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河南的民间杂技演员,在夜间进行高空表演时不慎坠落,被紧急送进ICU。当我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揪心,随即怔住,然后是久久的沉默…当张凯惊慌失措从绳索上下来,冲向妻子将她抱在怀里时,妻子只剩微弱的呼吸。村里路窄,现场观众还围得水泄不通,救护车迟迟无法抵达。还是救援队急吼着让人群散开,才好不容易将她抬出来。为了演出效果,他们夫妻二人的表演舍弃了必要的安全措施。
“所有的好朋友们要看到啊,他们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我们要演就演真实的。”
可是无论是做小买卖,还是和人合伙开厂子,都以失败告终,期间还有被骗入传销。因为“夫妻档”挣得更多,妻子孙艳艳也毅然决然地陪着他“上天入地”。这一干,就是十多年,他们四处寻摸着演出机会混口饭吃。以前,他们表演高度只有三四米,只能跑些小型演出,一场几百块钱。只有动作难度大、更刺激的表演,才会吸引到大活动来请,挣的也才能多点。从安徽涡阳、利辛、蚌埠、阜阳,到河南商丘、永城,再到江苏徐州。在广袤中原的各个农村里,在并不算光鲜、专业的舞台上,在有时寥寥的观众面前。哪怕冬天旁人穿着棉袄,他们仍光着膀子、穿着单衣卖力。那场带走妻子的演出难度很大,耍了十几年杂技的夫妻俩,怎会不知风险。可那唯一能攥住的绳索,一头牢牢牵着自己的生命,另一头,何尝不是紧紧连着全家的生计。妻子离去后,张凯遭受巨大打击,他曾一度公开表示不再进行高空表演。于是演出还得继续,只是他竟量避免做一些高空危险动作。直到出事的那天,朋友的演出临时出了点状况,张凯临危受命。张凯的表演开始没多久,双手抓着的绳子忽然毫无征兆地从吊车的锚点处脱落。紧接着,张凯脸朝下,直直坠落,然后是身体结结实实地砸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右边的半边脸骨头都碎了,右胸口肿了个大包,右膝盖骨也没了……”那个背后扎了几十个图钉的男人,向观众道谢时,后背还在流着血。那个用铁丝“锁喉”的男人,一旁当助手的妻子,心疼得快要掉下泪来。
如果不是为了那碎银几两,谁愿意被人当把戏看,辛苦又狼狈。
还记得黑龙江那个被氢气球带走,飞了300多公里,失联两天两夜的男人吗?他叫胡永旭,乘氢气球,是为了在东北林区“打松塔”。平均高度10米、甚至最高30米的高大红松上长着松塔,好吃昂贵的松子就生在其中。可那么高的空中,地上一个没拉稳,氢气球就被风刮走。有位59岁的吉林大叔,2017年失联,至今下落不明。可如此高危,每年白露前后,前来应聘的人还是蜂拥而至。38岁的胡永旭也是,要养年迈的父母,还要抓紧攒钱好让老大不小的自己早日买婚房。他从辽宁,如候鸟一般投入这密林,在辛劳和危险中刨一条活路。他在搜不到任何信号的老林子里扎帐篷住着,半个月才能下山一次。打完整日的果子,每块肌肉都在酸痛,浑身被松油覆盖,用碱才能洗掉。但后腰、脾、肺都受了严重的伤,大面积淤血,身上好几处骨折。若不是为了一天几百块的收入,谁会这样提心吊胆赚辛苦钱?配音是:“我很累,好想倒下,但是为了生活,我只能坚持。因为我知道,我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长大才发现,成年人的常态就如《月亮与六便士》里的那句话:“大多数人所成为的,并非是他们想成为的人,而是不得不成为的人。”只因为,身后总有沉甸甸的担子,面前总有无数褶皱等待被熨平。想骂一声“去你的”转身走,一动弹,却被生活紧紧扼住咽喉。
之前追《狂飙》的时候,经常入迷到一会儿把自己代入开挂的高启强,一会儿代入正义的安欣。为了一天50块,他卖命地干苦力,因为有家还要撑,有生病的儿子还要养。买不起房,结不起婚,不敢要孩子,工作没有起色,发际线在日渐后退......可当你抬起头,想要喊叫出心中的酸楚,却发现人到了一定年纪,只能自己撑伞了。在送餐途中晕倒,躺地抽搐了10分钟,脸上也跌破了,流了一地的血。河南信阳,那个开小货车的司机,是谁的父亲,谁的丈夫。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用瘦弱的身子死死顶住车厢上的货物防止掉落。或许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就是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吧。只要能握住父母安康、幼子成长,漏掉了自己的惬意、轻松、体面,又如何呢。
“这次意外让我捡回了一条命,更让我体会到生活的不易,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我们还有两个孩子,所以我必须咬牙坚持。”就像太宰治写的那样:“我一边踉跄前行,一边重振旗鼓。”“有时候我们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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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派新闻:《杂技演员高空坠落,家属:预计一周后手术,为还人情接了这场演出》海峡都市报:《“男子乘氢气球打松塔获救”背后:揭秘东北神秘的“打塔人”》大家好,我是王耳朵,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中间略懂点人生歪理。关注【王耳朵先生】(ID:huangezishiba),一个路见不平,就忍不住一声吼的中年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