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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鼎论坛•讲故事
我的童年蛮多事。
特别是烂脚的经历，让我记忆深刻。母亲给我一种草药，味极苦。黑色的药汤里漂着咸猪肉，一看就反胃。吃了几碗苦药，脚不见好。母亲见我吃得痛苦，也就没再叫我吃。
听说可以消炎，反正就买上一小瓶，胡乱涂抹，也没见效。
那段时间，我不敢参与跑闹，生怕不小心，碰到疮口。所以，就只能一个人规规矩矩地看了几本书。这反而是因“祸”得“福”，让我尝到看书的乐趣。记得，《封神演义》就是那时看的。那土行孙的形象至今还活在脑海里。
不过，听到伙伴们肆意的欢笑，风一样的奔跑，课间的各种游戏，都让我羡慕不已。
所以，做梦也盼着脚好起来。
有次到我表弟家做客，我们几个表兄弟经常在一起的。在表弟家里，我看到了一本记载各种青草药的书。书名叫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但至今记得书里有彩色的插图，有对每一种青草性能和功用的介绍。我翻看了几页，看到有几种经常见到的青草，书里介绍有清凉解毒的功效。我心中欣喜，便生出一个念头：要是有这本书，我可以找一些清凉解毒的青草，那不就可以治好烂脚了吗。
离开表弟家时，我偷偷夹带了这本书。
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地约上三四个小伙伴，开始按图索“药”了。
这家伙，不怕烈日暴晒，一点点的泥土，就可以让它们勃发。看似很单薄，可是要把它们拔起来，却是费劲的。拔完几株千人拔，我早已是汗水淋漓、手指生痛了。过路蜈蚣，喜欢在田塍出没。它状似蜈蚣，乡里人便叫过路蜈蚣。拔过路蜈蚣没有那么费劲，只是要小心翼翼，不然就会拔得零零碎碎的。有一种野草，现在叫不出名字了。它们生长在石壁上，叶子底下两列金黄的点。因为它们状似带鱼，我们便叫它带鱼。还有好几样青草，一时已记不起来了。
杂七杂八地拔了满满的一竹篮子，几个伙伴都很兴奋。在溪边清洗了青草，便迫不及待地要熬青草药了。
土灶大铁锅，装满水，架起火，开始有模有样开始熬药了。这经验得之于母亲常常在酷暑时给我们煎凉茶的做法。我依葫芦画瓢，也做得有模有样。
当水沸腾时，青草散发出浓浓的药味。老屋里水汽弥漫，一切都朦胧起来了。小伙伴们都在水汽中，起先的兴奋劲渐渐沉下来了。好像这浓浓的药味儿，让大家似乎心情沉重起来了。
三大碗摆开，那架势就像电影里壮士出征前慷慨悲壮的仪式。等热气退去，我们三个小伙伴摆出电影里壮士的架势，端起大碗，扬起脖子，咕噜咕噜，想一口气喝干。可是谈何容易啊，碗比头还大呢，差点岔了气啊。
但是，小伙伴们像初长成的斗鸡，谁也不肯败下阵来。匆匆地歇了口气，又端碗扬脖，将一碗青草药喝了个底朝天。那种与苦作斗争的胜利豪情，一下子就炸开了。为了“庆功”，我从碗厨的角落里搜寻到一个铁罐子，在罐底摸出一点冰糖的碎末，与小伙伴共享。那一点点的甜，在经历苦后的舌尖上蜿蜒盘旋，甚是满足。
可是，夜里便闹了肚子，那滋味实在不好受。第二天见到小伙伴，他们的遭遇与我相同。大概这一碗青草药起了功效，排出了污浊。说来也巧，不久之后，那折腾了我好久的烂脚也好起来了。
看来，那本夹带回来的青草药书，功劳还真大啊！
蠢蠢的往事早已如烟。如今回想起来，还真庆幸命大。君不见多少人吃错药的后果？我们几个伙伴除了闹了一回肚子，其它安然无恙，这真是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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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丨福鼎周刊/朱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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