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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态度与菊精神
（散文）
前几天，一文友与我微信聊天时，问我能不能用两句话，对自己的一生，做一个总体性的概括。我说，应该没有问题吧。他说，很期待我的“在世”名言早日问世。我当时回了他一个调侃的表情，一个佯怒的微笑。心想，这家伙，有点儿意思。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因为忙于其他的事儿给忘掉了。今天睡觉前翻看手机，这位老友发来语音问我：“写好了没有？”我才突然想起几天前的约定，便计上心来。此刻，冬夜的天空中，挂着镰刀似的月牙，散散淡淡的月色里，透着丝丝缕缕的寒凉。我靠在床上，两眼默默的望着凄冷的窗外，在凛冽的寒风声中，一点点地的回忆着半个多世纪的人生轨迹，不禁感慨万千。从上小学开始时的幼稚和顽皮，到少年时萌动的初心与梦想；从青年时的志向与豪气，到壮年时的困顿与潦倒，以至古稀之年的漫长孤旅。从西北高原的军营，到金陵城玄武湖畔的校园；从刘项争霸的彭城几番磨砺，再到古洛之地的人生低谷。这一路走来，就像撑着一条破旧的木船，颠簸在世海的江湖，踉跄地度着浮生。直到过了花甲之年，除了一地鸡毛，就是老了的身骨和霜染了的白发，还有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性格。在这个漫长的时间河道里，我在与泥泞和荆棘的缠斗中，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几乎耗尽了生命中最珍贵的黄金时段。我曾经许多次试着突围，却一次次地四处碰壁，好梦难成。我也曾想借助朋党之翼蹭飞，却又不想给他们平添劳烦，便再一次沉入岁月的风雨飘摇之中。现实，是一位极其威严的社会学大师。在“大师”面前，类似于我这样的人，只能规规矩矩，按照人的本真去做人做事。在日复一日的流年里，我常常会被现实打得鼻青脸肿，一下子回到“解放前”。偶尔又像是灵光乍现似的，出现一个临近“解放”的短暂曙光，接着就幽灵一般消失了。每逢过年过节，只听得见别人家欢声笑语，而我这个四壁漏风的小屋里，则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了。偶尔有轻轻的风吹来，有淡淡的云飘着，有鲜艳的花开着。有很多次，我都想走近几步，去感受一下风的抚慰，云的温柔，花的馨香。但那终究不是属于我的，便不在留恋，也从未留恋过，只是移步走向又一轮的艰辛路程。沧桑大道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唯有脚踏实地，方可解得人生之困。所以，随着苍生们一起，不知艰辛的往前奔着走着，似乎才是人活着的意义。如果你挖空心思的选择一条充满邪性的旁门左道，以图快速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捷径是行不通的。如果你执意而为，其结果不是撞于南墙，便是堕于地狱之门。芸芸众生中，每一个人都有其不堪的时候，但总还会有那么几处风景，能给自己留下一些时常感知的念想，亦或属于独自回味的甜蜜时光。但在我的生命史上，往往是美好刚刚开始，还没有来得及展开故事的情节，就被红尘中的浊浪湮灭掉了。想来，我，或者与我一样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吧。西北风没有丝毫的收敛，依然在窗外阵阵地嘶鸣着，把我的思路拉长到了很远。于是，我把自己一生中，几次重要的事件及时间节点，在脑海里循环回放，逐一考量和甄别。慢慢地，我的人生曲线便凸显开来，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不提气。就像一个垂死病人的最后一张心电图，没有丝毫的高位波动，大都处在最低位的一条平行线上，只是偶尔会出现有气无力的波纹。我对这样的结果，既不满意，又很无奈。细想想，在我七十年的长路上，好像并没有出现过纯属于我的高光时刻。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使我成了现在这样的我？心，一下子便沉入到了远年的光影碎片里。少年时的梦想，就像春天勃发的绿意，在山野之间疯长。青年时代更像是一团火，充满了自信和力量。及至中年，虽然劫波不断，但始终坚守着自己，从未懈怠。是我不学习吗？是我不勤奋吗？是我不努力吗？全然不是！我秉持自己的初心，执着自己的热爱，不知疲倦地一路走来，怎么就沦陷了呢？人们不是常说“好人有好报”吗，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不灵了呢？人生到了某种不可反转的程度，总会生出些无厘头的感慨：这都是什么鸟逻辑啊！静下心来想想，世相万千，人海茫茫，有什么可奇怪的呢？我，只不过是大千世界里可有可无的一粒微尘，一个泡沫而已，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嘛，呵呵。我甚至还暗暗窃喜，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成了这世间别人难以摩拟的“独一个”。这么说来，感觉我这一生，就像牛一样向着前方，一直行走在山坡上和烂泥里。而这颗心，恰似秋霜下开在沟坎边的菊花，昭示着不屈人生的别样年华。于是，便诌了两句，算是对自己一个真实的写照吧：
本期责任编辑：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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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学家》，刊号ISSN2708-3160，全彩版印刷，由当代文学家协会主管，当代文学工作室主办。
当代文学家·朱自清新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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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晋耀文，江苏徐州人，苍苍一翁。常与文学书法为伴，以慰余生。文学是一座桥，让我们感受世界的丰富和美好！关注《当代文学家》，心有所系勤耕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