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中国节·中秋】合浦县中秋节习俗的变迁

文摘   2024-09-18 16:34   广西  

中秋节始于唐朝初年,盛行于宋朝,至明清时,廉州府旧志对合浦县中秋节习俗记载最早者为道光版《廉州府志》,其为:“八月望夜赏月、剥芋、擘柚,谓之‘剥疵’。癞儿童积瓦片为小塔焚之,沃以膏。”可见,最晚至清道光年间,合浦县民众已有在中秋节时吃芋头和柚子的习俗。“积瓦片为小塔焚之”的描述则符合今日合浦县“烧番塔”这一娱乐活动,本地儿童在中秋节晚上烧番塔为乐这一活动由此可追溯至清代。《廉州府合浦县民情民俗民事纲目册》记载合浦县陆地居民“中秋节品沙梨、月饼、柚子。互相馈献谓之送节,献诸祖宗、献诸嫦娥谓之拜节”,“水上居民”(疍家)则“中秋节结栀灯敲锣彻夜”。

民国版《合浦县志》对合浦县中秋节习俗的记载在道光版《廉州府志》的基础上略作补充:“八月礼物,月饼用途为广。饼肆年中获利之厚,此月最多。月饼之外有一种恩物为儿童最喜者,名曰‘公仔饼’,又以篾织笼中置猪形之饼,谓之‘猪笼’。”伍介石的《广东合浦风俗志》则记载合浦县的中秋节习俗为:“是夜以月饼、柚、芋等拜月,拜后分食之。有设酒肴于月下宴饮者,曰‘赏月’。”

而同一时期的《珠官脞录》对合浦县中秋节习俗的记载颇为详细,其为:“中秋夕,家家与月里嫦娥结欢喜缘。烧红芋、炒花生盛以盆,设香案,清香明烛而外罗列瓜果,而以月饼为主要之物,中庭设席,具礼而拜。新婚之夫妇、多情之眷属均于是夕盈盈拜月,盖艳羡人月双圆之佳话也。”这段记载提到旧时合浦县民众有在中秋节拜月的习俗,同时介绍拜月贡品以月饼为主,但烧红芋、炒花生必不可少。从笔者外婆那代人的经历来看,炣芋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确实是合浦县民众的中秋必备菜肴,只是近年来随着物质生活的改善,这一习俗渐废。

中秋节的主角自然是月饼,《珠官脞录》对合浦县月饼的记载为:“月饼之最大用途是为送礼,前清之世,消行尤多,故饼肆年中获利之厚,以中秋月饼居第一。月饼分甜肉、咸肉二种,其馅之原料大抵为杏仁、胡桃肉、瓜子、白糖、制肥肉之类,其余各种如所谓金腿肉月饼之类,不过视原有材料稍加火腿肉而已。月饼之制造无论如何巧立名目,大抵皆百变不离其宗也。月饼之中如甜肉、咸肉等馅配合原料颇嫌复杂,转不若‘豆沙’‘豆蓉’之类无各种软硬物料掺杂其中,食之尤为可口。饼肆制饼如果欲别出新款,似宜就果浆之类着想方能推陈出新。饼馅之配合料以杏仁为贵实,则此区区果仁置诸饼中味必佳,而人之视之则若月饼价值尽在果仁然。剖而多则喜,无之则愠。盖亦人云亦云,其嗜好未能自主也。”可见,旧时合浦县的月饼无论甜咸,馅料皆以有肉的为主流。对于《珠官脞录》的作者许瑞棠而言,这不如豆沙、豆蓉之类的素月饼好吃。实际上直到今天,素月饼的市场多局限于合浦县城,乡镇民众对于无肉的月饼常嗤之以鼻,表示莲蓉月饼此类“木薯䊦”(“䊦”为合浦县主要汉语方言廉州话对米粉制作的糕点的统称)没有什么吃头。

另外,现在合浦县的品牌“合浦大月饼”,虽形制颇合古意,与明代史籍记载的早期月饼一致,但只是一种偶合。合浦大月饼其实是20世纪90年代末期以后的产物,真正流行则在千禧年后,并没有那么源远流长。初始合浦大月饼的尺寸并不是很大,其重量等于普通四个小月饼之和。后来越做越大,以致成为一种噱头。笔者记得小时候吃的还是用油纸包的散装月饼,四个起步售卖,可以自选口味搭配,常有人选五六个,同样包做一封。至于有些文章称道光《廉州府志》就有记载合浦大月饼,笔者在记载风俗的“卷三”并未找到相关记载,对此抱有怀疑。
《珠官脞录》也记载了合浦县民众在中秋节食用的另一种饼“猪笼”,其为:“月饼之外有一种恩物为儿童所最喜者,名曰‘公仔饼’。又有以粗竹丝织为猪笼,盛猪形之饼于其中,谓之‘猪笼’。”这就是今天合浦县糕饼店仍有售卖的“小猪饼”(说白话的民众则称为“猪仔饼”),虽有糕点师傅的自发坚持和努力,但略显简朴的小猪饼在与款式繁杂的月饼的对阵中无疑还是落了下风,逐渐式微。

烧番塔的中秋习俗在《珠官脞录》中亦有记载,其为:“是夕吾邑旧有‘烧番塔’之俗。是日各地儿童自为结合十数人,分任搜集烧番塔之资料。所谓番塔云者,即佛氏之浮屠,因其始自西域,故有是称。烧番塔之事,先由儿童一面搜寻断砖残瓦以为结构番塔之用,一面四出采集柴薪以供焚烧。凡有竹头木屑之属,皆捡拾之,然后择定地点将砖瓦堆砌成直径数尺之圆塔,高约数尺,以柴薪实其中。月上之时,举火烧之。其光熊熊与月色相辉映,儿童相顾而乐,拍掌欢呼。火势稍弱则以酒投之,助其烈焰呈五色光。直至夜深柴烬,始尽兴而罢。每年应节举行亦一种热闹之游戏也。”

因为烧的“番塔”没有固定形制,常有一些不明就里的人误以“番塔”为“翻塔”,得名缘由为烧的是颠倒过来的塔。《珠官脞录》对此说得很清楚,“番塔”之“番”因这一建筑风格自番邦传入而得名。像明代合浦县兴建的文昌塔、石康塔,民众口语都称为“番塔”。至于石康塔的另一名称“顺塔”则是因该塔位于南流江边,民众忌“番”“翻”同音而改名。文字的力量可以穿越时空,历久弥新。从百年前合浦县儿童烧番塔活动的生动描述中,我们不难感受虽时代变迁,物质条件有所不同,但快乐是一样的。
除烧番塔外,《珠官脞录》还提到合浦县中秋节的另一种游戏“柚香”:“烧番塔外又有柚香,择大柚一只,满身遍插长香,香上缠以小纸炮。入夜之时,齐烧各香,以长竹竿插入柚中,竖于庭前,由是通宵炮声不绝于耳。”许瑞棠记载的这一游戏可能不具有普遍性,笔者在走访年长民众时,他们多表示不知道有这种玩法,只知旧时拜月,常有人插香于柚子中供月。

1994年版《合浦县志》对合浦县中秋节习俗的记载为:“是夜家家用月饼、柚子、芋头、香蕉、柑子等果品拜月,在月下品茗、吃果,谓之赏月。廉州街上儿童则在空地上用瓦片、碎石砌成小塔,然后将柴、木屑放进塔内燃烧,待塔身烧红,将生盐撒上塔身,使其发出哗哗哗剥剥声,童稚围观,深夜始散。此俗沿习至今。是夜县城和乡镇各文化单位,还举办各种文艺晚会。狮队上街舞狮庆贺。”

《合浦县志(1991-2005)》对合浦县中秋节习俗的记载与1994年版《合浦县志》差别不大,仅将“烧番塔”一条的分布范围由“廉州街上”改为“县城及部分圩镇”,并删去举办文艺晚会和舞狮庆贺的记载。但事实上,“拜月”这一传统中秋习俗近些年在城镇民众的生活中已基本消失,现在的人更多只是聚集在月下品茶、吃月饼及柚子等。

已成为与春节齐名的中国传统节日之一。

通 讯 员 |刘显钊

编  辑|廖世远

审  核|朱汝玲 

值班总编|陈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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