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摸清文物家底,全面掌握物质文化遗产资源,这些天,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工作已拉开帷幕。兴义市文物管理部门迅速行动,在全市各乡镇(街道)开展地毯式摸排。今天,人文兴义栏目组就随着文物普查工作者的脚步,深入到兴义东北门户马岭街道去看一看。
提到马岭街道的文物遗迹,马岭大桥是绕不开的存在。千百年来,在马岭河大峡谷之上,由于山高谷深,水流湍急,修桥难度特别大,一座桥往往建了又毁,毁了又建,几易桥址。然而,马岭老街东面峡谷上的大桥,在历经世纪百余年的风风雨雨之后依然坚固耐用,即使上百吨的重型汽车轰鸣而过,桥却一样岿然不动。这,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提起马岭桥,上点年纪的兴义人都知道,这座324国道上横跨马岭河的桥梁,当年并非这个名字,而是叫马别桥,曾经是东出兴义,连接顶效、郑屯、安龙等地汽车通行的必经之路。
如今,马岭河上众桥飞架,马别桥早已告别了过去的喧嚣,然而载重数十吨甚至上百吨的货车依然能从桥面上平稳驶过,那些曾经的历史故事,它更不会忘记。
现在的马别桥,不但可通公路,桥两侧还有钢筋混凝土筑就的人行道。桥面的形制,看不到多少沧桑。不过,换个角度,去看它的券拱石、券拱石下的镇龙剑、金刚墙以及金刚墙上的分水等等部位,古意就扑面而来。
提起马别桥的故事,最为古老的,竟然与“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有关。
康熙十二年(1674),掌控云贵的平西王吴三桂举旗叛清,三藩之乱拉开序幕。吴军的铁蹄,要跨过黔西南出贵州、攻湖南、伐四川。此一事件中的兴义,《兴义府志》有相关记载:“黄坪营土司黄壁拒吴保境”。
当年,黄坪营所辖之地,仅为今天兴义市辖区的一小部分,小小的一个黄坪营土司,如何有能力“拒吴保境”?志书上是这样记载的:当时,不过是因为黄壁在三藩之乱时期,始终倾向于清政权,而并不看好吴三桂。可是,吴军强大的队伍,黄壁就是黄坪营芝麻大的一个小小土司,他又是怎么逃过这一劫难的呢?
吴军过境,曾封黄壁总兵衔,希望率领黄坪营依附,黄壁拒绝之。黄壁的势力,怎么能够与浩浩荡荡的吴军抗衡?他只得率领族民放弃黄草坝,暂避马岭河东岸的群山之中。吴三桂的目标是清军,是天下,自然不会与小土司纠缠,黄壁及布依族民,因此得以逃过一劫。
十六年后,在湖南衡阳称帝的吴三桂已经去世,其孙吴世璠继承“大周国”帝位。之后数年,面对清政权的全力反攻,吴军节节败退。康熙二十年(1681)初,清军将吴军追至马岭河西岸。为了黄草坝这一贵州最后的堡垒,吴军总兵周应龙、将军何继祖死守马岭河天险。
面对吴军死守,将军赉(lài)塔、都统希福、玛奇等清军将领一时间无计可施。正当此时,土司黄壁站了出来,悄悄在马别河段修了座桥,不但引清军过了马岭河,还与普安州土官龙天佑作为清军前锋,与吴军激战。
此战,黄壁自然受到清政权封赏,继续当黄坪营长,子孙世袭。而他在马别修的桥,却在几年后因山洪而被冲毁殆尽。
将马岭河两岸连通,始终是兴义人民的理想。《兴义府志》记载,贡生朱明命等相继修桥,但均被洪水冲毁。后又有赵云者,其从妻马氏捐千金修之,也因水势湍急而修建未果。
至乾隆二十五年(1760),时兴义尚未置县。有感于交通不便,普安州钱姓知州倡议商贾居民捐资复修马别桥。然而,马岭河的湍急水流,再次将石桥冲毁。无奈之下,只得改建为耗资较小的木质材料桥梁。
嘉庆二年(1797),轰轰烈烈的南笼布依族起义爆发,王囊仙、韦朝元率领的义军声势浩大,各族群众似万流入海,纷纷响应,义旗插遍黔西南大地。
此时,普安州判丁楷驻黄草坝城,与安笼镇左营游击常山屡次与起义军鏖战。当府城安笼告急之时,丁楷、常山奉云贵总督勒保之命率众驰援,至马别桥,中义军伏击。丁楷、常山均毙命此役。
此一战,马别桥毁于兵燹。据《兴义府志》记载:“勒保命常山率兵千二百驰援,至马别桥,桥毁,无舟可济,遂营于岸左……”
当年,布依族群众的反抗被清政府残酷镇压。毁于战火的马别桥虽然没有重建。然而,鉴于南笼起义的震恐,清政权不但改南笼府为兴义府,置兴义县,还决定加强贵阳至云南一线的统治力量,下旨在此线路上修建十余处军事城堡,马别桥即为众多城堡之一,即如今的马岭街道老街区域,成为新建兴义县重要的东北门户。
在马岭老街访古,老乡会告诉你,镇上还保留着当年的“过街楼拱洞门”,以及连通过街楼与马岭河老渡口的古道。顺着老乡的指点,一处古旧的建筑遗址呈现出来,原有建筑坐南向北,现存南、北原拱洞门二道,均由石灰岩料石砌筑。北侧拱顶镶嵌整石门额一通,横向楷书阴刻“排楼”二字,上款“癸亥孟夏月”,下款“马别桥公立”。
城门拱洞就这样残立在历史的风云中,砌石的斑驳与那墙头的乱草竟似相映成趣,共同回忆着过去的风风雨雨。
根据清廷下旨修建马别桥城堡的时间推断,这座排楼,就是当年马别桥城堡北门,建成于1803年农历四月。从“马别桥公立”的落款,可以看出本因地名而得的桥名,又因桥名成为新建城堡的名称。
那一时段,地名称为马别桥,马岭河上却是无桥的。直到半个世纪之后的道光二十六年(1846),时任知县陶金诒再次倡议建桥。这一次,鉴于多次修建石桥均毁于洪水之经验教训,陶金诒组织人员细细勘查,最终选定原桥旧址下游百余米处重建石桥。这座桥梁,就是如今的马岭大桥。
据相关史料记载,马岭大桥在民国期间又重新进行了一次除险加固的修葺。直到今天,这座大桥仍然在发挥着东出兴义,连通外界的重要作用,而文物工作者在普查中,对马岭这一区域又有了新的重大发现,究竟发现了什么呢?下期节目,我们再揭秘答案。
作者:高雪 罗松
初审:徐婧婕
复审:张 玮
终审:韦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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