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许多青蛙惨死、让世界各地的科学家们头疼多年的蛙壶菌，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些不好应付的情况——感染了的青蛙竟然能躲进桑拿房，在这里，青蛙不但成功抵抗了感染，还获得了免疫力。青蛙的桑拿房、温室、ICU、疫苗接种室？图片来源：Anthony Waddle
当蛙壶菌（Batrachochytrium dendrobatidis, Bd）释放了孢子，游离孢子开始在水中自由游动时，青蛙就很容易成为这些孢子的宿主。孢子会进入青蛙的皮肤，并迅速繁殖。感染了蛙壶菌之后，患病的青蛙会出现皮肤脱落、嗜睡、遇到危险也不逃跑、体内水和电解质失衡等症状。虽然壶菌病看着像青蛙的皮肤病，但由于两栖动物的皮肤也负责部分呼吸以及调节水和电解质，病重青蛙的皮肤最终会停止工作，导致青蛙因为心脏衰竭而死。![]()
得了壶菌病死掉的青蛙，图片来源：cisr.ucr.edu
蛙壶菌具有高度传染性，并伴随着国际两栖动物贸易席卷全球。据估计，这种真菌已导致500多种青蛙的数量变少，其中还有多达90种已被推定为已经灭绝。2010年，我国研究人员首次在云南几个地方的青蛙身上发现了壶菌，并担心我国两栖动物的多样性也会受到严重威胁。一旦传播到新的环境，蛙壶菌很可能会成为该生态系统的永久组成部分，人们无法将其从野外环境中根除。一直以来，壶菌病对生物多样性的巨大威胁让科学家们非常无奈。到目前为止，保护有着严重感染的青蛙最有效的方法是圈养它们，用抗真菌药物来治疗感染。但要想对抗肆虐的壶菌病，这种办法杯水车薪。患壶菌病的青蛙接受伊曲康唑（一种抗真菌药物）药浴，图片来源：Brian Gratwicke
不过，在今年6月发布的一项研究中，澳大利亚的研究人员测试了一种简单且低廉的方法，并成功帮助了一些青蛙对抗感染。而这个在同行之间引起热议的办法就是——在寒冷的冬天，给青蛙们建造一些简易的“桑拿房”，让它们的身体暖和起来。之前的研究发现，尽管蛙壶菌具有致命性，但它们其实非常脆弱——喜欢凉爽、潮湿的地方，但在大约28℃以上的环境中就无法很好地生长。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地区的壶菌病有明显的季节性，即在夏季高温环境中，感染仿佛消失了，但一到较冷的月份，这种真菌就会卷土重来，肆虐整个青蛙种群，有点像人类的季节性流感。在患病的巴拿马金蛙身上，箭头处可见两个含有大量游离孢子的孢子囊。图片来源：Daszak P, Berger L, Cunningham A, Hyatt A, Green D, Speare R.正是基于这个特征，澳大利亚麦考瑞大学的保护生物学家安东尼·沃德尔 (Anthony Waddle)和同事们开始思考，能否不移动青蛙，而是通过改变环境来对付感染。于是，大家找了一些澳洲东部过去很常见的绿纹树蛙来参与实验。自从蛙壶菌传入澳洲，绿纹树蛙的数量急剧下降，目前是易危物种。在实验室中，研究人员发现，调节体温是青蛙对抗真菌感染的一种特别有效的方法——当青蛙感染了壶菌之后，它们更喜欢30°C的温度，而且这些青蛙的病情比那些待在19°C（蛙壶菌喜欢的温度）环境中的青蛙要轻。总的来说，可以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温度的那组青蛙很快就清除了感染，被置于固定的温暖温度下的那组青蛙也清除了感染，但需要的时间更长，而低温对照组则没能清除感染。实验还发现，清除了感染的青蛙之后在有利于真菌生长的凉爽环境中，也能够更好地抵抗感染。换句话说，去桑拿房待着竟然还有类似打了疫苗的效果。壶菌在28°C 以上的温度下难以生长，而较高的温度似乎也会激活青蛙的免疫系统。图片来源：Anthony Waddle接着，研究人员又在外面的自然环境中进行实验。这次参与研究的青蛙有200多只，其中一半在前一周都感染了壶菌。它们都被放在一个个温室里，有些温室有遮光布，内部温度会更低一些。实验发现，患病的青蛙似乎更喜欢待在没有被遮蔽的、阳光充裕的地方，这里的温室在阳光的照耀下会升温，内部就产生了桑拿房的效果。青蛙们小小的身体暖和了之后，便能迅速抵抗感染。使用桑拿房并存活下来的青蛙仿佛接种了疫苗，图片来源：Declan Bowring
这些青蛙桑拿房其实是一个被太阳照射后会升温的砖砌温室。建造材料只需要带孔的黏土砖、黑漆和电缆扎带，以及一个可以放置桑拿房的小温室。研究人员表示，青蛙桑拿房在悉尼这样冬天比较冷的地方效果最好。目前，他们已经在悉尼奥林匹克公园建造了一些青蛙桑拿房，该地区有着现存最大的绿纹树蛙种群之一。但在一些更冷的地区，这一招可能就无效，因为这些桑拿房即便被阳光直射也无法变得足够温暖。和研发抗真菌药物相比，青蛙桑拿房是一种非常简易低廉的办法，澳洲的研究人员推测这或许也能帮助其他两栖动物物种抵抗壶菌感染。他们也计划为其他物种建造一些“青蛙桑拿房”，特别是那些生活在温暖气候中的青蛙。研究人员估计，这个办法可能会帮到至少六种澳大利亚物种。图片来源：参考资料[3]不过，对此，也有两栖动物生物学家表示，并不是所有物种都能从温暖的藏身处中受益。一些被壶菌感染的物种（例如巴拿马金蛙）可能不喜欢桑拿房，反而喜欢较凉爽的环境。巴拿马金蛙和澳洲的绿纹树蛙不同，它们在较高的温度中反而更容易感染壶菌。两栖动物的种类很多，目前还没有一种方法适用于所有物种，但是，如果青蛙桑拿房能够对一两种受威胁或濒临灭绝的青蛙有帮助，那么它就是一个好桑拿房。青蛙有很多很多作用，例如它们会吃掉可在人类之间传播疾病的蚊子，并且是科学研究中不可或缺的实验动物，此外它们也是许多掠食动物（包括人类）的食物……图片来源：pspingpong[1] Petrić Howe, N., & Thompson, B. (2024). These frog 'saunas’ could help endangered species fight off a deadly fungus. Nature. doi: 10.1038/d41586-024-02198-8[2] Waddle, A. (2024, August 26). Our ‘frog saunas’ could help save endangered species from the devastating chytrid fungus. Retrieved from https://theconversation.com/our-frog-saunas-could-help-save-endangered-species-from-the-devastating-chytrid-fungus-231605[3] https://cdn.theconversation.com/infographics/1065/8f4fc15a266222417cacf4d8386a3236e4c480ff/site/assets/How%20to%20build%20a%20frog%20sauna.pdfAs Fatal Fungus Takes Its Toll, Can We Save Frog Species on the Brink? (2024, August 26). Retrieved from https://e360.yale.edu/features/frogs-chytrid-fungus-cures[4] Price, J. T. (2024). Amid amphibian apocalypse, ‘frog saunas’ offer promising solution. Animals. Retrieved from https://www.nationalgeographic.com/animals/article/frogs-saunas-fungus-amphibians-deadly[5] Tiny saunas help frogs fight off chytrid fungus. (2024, July 09). Retrieved from https://www.sciencenews.org/article/frog-saunas-fight-chytrid-fungus[6] Gonzalez, E. S. (2017). Why frogs need saving. Phys.org. Retrieved from https://phys.org/news/2017-05-frogs.html[7] Woodford, J. (2024). Winter ‘sauna’ helps endangered frogs fight off fungal disease. New Sci. Retrieved from https://www.newscientist.com/article/2437179-winter-sauna-helps-endangered-frogs-fight-off-fungal-dis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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