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4年乌克兰“尊严革命”以来，美国中央情报局（CIA）与乌克兰情报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经历了从谨慎试探到深度合作的转变。这一合作不仅帮助乌克兰抵御了俄罗斯的侵略，还为美国提供了大量关于俄罗斯军事和政治决策的关键情报。本文将通过分析这一合作关系的建立、发展及其影响，探讨其在国际政治和情报工作中的重要意义。
2024年2月25日，乌克兰军事情报局局长Kyrylo Budanov出席在乌克兰基辅举行的“乌克兰2024年”论坛。
一、合作的背景与初期试探
1、乌克兰的政治变革与情报机构的困境
2014年，乌克兰爆发“尊严革命”，亲俄总统亚努科维奇被推翻，亲西方政府上台。然而，乌克兰的情报机构，尤其是乌克兰安全局（SBU）和军事情报局（HUR），深受俄罗斯渗透，机构内部几乎瘫痪。新任SBU局长纳利瓦伊琴科发现，大部分领导层已逃往俄罗斯，网络安全部门甚至直接由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官员控制。
2、美国的谨慎态度
尽管乌克兰新政府寻求西方支持，美国情报机构对乌克兰情报部门的信任度极低。乌克兰情报机构长期与俄罗斯保持紧密联系，美国担心合作可能导致情报泄露或被俄罗斯利用。因此，美国在初期对乌克兰的援助仅限于有限的培训和设备支持。
二、合作的突破与深化
1、康德拉图克的主动出击
2015年，瓦列里·康德拉图克中将出任乌克兰军事情报局（HUR）局长。他坚信乌克兰的未来在于西方，决定通过主动提供俄罗斯的绝密军事文件来赢得美国的信任。康德拉图克带着大量俄罗斯军事计划前往华盛顿，成功引起了美国情报机构的关注。
2024 年 2 月，前乌克兰情报总局局长（2015-2016 年）瓦列里·康德拉图克中将接受 ABC 新闻采访。
康德拉图克带来的文件包括俄罗斯武器和军事能力的绝密计划。这些文件不仅展示了俄罗斯的军事现代化进展，还揭示了其在乌克兰东部的军事部署。美国情报官员最初对这些文件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担心可能是俄罗斯的“假情报”，但随着进一步的分析和验证，这些文件被证实为真实可靠。
2、中情局的逐步信任
康德拉图克的举动打破了美国对乌克兰情报机构的疑虑。中情局开始审查乌克兰提供的情报，并逐渐确认其真实性。随着合作的深入，中情局不仅为乌克兰提供了资金和培训，还帮助其重建了情报网络，特别是在与俄罗斯接壤的地区建立了十几个秘密前沿作战基地。
中情局拨出数百万美元资金，帮助乌克兰情报人员进行培训和装备，并建造了与俄罗斯接壤的十几个秘密前沿作战基地。这些基地不仅用于情报收集，还成为乌克兰特种部队发动秘密行动的重要据点。乌克兰情报人员通过这些基地监视俄罗斯的通信，并在必要时发动破坏行动。
3、联合行动与情报共享
从2016年开始，中情局与乌克兰情报机构的合作进入快车道。双方不仅在欧洲进行联合培训，还在全球范围内开展联合行动。乌克兰情报人员假扮俄罗斯人，成功渗透到俄罗斯及其盟友的情报网络中，为美国提供了大量宝贵的情报。
中情局与乌克兰情报机构建立了名为“金鱼行动”的训练项目，训练乌克兰人假扮俄罗斯人，不仅在俄罗斯，还在世界各地的第三国与美国中央情报局联合行动。乌克兰人能够冒充俄罗斯人，为接触和招募创造了绝佳的机会。这种合作模式在情报界极为罕见，展示了双方的高度信任。
三、合作的关键成果
1、乌克兰的防御能力提升
中情局的援助显著提升了乌克兰的情报和特种作战能力。特别是在2022年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后，受过美国训练的乌克兰特种部队在俄军后方发动了多次成功的袭击，严重破坏了俄罗斯的军事行动。
2022年2月，俄罗斯全面入侵开始后，中情局的情报共享（尤其是目标信息）对乌克兰来说变得至关重要。受过美国训练的乌克兰特种部队出其不意地袭击了前进的俄罗斯军队，成功破坏了俄罗斯的后勤线和指挥中心。乌克兰特工还在铁路线和后勤点埋设炸药，并在俄罗斯境内留下武器藏匿处，占领了乌克兰。
2、美国的情报收获
乌克兰情报机构提供的关于俄罗斯军事计划、武器系统和电子战技术的情报，极大地丰富了美国对俄罗斯的了解。这些情报不仅帮助美国制定了针对俄罗斯的战略，还在国际舞台上增强了美国的谈判筹码。
乌克兰情报机构提供了有关俄罗斯决策、新武器系统机密设计、电子战技术以及作战序列的信息。这些情报不仅帮助美国了解了俄罗斯的军事现代化进展，还为美国提供了应对俄罗斯威胁的战略依据。美国情报官员表示，乌克兰提供的情报“为我们节省了数亿美元，甚至可能是数十亿美元”。
3、国际合作的典范
中情局与乌克兰情报机构的合作被视为国际情报合作的典范。双方从冷战时期的敌人转变为紧密的合作伙伴，展示了在共同威胁面前，不同国家情报机构可以如何有效协作。
英国军情六处前负责人理查德·迪尔洛夫爵士表示，这种合作是“史无前例的”。中情局与乌克兰情报机构的合作不仅限于情报共享，还包括联合行动和培训，展示了双方的高度信任和协作能力。
四、合作的挑战与限制
1、俄罗斯的渗透风险
尽管乌克兰情报机构进行了内部改革，俄罗斯的渗透风险始终存在。乌克兰和俄罗斯情报机构的历史渊源使得合作过程中必须时刻警惕情报泄露。
2、美国政府的谨慎态度
即使在合作深化后，美国政府仍对乌克兰情报机构的某些行动保持警惕，特别是涉及对俄罗斯本土的破坏行动。奥巴马政府和特朗普政府都曾因乌克兰的擅自行动而表达不满，甚至导致康德拉图克被撤职。（2016 年，在没有通知美国人的情况下，康德拉图克派遣受过美国训练的 2245 部队前往克里米亚，在俄罗斯直升机基地安放炸弹。这次任务出了大问题，导致与俄罗斯特种部队发生枪战，据报道造成数人死亡，并促使普京公开威胁要进行报复。）
3、政治与情报的平衡
中情局与乌克兰的合作始终在政治与情报之间寻找平衡。美国政府在支持乌克兰的同时，必须考虑与俄罗斯的关系，避免过度刺激莫斯科。
五、合作的未来展望
1、持续的情报共享
随着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威胁持续存在，中情局与乌克兰情报机构的合作将继续深化。双方在情报共享、联合行动和培训方面的合作将成为乌克兰抵御俄罗斯侵略的重要支柱。
2、技术合作的拓展
未来，双方可能会在网络安全、电子战和人工智能等高科技领域展开更多合作。这些领域的合作不仅有助于提升乌克兰的防御能力，也将为美国提供更多关于俄罗斯技术发展的情报。
3、国际合作的扩展
中情局与乌克兰的合作模式可能会被推广到其他面临俄罗斯威胁的国家。通过建立类似的情报合作伙伴关系，美国可以进一步增强对俄罗斯的遏制能力。
结论
中情局与乌克兰情报机构的深度合作是国际情报合作的一个成功案例。从最初的谨慎试探到如今的紧密协作，这一合作不仅帮助乌克兰抵御了俄罗斯的侵略，还为美国提供了大量关键情报。尽管面临俄罗斯渗透和美国政府谨慎态度的挑战，双方的合作仍在不断深化，展示了在共同威胁面前，国际情报合作的重要性和潜力。未来，随着技术的进步和国际局势的变化，这一合作将继续发挥重要作用。
参考资源
1、https://abcnews.go.com/International/cia-helped-rebuild-ukraine-intelligence-russia-invasion/story?id=116909361
2、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world/2023/10/23/ukraine-cia-shadow-war-russ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