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产是什么?
用一句话来讲,房地产是创造最具价值的固定的人造空间,是做有商业价值、但又固定的人造空间,不是汽车、火车、飞机等这些移动的人造空间。
什么是最有价值的固定的人造空间?「有价值」主要体现在价格方面。比如卖的贵或者租金高。对于购买者来说,通过投入货币获得物理空间,同时空间本身还可能增值。对于开发者来讲,通过投入资金建造房子,卖出去之后获得超出成本的利润,或者通过出租获得稳定的现金流。
在探讨有价值的固定的人造空间之前,我们先聊聊人类为什么会生活在这样的人造空间里?有本书叫《人类简史》,大体讲的是从宇宙大爆炸出现有机生物到直立行走的智人,最后演进到我们今天的过程。
学会直立行走之后的人类,起初身上有很多毛发,为了散热,他们慢慢进化,开始褪毛。褪毛后的人类很难忍受气候变化和刺痛,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御寒,他们开始寻找洞穴。
几千年以前,在中国陕西,人们第一次把人造空间当成生存的地方,一开始是在树上,后来又掏了窑洞。直到有了市场经济,每一个人造空间开始有了价格,才有了现在的房地产。
那么决定房地产的价值是什么?我觉得主要有四个因素。
第一,位置。
位置决定价格,这一规律一直没有变化。而评价一个位置好不好的核心标准就是人流量。人流量意味着支付能力强、需求旺盛、对空间使用的频率高。具体来说,人流量越多的地方,需求越高。比如十字路口、码头、机场人流密集的交通枢纽地方需求频次高,空间商业机会多,租金也自然提高。
相反,像喜马拉雅山这样的地方,自然条件独特,但由于人流稀少,需求不足,空间的商业价值就难以体现。「好的位置」不是单纯指地理位置的优越,而是背后隐藏的需求逻辑。对于任何人造空间来说,只要能吸引足够的人流量,即使是资源有限、条件一般的地方,也能通过高人流量来实现收费。
我有一个朋友原本是开发廊的老板,经营了很多家发廊。有一次他去爬山时突发奇想:如果我在珠穆朗玛峰上开一家发廊会怎么样?于是,他设计了一套可以移动的空间,并将它搬到珠峰大本营。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看似「荒唐」的想法,最后竟然成功了。珠峰虽说平时人流不多,但对于那些攀登珠峰的人来说,攀登过程一般需要 3 到 5 个月,而其理发也成了一个刚需。
在整个珠峰大本营,他的发廊成为唯一的固定的人造空间。除了理发,他的发廊还能提供喝水、休息等服务,满足了登山者的多种需求。尽管他的发廊不到三十平米,但凭借有限的供给和巨大的需求,也实现了盈利。所以,一个看似不可能赚钱的生意,但由于需求的特殊性和供给的稀缺性最终也成功了。
第二,技术。
在传统概念中,土地是有限的,横向空间一旦被占用,便无法扩展。但随着建筑技术的发展,垂直空间的开发让土地的「无限性」成为可能。
比如过去楼高是 30 米到 50 米,现在楼高可以达到 300 米、500 米,甚至更高。相同面积的土地承载了更多的建筑空间。所以技术越先进,建筑越高,土地的单位成本越低,出售的空间越多,开发商赚的钱也就更多。而且随着经济发展和房价上涨,开发商就有动力拆旧建新,提高容积率,进而创造更大的经济效益。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城市发展的历史显示,每 70 年,城市建筑的平均高度会增加约 100 米。原因是建筑技术不断进步,土地的使用效率不断提高。所以技术对于房地产非常重要,它决定空间的建造成本和可能性。
众所周知,上海中心大厦是 632 米,迪拜塔是 828 米,本拉登的老家吉达正在尝试建造 1008 米高的吉达塔。不过,当建筑高度超过一定限度,技术成本也会成为限制因素。吉达塔曾多次因为技术成本停工。2023 年,吉达塔宣布重启施工,预计 2028 年竣工,比原计划延迟了 8 年。
可以说,人类不断往高处建房子,一方面是为了降低单位建筑成本,另一方面向使用者提供独特的体验。
第三,行为。一个空间的价格除了位置、技术以外,还取决于你在这个空间里的行为。不同行为带来不同的现金流量,现金流量决定了租金,租金决定了物业价格。
房地产和社会学有些接近,我们经常研究空间行为,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在整个空间行为里面,从现金流的渠道来看,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活人不如死人。比如说你到购物中心逛街,你站着溜达是不付费的,但如果你要坐下,那肯定就要掏钱了。
所以我们要研究空间是否赚钱,一定要想办法让人多坐一会。坐也有很多种形式,坐着开会现金流低,打牌赌博现金流高一点,吃饭的现金流介于两者之间。现金流量好,租赁者就愿意支付比较高的租金,物业也比较值钱。
我们再往下看,躺着比坐着还挣钱。大家知道,去桑拿、美容,医院都很费钱。人死后,你让他躺在殡仪馆里面,费用更高。你有办法让人尽量都躺着,就可以收很多钱。
以告别厅为例,北京八宝山、上海龙华等地的租金是全国最高的。一个不足 300 平米的场地,每小时可收费上万元,一年 365 天负荷运转,年收入轻松过百万,且运营成本极低,基本设施即可满足需求。
再比如太平间里以立方米计费的冰柜,每晚收费甚至超过五星级酒店。相比普通住宅按平方收费的方式,特殊场景按行为或立方米收费的模式,展现出空间运营收入的巨大潜力。所以,深度研究人的行为模式与场景需求,挖掘不同行为场景的价值,才能提升空间收益。
第四,管理。
管理的核心在于对同一空间的科学优化与高效利用。比如,一个灯光设计可能符合审美,但不符合健康标准,就会影响使用者的健康与体验,这是一个管理问题。同样,空调和机电设备如何运行来降低能耗、提高效率,也是管理的关键点。对于工厂企业来说,厂房的电力使用是否合理、空间是否过大或不足,都直接影响运营成本和资源利用效率。我们通过科学管理,可以让空间和设施实现健康、节能和高效的综合价值。
举例来说,北京首都机场和上海浦东机场规模巨大,但对比国外的一些机场,设计上存在一些成本与效益之间的矛盾。比如说,北京首都机场 T3 航站楼的空调电费在夏天降温和冬天供暖时非常高。如果在设计阶段引入专业团队,他们或许会采用多个小型模块化空间设计,将空调需求集中在核心区域,而非大面积覆盖,这样可以大幅降低运营成本。
类似的问题还出现在国家大型公共基础设施的建设方面。比如国家体育场鸟巢为了节省成本取消了项目顶盖,但导致项目日常维护难度和费用极高。每次活动结束后,清理座椅成为了一大挑战。如果遇到下雨、下雪等恶劣天气,场馆更是无法使用。
所以空间的真正价值不仅在于建造本身,更与后期的管理息息相关。房地产的核心价值在于创造高效、合理的固定人造空间,而这一价值由四个关键因素决定:位置、技术、行为和管理。项目从设计之初就需要关注空间的长远利用效率,避免不必要的浪费,从而使空间的功能性与经济价值达到最大化。
接下来,我们看看未来房地产会如何发展?从行业来说,当前的房地产行业依然以两个核心目标为主:创造固定空间和创造价值。然而,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需求的变化,产品业态开始发生变化。由住宅转向其他七大类产品,这七大类产品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机会。
首先是办公业态,涵盖写字楼、商务花园和共享办公空间等,满足了现代经济活动的多样化需求;其次是商业业态,包括购物中心、社区商业、都市核心区的百货和综合商业体;第三是酒店度假业态,满足休闲旅游需求;第四是物流仓储,尤其是随着电商的兴起,仓储和物流需求急剧增长;第五是教育研发,不断推动知识和技术的创新;第六是医疗健康,随着人们对健康关注度的提高,这一领域也在不断扩展;最后是政府物业,这类物业包含一些特殊场所,如监狱、法院等。
有趣的是,在国外,一些监狱已经开始商业化,私人企业可以通过投资建设监狱,并将其租赁给政府相关部门,比如司法局,最后公司取得了不错的收益。这种模式的优势在于:首先,客户(司法局)满意度几乎 100%,因为罪犯无法表达不满;其次,物业费由政府支付,且租期稳定,通常可达到 20 年;再者,物业可以提供增值服务,如餐饮供应和保供保障等,进一步提高收益。这种商业模式既有长期稳定的租金收入,又能满足社会公益需求,是一种相对理想的投资状态。
总之,房地产开始进入一个真正可持续的健康发展阶段。之前,我们老说,房地产行业是什么?房地产行业特别简单,我们的工作就是创造最具价值的固定的人造空间。所以,房地产行业要创造最具价值的固定的人造空间,要么是售价,要么是租金。对于未来房地产发展,我们非常有信心,只要中国经济持续增长,只要城镇化不停,只要我们消费不断升级,我们的好日子就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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