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点击下方二狗可直达
我在铁锹镇见到了二狗,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姑娘。
二狗与我同岁,一起光屁股长大,我住槐树东,他住槐树西,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在老槐树下和稀泥,他是我在当时已知的72个月里见过的最会和稀泥的人。六岁那年,我们和了最后一次稀泥,他送了我一只哨子,说以后有人欺负你就吹哨子,狗哥立马出现。不久,二狗便被一个老头带走了,村里人说,二狗去瓦刀山学艺了,那一别,便是十年。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哪怕隔了很远。
我抬头看了眼二狗,他在啃糖人,姑娘在付账,貌似很生气。我低头看了眼画像,手里的信号弹紧了又紧,松了又松。当我再抬头时,我与他仅隔一拳,四目相视。
哟,这画像的人手艺真不错,竟能画出我的三分帅意。一边嘴里叼着糖人,一边抢过了我手里的画像。
为什么你每次买东西都是我付钱?付完账的姑娘跑过来,一把揪住二狗的衣领,狠狠得猛拽了一把。
嗨,你看这次他们把我画的帅不帅!是不是很帅,我就知道我很帅,我无敌帅!唉,小哥,你说是不是?二狗一把挣脱了姑娘,将画像举到了我面前,这次画的比上次来的那拨人带的强多了,看来你们很重视我提的意见嘛,那就赶紧摇人吧,我时间很紧,打完收工还要找客栈睡觉呢。
我在他和她的眼里就像一团空气,一个喊着还钱,一个说着我救了你,还钱,救了你,还钱,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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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 我总想着可以改变世界,后来,我总想着去食味楼铺子整点薯条。
我是一名打灰客。
侠,以武犯禁。在朝廷眼里,侠,就是不稳定因素的代名词,后来,将军项穆率北武卫“征调”了部分江湖势力建立了官方的执法组织—禁武司,江湖人俗称项穆部,禁武司的人则被称为打灰客。
我用三年通过了朝廷高等水平能力考试,恰逢那年禁武司扩招,于是,我成为了一名打灰客。父亲常说朝廷饭才是最香的,他给陈湘阁的老板做了大半辈子的木工,结果呢,老板年年换车,各地囤房,他连个木工意外险都没有,临了,还被随意找个理由辞退了。
一个月前,瓦刀传人下山,刀劈背锅,二破马桶,三折南铲,一战成名,向江湖宣告了新的时代来临。江湖就是这样,有人老去,有人年轻,后浪推前浪,前浪搁浅在沙滩上。
后来,二狗以瓦刀传人向西砖宣战于八月十五中秋夜,地点,砖城。
江湖人最好热闹,也最好名利。江湖晚报用头版给这场宣战狠狠地舔了一把柴,一时间,风起云涌入砖城。
朝廷最讨厌的就是二狗这种所谓的侠,上面重点示意,一定要在二狗到达砖城前把这场械斗都终止了,期间派了三支队伍拦截,结果不言而喻,全部铩羽而归。二狗还是到了铁锹镇,这次是最后的机会,“平原镰”金麦——高级副司长亲自带队,而我,是前探,负责搜寻二狗下落,让后通知大部队,像我这样的,这座镇里有很多。
过了铁锹镇,再往西走,就是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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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争执不下的两位,我咳了咳嗓子,从里层衣服里掏出哨子,深吸一口气,猛地呼出。伴着一声尖鸣,她呆了,他也呆了。
江河回望,从未曾设想过这样的相逢场景,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奇怪,而又奇妙。上一刻,我还窝在墙角里差点挨揍,下一刻,我们仨坐在了福满楼的二楼,且点了六个菜,一个汤,话说,他俩是真能吃。
旧友,尤其是十年未见的旧友,聊的是旧事,念的是旧情,道的是当年的家长里短,话的是槐树下的追逐打闹。十年,太长了啊。
能不能不要去打?最终,我还是开了口。
不行哦。他照了照镜子,右手扶额,向上撩了下逐渐垂下的头发。
我并未再问,福满楼的饭菜很好,我却突然很想食味铺子的薯条了。
吃完饭,二狗便要和姑娘继续赶路了,我特意指了条路送他们到了城门巷,再往前,我不便送了,挥了挥手,二狗说打完回去请我吃肘子,我笑了笑,注意安全。
我又回到了福满楼,刚才走的急,忘记开票据,多留张票,兴许下次用的上。左脚刚跨入门,远处突然穿出一串嘶鸣,接着天空绽开了一束麦穗,是金司长的集结令,而我手上也有一个。
糟了……
ps:图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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