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一身褴褛,瘦骨嶙峋,单薄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金属光泽。他站在广袤的原野上,眼前是一列沉重的风车,像是盘踞在大地上的怪兽,冷漠而威严地看着他。他的身后,一头羸弱的马在咳嗽,连抬头的力气也似乎没有。
背景里,他是一个落魄的贵族,曾经也有些地位,但随着年岁的消磨,社会的风气变得越发卑微和残酷,他的家庭早已破败,只剩下一腔无处施展的英雄梦。在他心中,世界分明充斥着邪恶与不公,正义的号角已经哑然,但他却不愿听见那冷酷的沉默。
“那是巨人!”他忽然高喊着,挥舞起了手中的长矛,马儿被他猛地一踢,踉跄地冲向风车。他的侍从桑丘在一旁,带着一点忧愁和一点荒谬的关切,大喊:“那只是风车,老爷,那只是风车啊!”
桑丘是堂吉诃德忠实的随从,一个淳朴的农夫,他并不理解堂吉诃德那些充满幻想的举动,却依旧陪伴在他身边。他的角色仿佛是堂吉诃德的现实镜像,始终带着对现实生活的清醒认识,尽力劝阻他的主人远离那些荒谬的冒险。然而,桑丘的内心深处却也有一种对堂吉诃德的尊敬,尊敬他那种超越现实的理想主义,哪怕那看起来是那么可笑。
可是,堂吉诃德不听。他只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一颗勇敢的心,必须要有所托付,而眼前的这些“巨人”就是阻碍这个世界和平的恶魔。他的心中燃烧着,心中想着英雄的壮举。多么荒谬的世界,只有他,还在为正义奋战,宁愿舍生取义。
鲁迅在《一件小事》中曾写到:“我忽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的眼泪几乎流出来了。”那个车夫救起跌倒的老妇,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堂吉诃德此刻就是那个执意要救人于水火的“车夫”,但不同的是,他救的不是现实的老妇,而是他那早已崩塌的精神家园。他奋力冲向风车,哪怕明知这只是一场徒劳无功的妄想。
风车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应声倒地。相反,它依旧不动如山。堂吉诃德冲了过去,矛杆和风车的叶片相撞,他被那巨大的力量抛离马背,跌落在地。他的铠甲在地上滚动,发出哀怨的声响,仿佛一段落幕的戏剧,整个过程既滑稽又令人唏嘘。
“卑鄙!”桑丘从远处赶来,他没有说这话,但这世界仿佛在用无声的语言在说这句话。堂吉诃德躺在地上,目光凝视天空,仿佛在看着什么。他看不到那风车的冷漠,也不愿看到这个世界真正的面目。他自认为的正义,却显得如此可笑。
堂吉诃德的作者笔下,他的理想人物就是他内心的化身。塞万提斯用堂吉诃德表达了他心中的贵族精神与理想主义。明知道这些风车不可战胜,但他依然选择迎战。他要用他那残存的贵族精神去影响这个世界,哪怕最终的结果是失败。这正如鲁迅在车夫面前看出了自己的卑鄙与车夫的善良,堂吉诃德亦如此——他明知无力改变,但仍旧要做那个孤独的英雄。
堂吉诃德与桑丘之间的关系既是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也是两者的互补。堂吉诃德代表了那个不愿放弃梦想的理想主义者,而桑丘则代表了生活在现实中的每一个普通人。桑丘对堂吉诃德的忠诚,更多的是一种朴素的情感,一种对理想的尊重,尽管他清楚地知道这些理想多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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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站起来,捡起掉落的矛,脸上是倔强的神情,没有懊悔,也没有畏惧。风车依旧在转动,它并未在意这个老迈的“骑士”。它只是一架风车,冷冷地转着,仿佛世上万千个埋没英雄梦想的无情机器之一。堂吉诃德的坚持像是那个车夫的动作,一瞬的正义,在长久的冷漠之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但也是如此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