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她觉得很无语。
“妈,你怎么又突然冒出来?”
何月看起来比她还生气:“我给你打电话了,谁让你不接?信息也不回,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沈秋色掏出手机一看,长呼一口气:“没电关机了。”
她掏出钥匙开门,两母女进了屋里,何月熟练地往冰箱里塞自己包好的饺子和做好的腌菜,提高嗓门问:“秋秋,我听你姐说,你明天要去当伴娘?”
沈秋色头皮一麻,她一直瞒着母亲,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
她讨好地笑笑:“妈,你也认识我那个学姐刘文静,以前读书时人家挺照顾我的,她结婚请我当伴娘,我怎么能推辞?”
何月不满:“你几个月前才当了一次伴娘,怎么又要当伴娘?老人说当伴娘超过三次就嫁不出去了。”
沈秋色失笑:“这不正好吗?以后我就安心陪着你,给你养老。”
何月横她一眼:“你不结婚找个伴儿,我死不瞑目,还养什么老?”
何月回头时看到女儿在揉眼睛,问道:“怎么了?”
“眼皮时不时跳一下,不舒服。”
“左还是右?”
“右。”
何月一拍大腿:“哎哟,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可不是好兆头,明天的婚礼你还是别去参加了。”
沈秋色赶紧说:“那怎么行?我答应人家了,临时放鸽子不厚道。”
何月还是不放心:“刘文静婆家那边的人好相处吧?你当伴娘会不会遇上婚闹?我听说有些小伙子不学好,喜欢在婚礼上扒伴娘的衣服占便宜,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参加婚礼?”
沈秋色哭笑不得:“妈,静姐说她老公是医学博士,还有正经的编制内工作,这种体面人的朋友怎么可能玩恶俗婚闹?”
何月稍微放心一些,说:“你明天去哪个酒店参加婚礼?先给我发一个地址,你要是发现苗头不对就给我打电话,谁敢动你,看我不跑过去大耳刮子扇他!”
沈秋色笑得发抖,心里觉得暖暖的。
何月嘴里叨叨个没停,无非是数落女儿奔三了还不找对象,一个人住着孤独,以后老了没人养之类。
沈秋色耐着性子听,左耳进右耳出。
她是一名心理咨询师,白天要高度集中精神维持坚定的意志,才能不被客户的负面情绪卷入其中,还得时刻注意攫取、分析、整合客户话中的关键信息。上班脑子累,下班回家就不想再费神。
何月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她在敷衍自己,气道:“不行!我得再让亲戚朋友帮你多物色几个对象,你明天继续去相亲!”
沈秋色笑不出来了。
过了二十五,家人从暗示变成明晃晃催婚,压力好大!
何月在女儿家转悠一圈,看到家里收拾得整齐干净,橱柜里那些方便食品也都扔了,她才满意地拍拍手离开。
沈秋色快速洗澡并收拾好东西,就给刘文静打电话,说自己这会儿过去她家陪她。
次日凌晨,沈秋色早早起床,跟新娘一起化妆、做头发造型、换衣服。
一月的临川市,室外气温六七度,室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
沈秋色上大学时,那一届教育科学学院的女生多出两个,就被安排跟大四的学姐凑一起住,沈秋色跟刘文静成了同寝室友。
刘文静结婚晚,她的同龄人大多已婚,亲戚中的堂妹表妹又太小,不适合当伴娘。寝室里只剩下沈秋色还没结婚,她自然就被刘文静抓来当伴娘。
造型师在给刘文静做发型时,她的嘴巴也没闲着,问沈秋色对伴郎有没有什么想法?
沈秋色觉得有点无语:“人都没认全,我能有什么想法?”
“昨晚我不是特地让我老公把三个伴郎都带来包厢里见一见吗?你就没有一个能记住的?”
“没有!包厢里那么暗,我连你老公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更别提不相干的男人。”
刘文静哈哈笑。
她知道沈秋色这人有点脸盲,见过几次的人她也未必记得住,只是没想到她盲成这样。
沈秋色忍不住问刘文静,怎么突然就结婚了,之前也没听她说谈恋爱。
刘文静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笑道:“我们是初中同学,参加同学聚会时发现彼此都单着就多聊了几句。我们各方面的条件差不多,相处也很愉快,就定下来了。家里人着急,看我们确定了关系就催着结婚。”
“这就结了?是不是有点快?”
刘文静点头:“谈了四个月,是有点快。他这人挺好的,我也觉得两人合适,就结婚了。”
沈秋色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一会儿新郎带着伴郎和兄弟团来接亲,刘文静冲沈秋色挤眼睛,示意她看看伴郎。
沈秋色一眼扫过来,三个伴郎和新郎站成一排,四个人都是身形挺拔,精神饱满,看着很惹眼。
这群人热热闹闹堵门接亲,行为举止很文明,没有半点粗俗的行为,更没有对沈秋色这个唯一的伴娘做出任何不敬的举动。
到了酒店,宴会厅被布置得温馨又浪漫,墙面黏贴着彩色气球,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从鲜花拱门一直延伸到台上。大幅墙面投屏上播放着一对新人的婚纱照,照片上的两人笑脸灿烂,笑容很有感染力。
婚礼进行时,新娘挽着父亲的臂弯走上红地毯,一步步向台上的新郎走去。
沈秋色跟在新娘身后,尽职尽责帮她挽着婚纱的拖尾。
台上司仪在努力活跃气氛,询问新郎和新娘的相识相恋过程。
随后一对新人发表结婚感言,新娘感动得落泪。两人交换了戒指,台上掌声雷动。
沈秋色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感慨。身旁的朋友一个个结婚了,她好像总是慢一拍。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突然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沈秋色下意识抬头,意外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婚纱的女子闯进宴会厅,她眼圈红肿,满脸泪痕,一步步向喜台走来。
更可怕的是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明显是孕妇,看起来月份挺大了。
沈秋色注意到新郎看到这个女子时脸色剧变,震惊得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女子挺着硕大的孕肚快步走到喜台前,她死死盯着新郎,悲愤地质问道:“梁盛林,我们还没分手,你怎么能跟别的女人结婚?你怎么对得起我?”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打懵了,热闹喜庆的气氛被撕碎,宴会厅变得寂静无声。
还是沈秋色率先反应过来,她厉声斥道:“保安呢?怎么能什么人都放进来?撵出去,有什么事过后再说!”
这番话惊醒了发愣的众人,几个伴郎都冲下台,他们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孕妇先离开,但谁也不敢上手扒拉她。
孕妇也是仗着没人敢动她,竟然冲上喜台怒视着新郎骂道:“梁盛林,我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背着我在这里结婚娶别人,你怎么能这样?”
众人哗然,看向新郎的眼神都变了。
新郎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愤怒地说:“陈婉,有什么话过后再说,我不欠你的!你亲口说再也不想见到我,还失踪八个月,微信电话都拉黑了我,这还不算分手吗?”
陈婉眼里含泪控诉他:“谁让你那时候惹我生气?你明知道我生气了,还不来哄我,你就是故意想甩掉我!”
新郎怒极,指着宴会厅的门口大吼:“滚!”
陈婉忍不住哭了:“我怀着你的孩子啊,你竟然这样对我,你是不是人?”
新郎额角抽搐,眼里似乎能冒出火来,旁人都看得出他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咬着牙,说话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你说怀了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证据?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你突然冒出来说这种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陈婉被逼问得后退两步,她可怜巴巴地说:“你算算时间,咱俩那时候还没分手,我就只有你一个男人,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梁盛林鼻翼微微抽动,断然怒喝:“不可能!”
他想说自己每次都有认真做安全措施,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私密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几个伴郎都拉着新郎,生怕他失控伤人。
如果梁盛林这时候被陈婉激怒,哪怕只动她一个手指头,有理也变成无理。
陈婉突然转头看向新娘刘文静。
沈秋色生怕她突然掏出武器伤人,赶紧将刘文静往后扯了一下,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不是她看不起这种女人,不管陈婉跟新郎有什么感情纠葛,她都不该来破坏别人的婚礼。更可恨的是她早不来晚不来,就挑着这个时候穿婚纱来,这种举动真能恶心别人一辈子。
刘文静被这个意外气得脸色煞白,这会儿她听着自己的丈夫跟这个陈婉的对话,她再傻也看明白了陈婉是她丈夫的前任,怀着孩子来逼宫了。
这天雷滚滚的狗血将她劈傻了,她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现场乱成一团,新郎新娘的父母家人都气得够呛,他们想冲上喜台,宾客们怕出事,赶紧拦着、劝着。
陈婉面对刘文静哭道:“我跟盛林还没分手,我不同意分手,他就不能娶你!我们在一起四年,我们才是一对儿。你介入我们的感情,你才是第三者。求求你把盛林还给我吧,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她作势要对着刘文静下跪,沈秋色气得脸色发青,要是让她挺着大肚子跪这么一下,刘文静以后也别想做人了,指不定被人骂当了小三还要耀武扬威欺辱怀孕的前任。
沈秋色也忍不住冲陈婉吼了一声:“滚开!别装模作样恶心人!”
陈婉脸色微变,又面对新郎,她看到梁盛林眼里的恨意和愤怒,心里充满了不甘。
她垂泪道:“盛林,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梁盛林气得发抖,却拿她没办法,骂又骂不听,打又不能打,真是憋屈!
陈婉激动地喊道:“我承认失踪是我的错,但那时你惹我不开心,还跟我犟嘴,我实在太生气才拉黑你。我以为你会来找我道歉,但你却选择跟别人结婚,你怎么对得起我!”
梁盛林冷冷逼视着她:“我说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怀孕,我分手三个月后才相亲,一不出轨二不乱搞,有什么对不起你?”
他甚至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种,怎么就那么巧,每次都做措施还能中招,刚分手就怀上?
陈婉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笃定地说:“孩子就是你的!你要是不信,下个月就是预产期,等孩子生出来随时可以做亲子鉴定!”
沈秋色难过地看着刘文静,陈婉言之凿凿说孩子是新郎的,这事大概是八九不离十。
下个月就是预产期,这个孩子是必定要生下来的。这个时候就算想引产都难,更别提陈婉有备而来,绝对不可能同意放弃这个孩子。
如果孩子真是新郎的,可怜的刘文静该怎么办,难道一结婚就给人当后妈,或者一辈子被这个私生子膈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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