缠上我妹妹了?”

呦。”道士颇有些惊讶:“你知道啊?!”

我点点头,没有多解释。

我知道这些神神怪怪,玄学上的知识,其实是爷爷生前教出来的。

那时我年龄小,天天围在爷爷身边,他没事就给我讲这些,鬼啊神啊的。

据老一辈儿人说,我爷爷有个很奇怪的职业,那就是替鬼画像。

他手上有一本画册,据说上面画满了鬼。不过家里人都没有看过这东西,爷爷也没拿出来过。

家里长辈对爷爷的职业有些讳莫如深。爷爷和我说这些神鬼故事时,我爸爸听到都要埋怨几句。

有一次爷爷叹气,说咱家这个手艺算是彻底失传了。

他老人家临终前,给我留下了一个护身锦囊,说有重大的变故时,可打开此锦囊。

里面有他给我准备的护身之物,关键时候可救一命。

长大后上大学,一直到工作这两年,我成了无神论者,对于这些事总是不太相信。

不过现在从事的工作,和爷爷传说中的职业有几分相似。

我不是科班出身,却有着画画天赋。如今接单,给客户画插画和封面之类,勉强养活自己。

此时,道士说道:“想救你妹妹,必须有个直系的男性亲属,今夜晚间去安神。我和你二叔聊过,你们夏家这一辈儿,就剩下你和你妹妹两个人了,所以得麻烦你。”

安什么神,扯淡!但我不能拒绝。

我一拒绝,妹妹真有个三长两短,所有的黑锅都要我来背。

见我不说话,二叔急了:“小农,你和妹妹平时关系最好,这么点忙,你不愿意帮吗?”

二叔,你别急。”我说道:“我愿意。道长,你说吧,我应该怎么办?”

二叔转焦急为喜悦,拍着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最疼你妹妹。”

道长道:“一会儿我来扶乩,先找到祸害你妹妹那个灵体的姓名和由来,晚上你再按照我的吩咐,把安神的流程走一遍。如果顺利的话,你妹妹明天就会好。”

我点点头。

道长叫来另一个道长,两人搬过来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一尊小小的铜制香炉,里面铺满了香灰。

道长取来两根长香,我几乎就没见过这么长的香,能有半米长。

插在香炉里,点燃香头。

两个道长围着燃烧的长香,开始念经。

念的什么听不懂,就像唱歌一样,低低沉沉,曲调诡异。

其中一个道长,伸手进香炉,抓起一把香灰,往桌上一滩。

右手呈剑指,开始在香灰上写字。

写的都是一些线条,扭扭曲曲,歪歪斜斜,看不出什么字来。

他用手抹净,重新来写。

整个过程里,两个道长吟诵经咒的声音一直没停过。随着书写的线条渐渐成形,他们吟咒的速度也在加快。

道长的经咒声终于停了,一起看向香灰,上面出现了第一个字。

写的是“六”。

二叔急了:“道长,害我女儿的是谁?是叫‘六’的人,还是六个人?”

一个道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在香灰上写。

下个字是“月”。

六月……”二叔眨眨眼:“今天是七月,上个月就中邪了?”

我灵机一动:“二叔,是农历!”

二叔恍然:“小农,还是你聪明,对啊,按农历算!”

我们仔细看去,一个字一个字出来。

一个道长在香灰上出字,另一个道长在笔记本上记录。

随着字数增多,渐渐连成一句话。

六月六,应劫生。”

桃花缘,阴间聚。”

应劫者夏娇。”

二叔眼睛睁大了,夏娇正是我妹妹的名字。

劫者……”香灰上写名字的道长说:“缠你女儿的灵体,马上就出名字了,就可以知道是谁干的了!”

另一个道长说:“只要知道它的名字,今晚就能顺利安神。”

道长一笔一划在香灰上写字。一屋子人屏住呼吸看着。

第一个字是“夏”。

二叔皱眉:“这个鬼也姓夏?”

第二个字出来了,是“农”。

道长收笔,后面没有字了,也就是说这个鬼的名字叫夏农。

??

我的名字就叫夏农!

道长觉察到气氛的异样,皱眉问二叔,你认识这个人?

二叔喉头动了动,用手指着我,“是,是我侄子。就是他,他叫夏农。重,重名了吗?”

道长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道长这一句话把我干懵了。

我已经死了?

我马上判断出,这人可能有两下子,但玩砸了,开始在我身上做文章。

二叔还在懵逼状态。

为什么祸害我闺女的鬼和我的侄子重名呢?”

道长走过来端详我:“你叫夏农?”

是啊,身份证我随身带着,要不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来你们想算谁祸害了我妹妹,结果算到我这个直系亲属头上。”

二叔道:“道长,要不你们重新起坛?再算一次。”

道长点点头:“有道理。”回头对同伴说:“要不重新算一次?”

另一个道长没说话,说不出什么表情。

道长笑了笑,对我说:“那就重算一次。对了,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爷爷生前曾多次和我说过,生辰八字等同性命,事关生死不能乱给!以后不要胡乱算命。

虽说不怎么信这些,我还是加了警惕,摇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

二叔急了:“你不是带身份证了吗,给道长看看。道长,生辰八字是不是就是哪年哪月出生的?”

是的。”道长说:“身份证我看看也行。”

我扫了一圈,屋里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今天这事奇怪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两个道士扶乩查鬼,竟然出现了我的名字。

越是这样,我的身份证越是不能给他们看。

我伸进兜里,二叔和道长看着我。

我缓慢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慢条斯理点上。

这是我的性格,越是形势紧急,越是要冷静,拉长行为时间来充分思考。

二叔急得跺脚:“小农,你是不是不在乎你妹妹?能不能帮个忙?就当二叔求你了行不行?”

道长笑了:“夏农是吧?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是祸害你妹妹的罪魁祸首?”

我差点爆粗口,心里告诉自己冷静,然后冷笑。

道长叹口气:“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重新再算一次,不过这次你要站在旁边,这样我们的扶乩会更准确。”

我站在旁边为什么会扶乩更准确,不过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我再不答应,二叔吃我的心都有了。

我跟着道长来到扶乩桌前,两个道长互相点点头,开始吟咒。

我把烟盒随手放在桌上。

手还没缩回来,一个道长手疾眼快,出手迅猛如电,一下叼住了我的手腕。

我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的命门处一疼,随即全身酥麻。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另一个道长过来,一只手插进香灰,再拿出来的时候,中指竟然破了,出了一滴血,抹在我的额头上。

然后拿出长香,围着我的脑袋画圈。

长香的味道特别浓郁,就像是有人拿着鞋底子扇我的嘴巴子,我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知道多久,可能就三四秒,也可能一分钟。

我被拉起来,眼前逐渐清晰。道长拿着一张餐巾纸递过来,示意我擦擦额头。

我两只脚都是软的,一步一步来到镜子前,自己脸色白的可怕,额头那一抹红点,触目惊心。

我擦了擦,感觉怎么都擦不净,总有红晕晕一块在眉间。

道长说道:“你命格被人改了。记没记得自己小时候发生过什么?”

我茫然地摇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是晕,什么都想不起来。

道长说:“你们夏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哥哥命格被改,妹妹被下了阴桃花。这两者应该不是偶然。”

先处理我闺女啊,”二叔带着哭腔:“她的情况最严重。”

我心里有点不爽。我就不应该关心吗?

两个道长来到安静处,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然后回来,“今天晚上按计划安魂。还是你去。”

他指着我。

我缓过来一些,“祸害我妹妹的鬼到底是谁?拿什么名字去安魂?”

道长说道,“就用‘夏农’这个名字。”

我已经恢复神智,想问问道长,我的命格怎么了。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妹妹身上。

只能按下性子,等解决完这件事,再问问我的事。

道长让我先出去,等到夜里九点再回来。

他们要准备准备,到时候会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我满腹狐疑,也只好如此,离开了二叔家,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

心情很糟糕,我的命格居然被人改了?

仔细追忆小时候一些莫名其妙解释不通的事。爷爷看风水进深山,很多时候都会带上我。

那时候岁数小,也不上心,很多事都忘了,自己命格怎么被改的压根就想不起来。

我盘算了一阵,直觉到整件事会特别麻烦。

我离开咖啡馆,回到住所,翻箱倒柜,从老家带来的旧箱子里,找到了锦囊。这是爷爷生前留给我的护命符。

红色锦囊袋,封口就金线勒死。

我轻轻触摸着,喃喃说,保驾护航就靠你了。

谁知道,锦囊突然从手里脱落,摔在地上。

我愣在当场,心里有点发毛,这是有反应了?

时间很快,到了夜里九点。我来到二叔家。

两个道长都不在,其他人也没看见,客厅只有二叔一人。

他指着桌上东西:“这些东西你拿着。”

桌上分别放着三样东西。

一个红色的随身背包,类似女人背着的短途登山,装点小物品的包。

第二个是一张符。

第三个最古怪,是一副白色劳保手套。

这是?”我疑惑地问。

二叔拿出一张笔记本撕下来的纸递过来:“上面是道长写的流程,他们不让我转述,说错了一个细节就全错。必须写下来当面交给你,照着做就行。”

我拿过来看着。

上面写着油笔字,字形如梅花绽放,规规矩矩又个性十足,非常漂亮。

大概意思是,让我带着这三样东西,坐公共交通工具到一个叫安阳国际小区的地方。

后面还有个括号,里面标注安阳镇。

我打开导航看了一下,全市一共三个叫安阳的小区,而在安阳镇的只有一个。

地方有点远,开车走高速路能快点。

二叔似乎知道了我在想什么,马上道:“道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一定要坐公共交通工具!不要打车,不要滴车,更不要自己开车!要不然我就开车送你了。”

哦,好吧。”我点点头。

要这么去,地方可远了,过去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

纸条上写,到了安阳国际,在东南方向寻一僻静地方燃烧符咒。接下来,会有东西出现。然后戴手套把东西放包里,带回来就行。

切记,整个过程不要说一句话!

我眨眨眼,看着二叔。

什么叫‘会有东西’出现?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的?”

 

 

 

二叔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小农,道长交待了,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办,要不然二叔就跟你去了。”

他接着说道:“咱们两个电话联系,你这边有问题我马上赶到。”

我把背包背好,戴上手套,符咒折叠后小心翼翼揣进兜里。

二叔非常紧张,看看我,又看看闺女的卧室。

能不能救下他女儿,就看今晚我的表现了。

二叔,到现在我还有点懵圈,妹妹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我问。

二叔道:“应该让你知道了。你妹妹前些日子在梦里遇到一个男人。这男人对她特别好,两人还……”

他顿了顿:“我都没法说出口。”

我妹妹都告诉你了?”我问。

二叔点点头:“自从遇到梦里这个男人之后,你妹妹性格就全变了。以前是个特别懂事特别听话的姑娘,后来变得特别叛逆,还发神经。把梦里她和这个男人干的所有事都说了。我和她妈当时气得不行,差点把她的腿打折。”

我听得直皱眉,心情莫名的沉重。

二叔道:“后来事情有些失控了。那男人在梦里给你妹妹留下一串电话号码。让她醒来之后,在现实里联系。”

她打了?”

二叔点点头,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打了。而且打通了!”

我好奇上来了,“那是什么地方?梦里的那个男人接的吗?”

我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找到那个男人,就用不着请道士来扶乩了。

二叔沉默了一下,说道:“电话那头是安阳国际小区。”

安阳国际……”我猛地醒悟:“是我今晚要去的地方?”

二叔点点头。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浑身泛着凉意:“你们不会是让我去安阳国际找那个男人吧?他是鬼吗?”

本来不想说的,怕你吓着,”二叔道:“还是告诉你吧。安阳国际是新开发的小区,没有几年。在此之前,这地方叫安阳殡仪馆。”

我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

因为新机场的建成,修了几条路,”二叔说:“安阳殡仪馆的位置正好卡在干路的咽喉,上面下令搬迁,这地方改造规划后建成了小区。”

梦里的男人留下电话号码,让我妹妹打过去,结果是殡仪馆的电话。”我喃喃地说。

二叔点点头:“道长说,这就叫阴桃花。活人被异性鬼缠上,目的是抓交替。让你妹妹死,鬼才能投胎,非常恶毒!道长说,梦见阴桃花倒也没事,就怕犯了三个忌讳。你妹妹就犯了第一个大忌讳。”

我灵机一动,马上反应过来:“打电话?”

二叔竖起大拇指,打心眼里佩服我,“小农,都说你聪明,说对了。”

第二大忌讳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二叔看看表:“行了,你该出发了,你妹妹破了第一个忌讳就要死要活的,可千万别提第二个了。”

我的心脏噔噔开始跳,紧张起来,本来没当回事,现在一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现在形象够怪异的,背着小红包,戴着白色劳保手套。也行吧,大晚上的,也没人看咱。

我和二叔约定,有事电话联系。

出门之后,我用手机查询了去安阳国际小区的路线,好家伙的,倒完公交倒地铁,至少得倒三次。

行吧,为了妹妹,我这当哥的尽点责任吧。

到时候真出什么事拿我背锅,二叔一家人恨我一辈子,这就不值当了。

我坐着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开始倒地铁。

现在上下班都卷,这个时间地铁还一堆人。大部分都是低头族,车厢里没人说话,全在摆弄手机。

我心里有事,站在车厢结合部,脑子里画魂,乱糟糟盘算事情。

小伙子,去银湖怎么走?”

一个声音传来。

我甩头去看,是个老太太,提着个红包,颤颤巍巍的。

我看了一眼地铁地图,再过一站就是银湖,马上就要到了。我正要说话,突然想起二叔的交待。

办这件事的整个过程里,不能说一句话,不发一语。

忘了问二叔,是自出发就不能说话,还是到了安阳国际烧符时候不能说话。

老太太见我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我赶紧给二叔发信息,问他,道长有没有交待。

等回信的时候,老太太感叹了一句:“现在年轻人都太冷漠了,不愿意帮助老年人。”

旁边好几个人抬头看我,有个大姐还瞪了我一眼,扶着老太太说,下一站就是银湖。

我脸上有点烧,抬起手指着自己喉咙,然后艰难发出几个声音,装哑巴。

众人的目光马上由敌对变得柔和起来,纷纷低下头。

我舒了一口气,这时二叔的信息到了。

谨慎起见,你都不要说话,一直到回来。”

我穿过几个车厢,找到相对较空的车厢,寻了个座位闭眼假寐。

这一趟过去,至少要四十多分钟,我真的有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个人在耳边说:“不管你要做什么,最好不要去,早点回去吧。”

我闭着眼差点爆粗口,你TM谁啊?

你是有福报的人,”那声音说:“一旦去了,就再没有回头路了,这辈子就毁了。”

感觉说这话的人在抽烟:“赶紧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内心一动,正想开口问你是谁。一想到不能说话,马上紧紧咬住牙关。

那人嘿嘿嘿冷笑,突然朝我扑过来,一股强烈的烟味袭来。

我想醒,怎么都醒不来,心下一惊,可能是遭遇鬼压床了。

那人狠狠掐着我的脖子。

此时似梦非梦,我喘不上气,胸口都快憋炸了。

爷爷曾经说过,梦到鬼压床的时候,千万不要慌,脑海里要浮现出观音菩萨的形象,而且要湛湛生光。

我拼命想着观音菩萨的模样,默默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时,怀里的锦囊突然一动,耳边传来女孩的轻笑。

那个掐我脖子的人,像是有些畏惧,松开了手。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醒了!

车厢里空空的,离我最近的乘客也在几米外。

我满头冷汗,后背也湿透了。乖乖,刚才是梦吗?

低头去看,膝盖上莫名其妙多出一盒烟。

烟盒的样式很老,没有写什么牌子,只是表面画了一个人的背影。里面塞了几根烟。

此时地铁里报了站名,到安阳镇了。

我来不及多想,带着烟盒赶紧下车。

外面吹着夜风,冷静下来,找了个没人地方,我把几根烟倒出来,都受了潮。

烟盒最里面还夹着什么东西,掏出来看,竟然是一张深黄色的纸钱!

 

 

我上了一班公交车,前往安阳国际小区。

那盒烟扔了,实在是晦气。

我把地铁上鬼压床的经历捋了一遍,很显然,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完成这个仪式。

关键时候有人救了我,是锦囊。

车上没什么人,我小心翼翼把怀里的锦囊拿出来,小小巧巧的红色锦囊,金线勒口,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不知道。

我擦擦头上的冷汗,没敢拆,关键时候还要靠它救命。

没想到爷爷留下来的这东西,真的有用。

我打开窗户,吹着夜风,慢慢冷静下来。

我直觉地感觉到,在地铁鬼压床的这件事上,有一个地方实在说不通。非常不对劲儿。

鬼压床的时候,朦胧中有人在劝我,让我不要去,赶紧回头。

我没有答应,他就开始掐我脖子,差点没让他掐死。

首先第一个疑问是,这是我的梦,还是真的?

想到这儿,我拿出手机,对着自己脖子照亮,拍了一张照片。

看到这张照片,我的血液几乎都凝了。

脖子上清清楚楚有个手印,色有些发沉,看着触目惊心。

看来,真的有什么怪东西跟上我了。

假如地铁上害我的,是鬼。那么更奇怪的问题就来了。

这个鬼是怎么知道我的目的,它为什么要阻止我?

难道这个鬼,就是祸害我妹妹的罪魁祸首?

这个鬼,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跟上我了。而且在地铁里冒出来,那可是公共场合。

我想起道长的嘱托,这一路过去,只能用公共交通工具,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是二叔开私家车带我,走在半路遇到鬼掐脖子,我们两个就嘎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我越想心跳越快,心乱如麻。

车子到站,到了安阳国际小区。

下了车,仔细观察方位,道长说要在小区东南方向寻一安静处燃烧符咒。

我伸手去摸裤兜里的符咒,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符咒没有丢,还在。

拿出来展开看看,就在这时突然来了阵阴风,差点把符咒吹走。

我紧紧捏住,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符咒上本来竖着写了三个鬼画符一样的图案。此刻,符咒最下方的图案竟然花了一片。

最下面的笔画看不清楚,像是颜色洇开。

我记得清清楚楚,拿到符咒的时候,字迹清晰非常完整,怎么这一路过来,上面的符就花了?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现在怪事和棘手的意外一件跟着一件,不管了,照烧不误!

安阳国际是个封闭小区,黑森森数栋楼,大多的房子都灭着灯,只有零星的住家灯火,显得极其空旷和阴森。

这里以后是通往新机场的要道,潜力很大,竟然居住率这么低。

可见老殡仪馆的传说,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这里的名声。

封闭小区进不去。我扫了一辆单车,绕着小区半圈,来到东南角。

这里很黑,几个门市房都拉着卷帘门,大晚上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就这儿了!

我蹲在地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符咒。

现场风很大,符咒不能放在地上烧,风一吹就跑了。我戴着劳保手套,捏着符咒一角,看着火苗子窜起来。

奇怪的是,这张符咒不知是用什么纸画出来的,烧的速度很慢,肉眼可见,一丝一丝往上燃。

不过,烧出来的烟很浓。

我很焦急,又不能半途而废,只能干等着。

小伙子,我又看到你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话。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老太太。我想起来了,在地铁上问路的也是她。

心里有点发毛,这老太太果然有些诡异,竟然一路跟了上来。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老太太说:“他们告诉我这里是银湖,我从乡下来,投奔我闺女。大晚上的,找不到她了,你说咋办啊?”

看着她焦急万分的表情,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记得她好像在银湖下车了,怎么又折腾到了这里?

难道眼前的老太太不是人,是鬼?

感觉不像鬼,是不是真人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她就是活生生的人。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我只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回去前坚决不开口,天塌下来也不能说话。

小伙子,这么晚了,你让我一个老太太睡马路吗?你行行好,帮我找到银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老太太都快哭了,又是作揖又是抱拳,非常焦急,语气里充满了哀求。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符咒,此时已经烧到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终于要结束了。

等再抬起头,老太太已经不见了,地上放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身份证的复印件。

我过去捡起来,照片正是刚才老太太。

这不是假身份证,我能分辨出来。上面写着老太太的名字,姓王,是五九年生人。

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有身份证说明这个人没死,销户之后身份证才会作废,改成一纸死亡证明。

也就是说,老太太并不是什么精怪妖魔,更不是鬼,就是个普通人。

我捏着身份证复印件来到街口,老太太已经不在了。

夜里起了雾,可视度很低,左右不见人影。

如果老太太说得是真话,她真的坐错了车,现在投奔女儿不成,连住宿都成问题。

得想办法找到她,起码把身份证复印件还给她。

不对,不能还……看着手里快烧尽的符咒,我脑子里打了个闪,想起道长留下的字条!

 

 

 

我记得清清楚楚,字条最后写着,烧符过程中,如果有东西出现,一定要放入红色背包中,带回来。

难道,这张身份证复印件是必须要带回去的物品?

我犹豫着,老太太也不容易,可是一旦漏拿,妹妹那头又要出问题。

怎么这点破事,全让我碰到了。

真是两难。

最后一咬牙,还是把身份证复印件放进背包。我妹妹可是生死交关,不容丝毫纰漏。

符咒总算要烧完了,还剩最后一点点。我看看表,半个多小时,烧完马上就撤,这鬼地方,越呆越不舒服。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叔叔,你见到我奶奶了吗?”

我咯噔一下,回头去看。

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扎着两只啾啾,脸色有些苍白。

我没有说话。

小女孩看着我,又问了一遍,你看到我奶奶了吗?

说完竟然哭了,“我们联系不上奶奶了,爸爸妈妈都出来找她。哪都找不到,奶奶会不会让人贩子拐跑了?”

我皱着眉,真是离大谱了,大半夜的这么个小姑娘跑出来,她爸爸妈妈也放心。

竟然出来找奶奶。

我猛地一怔,我靠,这小女孩找的奶奶不会就是刚才的老太太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带连续剧的?

就在这时,符咒烧完了,化成一缕黑烟飘散。

我长长舒了口气。

看到符咒烧完,小女孩脸色更加苍白,转身就跑。大半夜的别跑丢了,我赶紧追过去。

到路灯下,地上落着一根长长的红头绳。正是刚才绑小姑娘头上啾啾的。

我若有所思,这也算是个东西。我捡起红头绳,要放进包里,这时一声炸雷般的声音:“你干什么呢?”

一个大汉抱着那小女孩从浓雾里出来。小女孩紧紧搂着那大汉的脖子,喊着爸爸。

我没有说话。牢记那条规则,没回去之前不能说话。

大汉走到面前,瞪着眼:“我问你,刚才在地上捡什么呢?我姑娘为什么哭了?”

我没说话。

他越说越气,一把薅住我的脖领子:“臭变态!我都看清楚了,你是不是把我姑娘头上的头绳捡走了?我打死你这个臭变态!”

他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松开我的衣服,用巴掌打我。

我猛地往后一跳,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他勃然大怒:“臭变态!想走?没门!”

这时迎面黑雾里走出两个女人,是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老太太。

我怔住了,这老太太见过,正是丢身份证的老王太太。

中年妇女说:“妈,让你别乱跑,幸亏我一家三口出来买东西,在小区外发现你了。要不然你说今晚怎么办?”

老太太看着地上,着急地说:“身份证复印了一份备份,好像就丢在这儿了!”

复印件丢就丢了吧。”

两个人一边找一边走过来,看见了我。

老太太眼睛亮了:“小伙子,你看到我身份证了吗?”

我没有说话。

大汉抱着小女孩过来,堵住后路:“老婆,这小子是个变态!刚才我清清楚楚看到他在偷咱们闺女的头绳。”

娘俩目光落在我后面的红色背包上。

中年妇女道:“你背着什么?打开看看。”

我冷笑没有说话,心说你算干嘛的,想搜我包?

大汉勃然大怒:“说话没听见吗?把包打开我们瞧瞧。说不定妈丢的身份证也在里面。”

伸手抓我的背包。

我手疾眼快,一个闪身躲开。

没必要和他们纠缠,赶紧回去为妙。虽说符咒烧完了,但总有不踏实的感觉,没回去之前,一切就没结束。

抓他!”大汉吼了一声。

我正要跑,黑雾里出来两个人,穿着保安衣服,都是膀大腰圆的壮年。

中年妇女尖叫:“保安,保安,有人偷东西,是个变态!”

保安走过来,有模有样的敬礼,拦下我:“先生请等等,先别走,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做了个口型。

说尼玛。”

两个保安大怒,过来抓我。

此时的形势十分古怪,我能判断出,所有的人都是普通人,不是妖魔鬼怪。

偏偏他们的行为,像是背后有一只手在操控。

难道在做局?!让我不能回去,打断安神的流程,至少要把得到的东西留下。

背后这只手是谁呢,怎么这么大的能耐?这几个都是普通人,为什么会受“他”的调配?

眼前这些人不像是作伪和演戏,更像是真情流露,假的能一眼看出来。

难道说,背后这只手可以玩转命运?

两个保安拿出对讲机,开始呼叫。所有人,包括老太太围上来,把我包在圈子里。

我猛地一指黑雾,做惊叫状。

所有人下意识回头去看。趁这个时候,我挤开人堆,撒丫子狂奔。

我鈤!”汉子大骂:“抓住他!这个死变态,扭送公安局!”

他把孩子塞给女人,和两个保安在后面开始狂追。

这三个人速度极快,尤其是保安,两条腿撇起来就跟风火轮一样。

幸亏这里雾气浓重,要不然早就被抓了。

就算这样,他们三个也是穷追不舍。

我跑的肺管子都快炸了,眼瞅着跑不动,就在这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

钻到旁边胡同里。”

这声音出现的莫名其妙,但有一种熟悉感,我似乎在哪听过。

眼瞅着是跑不掉了,我一咬牙,横着跑到右手边的胡同里。

一进去就后悔了,胡同极为狭窄,而且前面好像是堵墙,是条死胡同。

我暗说:“你是谁啊,你要害死我了。”

女人道:“废话,我能害你吗?继续往前跑,听我的。”

后面脚步声跟紧,那三个人也进了胡同。

我也只能继续往前跑一条路。

跑着跑着,我忽然想到这个女人声音是谁了。

在地铁上,我遭遇鬼压床,被东西掐住喉咙的时候,当时就是这个女人的声音救了我!

 

 

 

我顺着胡同往前跑,果然尽头是一处高墙,堵得严严实实。

完了,完了,完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接下来怎么办?

我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所有东西都被他们拿走,然后暴揍一顿,扭送有关部门。

老太太的身份证,小女孩的红头绳,这两样东西就能拘我。

我个人安危还在次要,妹妹的法术就算是彻底失败了。

脚步声就在身后不远处的黑雾中,眼瞅着要追过来。

我看了一眼高墙,抹着水泥,表面光滑,想爬上去逃生势必登天,别想了。

怎么办?

怕了?”女人的声音轻飘飘在耳边传来。

我冷笑:“想害我?然后再害我妹妹?我承认你的手段很高明,说说吧,你是人是鬼?”

好心当成驴肝肺。”女人有些生气:“我守护着你,你是有眼不识泰山!你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

脚步声渐近,我也豁出去了,摸摸兜,摸到了锦囊。

心里咯噔一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掏出来啊。”女人说。

我把锦囊拿出来,她轻笑:“我在里面。”

来不及多想,我扭开勒口金丝线,锦囊里收藏着一样东西。

那是类似老式胶卷的东西,我一眼便认出来,是个画卷。

我随手拉开,展开后是个巴掌大小的布帛,上面用彩笔丹青绘了一位古代美人。

诡异的是,美人没有身子,只有一颗脑袋。

是你吗?”

待会儿再说。”女人的声音道:“他们来了。”

脚步声就到了五六米外,周围雾气太大,两道手电光破雾照过来。

女人的声音道:“你自打来到这个小区,就中了地缚灵的幻术。他们也一样。现在想逃生,只有一个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把我的卷轴合拢,握在手心,然后像先前一样,在脑海里观照观音菩萨。快!”

我不多想,赶紧把这个小小的袖珍画卷合拢,双手握在手心,闭上眼睛,开始想象观音菩萨。

这时脚步声近了,感觉到有手电光落在我身上。

我略略一动,就想睁眼。

不要睁,把眼闭紧!”女人声音说:“什么都不要管,只观想你的,不要分心!”

得嘞,已经这样了,索性就听她的,最坏不过是当成变态扭送派出所。

我靠着墙站着,微微垂头,闭着眼睛,双手紧握画卷,脑海中的观音菩萨形象越来越清晰。

我现在的职业是画师,可能天赋吧,小时候就有一种能力,见过的事物可以在脑海中清晰成像。

甚至能逐渐往上加细节,图像越来越饱满。

此时我脑海中的观音十分清晰,高站云端,慈眉善目,身后湛湛生光。

女人的声音又传来。

很好。你见到了画轴中我的脸,尝试用我的脸替换观音的脸。”

我感觉不妥,此时形势危急,也只能这么做了。

脑海中观音菩萨的脸逐渐变成了女人的脸,眉目微垂,脸颊光润,以大慈悲的目光从空中俯瞰。

好,好……”女人的声音激动起来,带着颤音:“你果然天赋异禀,不愧是夏族人的后裔!”

这时两个保安说话的声音传来:“奇怪了,我明明看到那小子跑进这条胡同,怎么一转眼没影了。”

大汉气喘吁吁:“是不是翻过墙跑了?”

这么一堵水泥墙,他能翻过去?绝对是惯犯啊!”保安说:“算了,抽袋烟咱们就撤,回去报警吧。”

能听出来这几个人在旁边吞云吐雾,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我心噔噔跳,越来越紧张,真是奇怪,我明明就在他们身边,愣是没看着。

稳住心神。”女人说:“有观音菩萨的法相在,他们就看不到你。”

过了一会儿,忽然一个保安说:“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块这么大的石头?”

一只手摸着我的头顶,我的心跳更加剧烈。

稳住。没事。”女人轻轻说。

是啊,以前没注意到。可能谁家扔在这里的。”另一个保安说。

三人简单聊了两句,脚步声渐远,走出了胡同。

他们一走,我长长舒了口气,睁开眼睛。雾气已消散大半,胡同里确实没了人。

我打开握在手心的画卷,惊讶地看到画上的女人竟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上面只有一颗头颅,现在出现了肩膀。

肩膀上挂着的肩带,是古代的丝绸。

我摸着下巴有点明白了,画卷上这个女人应该是全身像。不知怎么,下面的部分没有显现出来。

很明显现在触发了某种机制,让她的全身像慢慢描绘出来。

你是谁?”

呵呵,”她笑了笑:“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此地不是讲话之所。”

我从胡同出来,小心翼翼看看周围,那些人都不在了。

我一路回来,进了地铁,直到发车,这颗心才慢慢放下。

吹着车里的空调,带走一身的臭汗,我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是你爷爷让我来保护你。”女人说:“要不然我怎么会在锦囊里呢?”

感谢你救了我。但是你要说清楚自己的来历,”我说道:“如若不然,我不敢留你在身边。”

好吧。”女人说:“我说了你别吃惊。”

我深吸口气。

女人道:“我叫胡雨兰,是狐族。”

我心里一抖,想起爷爷说过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马上道:“狐仙?”

谢谢你还叫我一声仙。”她轻轻笑,显得很落寞:“我的名头已经三四百年没在江湖上出现过了。我不是仙,没那么大的道行,是狐族。”

好吧。那么你怎么落在我爷爷的锦囊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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