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跟父亲摊牌,把盛紘的丑恶嘴脸平平淡淡地陈述出来,不是为了所谓的“精神弑父”,而是为了告诉父亲,她早已对他不再做任何期待。她只想为祖母复仇,求一个公道,希望父亲配合。
如果说她以前对盛纮说话,都有点像求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的那种仰视的心态,那么这次是平视——我不是在求你办事,我是在和你商量。
她的意思是:喊你一声爹是给你面子。亲娘被你的不作为害死,我没追究你责任已是仁至义尽。如今我祖母也就是你养母被人下毒,本应你处理的事你不闻不问,我替你尽孝你还对我阴阳怪气?
于是一顿输出……
后续咱们也看到了,盛紘对明兰说话再也没有阴阳怪气,而是和颜悦色、客气了许多。可见缺乏父爱并不打紧,把父亲教育成一个懂事的老头比什么都强。
这段话看似容易,可父亲是至亲,放下对父亲的期待谈何容易?在此之前,明兰熬过了很漫长的一段心灵苦旅。
小时候屋里连块像样的炭火都无,亲娘怀着孕还要冻得瑟瑟发抖。她躲在房间外面等父亲出来,一把子“拦截”住,求盛纮看阿娘,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开心得蹦蹦跳跳。
那时候她没有埋怨父亲的偏心,只想着积极争取。等到亲娘卫恕意被林噙霜害死以后,她才收敛锋芒。
爱本身不会令人痛苦,但“期待”会,“期待而不得”更是心灵地狱。她没有走进这样的牢笼,是因为他还有祖母的疼爱。这份爱是她的盔甲,足以让她抵御父爱缺失带来的伤痛。
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后,她依然没办法让父亲共情自己。那该怎么办呢?亲爹又换不了……那就撤掉对他的期待吧,去期待其他的东西。
道理谁都懂,然而这一切都需要强大的内心的力量,以及漫长的时间。
那么明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放下对盛紘的期待的呢?
大概是在孔嬷嬷教育墨兰母女的那一天,盛纮对她承诺,以后会一碗水端平,有什么事都替她做主。
她含着泪对父亲说谢谢,对自己的委屈却只字不提。小桃不解,于是她对小桃说:不妨事,我需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不提是明智的,因为盛纮所谓的一碗水端平,不过是空口白话。
明兰小时候求父亲给炭火,盛纮也说给母女俩做主,后来发生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再后来明兰想给亡母做法事,求盛纮滴几滴血、或者帮忙上三炷香,他死活不肯,还拿圣人的话来堵明兰,说什么敬鬼神而远之。
我寻思圣人还说过贤贤易色(娶妻娶贤),他听了吗?
连小桃都肯为了卫恕意滴血,盛纮却不肯。为此,明兰失望至极,流着眼泪说道:他不堪托付罢了。
大概也就是从这句话开始,她的伤口才逐渐开始愈合。只有不再指望盛纮的关心,才能慢慢抚平因他极度偏心带来的伤害。
当你一个人走过万水千山,走过荆棘丛,走过无数的失望和绝望,你才会等到那样一个时刻,有那么一个声音轻轻地对你说:咱还是扔了吧。
把不爱自己的人,把对他人的期待,统统都扔了吧。
我们还会遇到很多人,总有一个人懂得珍惜你,如若始终没有,那就自己珍惜自己吧。
正如盛老太太对明兰说的:就当是栽了个跟头,跌疼了哭一场,哭过了爬起来,日子还得过……你算是为自己争过了,拼过了,该了无遗憾。
虽然这段话说的是齐衡,但对盛纮同样适用。明兰对于父爱,争过了,拼过了,也该没有遗憾了。而且,齐衡“想办的事总是办不成”,盛纮不也一样吗?
如果说齐衡被迫娶嘉成县主是为了保住父母性命,还算是情有可原,那么盛纮则是彻头彻尾的虚伪和冷漠。既然他如此不堪,那又何必再给他留面子?
也许她也曾经问过自己:一个做父亲的,如果连最基本的关心都不给孩子,甚至不给养母讨回公道,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尊重的呢?
她没能力也没打算去改造父亲那一塌糊涂的人品,她只希望父亲配合自己,为祖母报仇,仅此而已。
她很清楚,人生终归是要向前看,只要好好活下去,上天总会发点礼物作为补偿,且不会提前通知。就好像从一开始,上天也不会征求她的意见,就随机分配了一个冷漠无情的狗爹。
期待被爱,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又没办法一键delete,那我们可以尝试改变看这个问题的角度。就像大禹治水,没法消灭黄河本身,那就疏通它。
咱们回到最开始讨论的“精神弑父”。精神上杀死盛纮,并不能缓解明兰父爱缺失的痛苦。只有彻底放下对父爱的期待,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重获心灵的平静。
只有杀死那个期待父爱的“旧我”,明兰才能在一片废墟里,重新长出那个不再渴望父爱、不再渴望被爱的“新我”。
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起码有一半是她那早逝的母亲卫恕意以及盛老太太给的,另一半则掌握在明兰自己手中。
无论是什么样的情感关系,我们都有一半的掌控权。虽然无法决定别人如何对待我们,但我们至少可以决定如何看待每件事。
明兰说:眼睛是长在前面的,本就应该向前看,来这世上一遭,本就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是啊,既然能放下齐衡,那也能放下盛紘;既然能放下对爱情的憧憬,自然也能放下对亲情的渴求;既然要好好过日子,那就要早一点学会放下对任何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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