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最北端，有一片极北之地，那里被雪山覆盖，冰川峡湾交错，如同大自然的画廊，展现着独特而壮丽的风貌。它是宁静与荒凉的交织，是极寒与奇观的交融。
朗伊尔城，坐落在北纬78度，是距离北极点最近的人类居住地，常住人口不到两千人，北极熊却有五千多头。极昼的北极圈，晚上十二点太阳都不会落下去，这里没有黑暗，可以忽略时间。这座城市的存在仿佛是大自然的一次奇迹，让人为之倾倒。
由于没有公路连接，只能通过船只或飞机抵达，我们从国内出发，乘坐了20个小时的飞机，经波兰、哥本哈根、奥斯陆中转后，抵达了这座宁静的城市。这里的居民过着与外界完全不同的生活，简朴、自给自足，依靠渔业、矿业和旅游业为生。房屋多数是以木材建造，给人温暖亲切的感觉。
因为处于北极圈内，朗伊尔城每年4月到8月只有白天，没有黑夜，这就是极昼现象。阳光洒落，照亮整个朗伊尔城，雪白的房屋闪着晶莹的光芒，城市仿佛被覆盖上一层金色光晕。
朗伊尔城就像一个小联合国，商店售货员是菲律宾的，清洁工是泰国的，酒店前台是瑞士的，餐厅服务员是斯洛伐克的。因为工资很高，但是税收比欧洲大陆低很多，所以很多年轻人愿意来打工。这里有一座非常有名的大学——斯瓦尔巴大学。斯瓦尔巴大学成立于1993年，是一所以研究北极地区为主题的综合性大学。研究领域涵盖了气候变化、极地生态、地质学等多个学科，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学者和研究人员前来交流、合作。
我们在小镇内活动是自由且非常安全的，但如果想去小镇外围看看，就必须有人佩枪一同前往。据向导维克先生说，2021年，当地发生过一起北极熊闯入小镇外围袭击人类的事件。因此，朗伊尔城的城镇外围多处可以看到北极熊的预警标志，只要跨越这一标志，前方就是北极熊出没的高危地区。
除了北极熊出没，朗伊尔城最为重要的，要属它的“末日粮仓”。在一个海拔约130米的小山丘上，有一座非常具有未来科技感的建筑 ——斯瓦尔巴全球种子库。为了保护农作物生物多样性，在联合国规划下，2008年，挪威政府在永久冻土的深处建造了这座基地，用来存放约一亿粒来自世界各地的农作物种子。所有种子都被保存在零下18摄氏度的地下。不管是格陵兰的冰盖融化，还是南极洲的冰层消融，这些种子都会安然无恙。
朗伊尔城不算大，20分钟就能走到尽头。极昼，给了我无限自由，我会在半夜时分在城中四处闲逛。只有流水声与鸟鸣相伴，不时会偶遇和我一样半夜遛弯的人，大家并不认识，相视一笑，享受着与自然独处的时刻。
在朗伊尔城休整三天后，我们迎来了前往斯瓦尔巴群岛的科考船。接下来，我们要深入斯瓦尔巴群岛腹地，在冰川冰盖中寻找野生动物，探寻极地环境下生物的多样性。
世界地图上的北极主要包括北冰洋盆地，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俄罗斯、阿拉斯加、加拿大和格陵兰岛的冰冻区域。崩解的冰川和洋流造就了北极充满活力的海洋生态系统。
我们即将探险的区域就是斯瓦尔巴群岛。
斯瓦尔巴群岛在挪威语中意为“冷岸海岸”，位于北冰洋，由挪威管辖。群岛由西斯匹次卑尔根岛、东北地岛、埃季岛、巴伦支岛等组成，岛上多山地，多峡湾，气候寒冷，洁白动人的极地景色和多样的极地生物是受到人们欢迎的原因。
我们乘坐的科考船是一类独特的小型破冰船，可以深入穿越斯瓦尔巴群岛的荒野和高北极的冰冷水域，这也提供了更多遇到各类野生动物的机会。上船第一天，船长为我们讲解了救生衣、橡皮艇的使用方法，并告知我们，他们会安排24小时值守观测，一旦发现北极熊的踪迹就会拉响警笛，届时大家无论在吃饭还是睡觉，都要放下手中的事，抵达甲板。
船上除了我和伙伴们，还有一对来自罗马尼亚的情侣，喜爱拍摄艺术类野生动物；一位常驻挪威的伊拉克人，是Instagram的旅行摄影博主；一位中菲混血的亚裔，梦想拍摄到全球所有熊类；两位挪威“奶奶级”摄影爱好者，其中一位是专门研究人类睡眠的科学家。除了拍摄和休息之外，大家都会坐在餐厅里一起聊天交流。我们一行人共有6架无人机，到了适合飞行的时候，便请示船长，得到允许后各自起飞，从上空俯瞰北极，观察这个绝美的蓝色星球。一般这时候船长会停船或者以极低的速度行驶，因为船在移动过程中的位置是会发生改变的，此时无人机不能完全依赖GPS信号来飞行。
幸运的是，航行第二天我们就碰到了两只北极熊，为了不惊扰它们，我们选择乘坐冲锋舟慢慢接近。最近的时候距离北极熊只有30米，但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大气不敢出，只有相机的快门声。两只冲锋舟上都配有枪支，以防不测。
鸟岩、沃尔德堡角和海雀山是斯皮茨贝尔根岛上三处著名的鸟类栖息地，航行的第七天，我们抵达鸟岩。每年夏天，这里会有上百万只候鸟从赤道甚至更远的地方，来到北极产卵繁殖。这片鸟岩上大概生活着50万只海鸟，主要是崖海鸦、三趾鸥、北极鸥、厚嘴海鸠等鸟类，垂直的崖壁是它们天然的庇护所。当我们接近鸟岩，鸟鸣声络绎不绝，在悬崖峭壁之间回荡，不断有鸟从岩壁上一纵而下，贴着海面飞行。
△作者沿途拍摄的动物
在跟向导维克聊天中得知，21世纪以来，北极冬季海冰最大面积和夏季最小面积均创历史新低。而据大多数气候学家估计，到2100年，每年夏天大部分北极海冰都会融化，这样的危机被称为“北极冰的黄昏”，将摧毁许多极地生物赖以生存的栖息地。
△罗弗敦群岛
欧洲的极北之处，挪威的北海之中，有一片神秘的土地——罗弗敦群岛。这是一个由无数大小不一的岛屿组成的群岛，就像一串璀璨的珍珠，镶嵌在北海的怀抱中。它们的存在，让广袤的海洋多了几分奇妙的色彩。
罗弗敦群岛位于北极圈内，日照时间极长，夏季时，太阳几乎不会落下。这里的夏天少了低纬度的燥热，只余山与海的交织，午夜的阳光和火烧云，仿若地球上遗留的世外桃源。到了冬季，这里又会变成一个神秘的“极光世界”，璀璨的极光像是从天际洒下的彩色烟花，让人惊叹不已。
罗弗敦群岛还以独特的渔村文化闻名。群岛渔村几乎都分布在岛屿的海岸线上，每个渔村有自己独特的特色和魅力。渔民们靠海为生，生活方式和传统文化深深地融入了这片土地。在渔村中，传统的渔民小屋排列整齐，红色渔船停靠在岸边，渔民在船上修理网具，这些都是罗弗敦群岛的独特风景线。
从6月份开始，周边欧洲城市的人就喜欢开着房车来到这里，路边随处可见露营点和正在房车边做饭的人。罗弗敦群岛有着世界级的登山和徒步旅行路线，许多壮丽的山脉和峡湾，为行者提供了丰富多样的户外活动选择。
罗弗敦群岛著名的还有壮阔险要的冰蚀地貌。由于地处汹涌湍急的挪威海，这片人迹罕至的土地坐拥崇山峻岭与深不见底的峡湾，有“浮在海上的阿尔卑斯山”美称。虽然地处北极圈以北，但受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罗弗敦群岛与同纬度的地方相比，温度依旧适宜不少。加上这里的光线和色彩变化多端，无论是晨曦的金色，傍晚的橙红，还是午夜阳光，都给这片土地带来无限神秘。
韦略岛是此次北极行程的最后一个岛屿。这是毗邻罗弗敦群岛的小岛，需要从莫斯克内斯港口乘坐海上渡轮才能抵达。韦略岛的常住人口只有一千多人，而且基本上都是中老年人，年轻人都外出工作了。亚洲面孔在这里更是少之又少，我们总是会被岛上的人们盯着看。
岛上有一条著名的登山线路，之前是军事基地，后来军队撤走，只留下山顶的气象观测站。徒步线路未经过多开发，沿路都是乱石和杂草，垂直海拔爬升约400米。爬上山顶后，大风吹得我们不得不躲在拗口，但同时，天空密布的乌云也被吹散，我们得以欣赏到极圈的绝世落日。
撰文：喻子俊
图片：喻子俊
排版：ZZ
文章来源：
《环球人文地理》24年2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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