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是黄埔军校建校100周年。作为黄埔收藏研究界和黄埔后代口中“行走的档案馆”,单补生格外忙碌。他接受媒体采访,参与节目录制,出席纪念活动,还多次和黄埔后代聚会交流。
单补生的祖父单懋统是黄埔四期教官,父亲单培新是黄埔十六期生,但直到1988年北京市黄埔军校同学会成立,父亲才向他透露了这段隐藏的历史。遗憾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多作了解,父亲就去世了。从此,他带着莫大的遗憾和对追寻父辈历史的执着,收集研究了几十年的黄埔史料,成了一位民间藏家。
单补生。图/受访者提供
2024年,75岁的单补生做了腰椎微创手术,身体欠佳。但是有关黄埔的邀约和求助,他都会答应。他想尽量多帮助一些人,让他们少留一点遗憾。
以下是单补生的自述:
2024年5月,北京卫视《档案》栏目邀请我录制了一档45分钟的节目,主题是《三生三世黄埔百年》,讲述我们祖孙三代与黄埔结缘的故事,我非常激动。但花了三天完成录制后,节目什么时候播出一直不清楚。6月16日百年纪念日当天是个周日,也没听到消息。
6月17日下午,纪念黄埔军校建校100周年暨黄埔军校同学会成立40周年座谈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我没有参加座谈会,是在当晚7点的《新闻联播》中看到消息的。8点北京卫视就通知我,当天晚上9点将播出我录制的这期节目。
我们家族在国内国外的亲属基本都收看了节目。我的堂哥、原海军航空兵政委、海军中将单大德在京约我叙谈。他的父亲单粹民管我爷爷单懋统叫三叔,当年我爷爷离开河南老家去上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时,也把刚高中毕业的单粹民带到了保定,考入留法预备班。单粹民后来成为了一位著名的数学教育家。单大德给了我一份22页的《单懋统革命事迹回忆》打印稿,是单粹民生前写的。
这期节目之后,我们家族的关系更紧密了。这是我在2024年最开心的一件事,像是完成了一个使命,我觉得对得起先辈了。
平时常有一些黄埔后代和亲属联系我,问我有没有他们父辈的资料,我如果有就免费提供给他们,没有也帮他们想想办法。火箭军少将陈正烈的爷爷是黄埔四期生陈毅安,1930年在攻打长沙的战役中牺牲。从黄埔同学录上,陈正烈才第一次看到了爷爷的照片。
2024年2月,黄埔代校务何遂的孙子何迪邀请我和杨浪等五个人去他家,观看两本何遂的相册。这是南京博物馆新发现的,里面有大量从未面世的黄埔旧照,何迪希望我帮忙鉴别一下照片。那天我们从下午四点多聊到了八点多,这些照片很有历史价值。
何家为推进黄埔旧址重建做了很多工作。6月16日,广州黄埔军校旧址纪念馆重新开馆,黄埔同学录查询室在这里正式对外开放。这套查询系统现已收录20多万黄埔毕业生资料,我判断,总共应该有35万人。这就需要呼吁各地档案馆提供支持。
这次参与编撰名录的黄埔历史研究者于岳是我最得意的忘年交,他十多年前开始收藏黄埔军校的历史资料。2024年12月,北京泰和嘉成拍卖有限公司的一场拍卖会上出现一册《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特别训练班第一期同学录》,于岳很感兴趣,委托我代他去现场验一下实物。我看后发现,这份1000多人的名录虽然信息笼统,只有姓名和籍贯,但真实无误。于岳这才放心在网上出价,最后八千块拍了下来。
我自己在收藏上也有新的收获。2024年3月,我在收藏网站上看到有位卖家挂出三份“日日命令”。日日命令是军校的日志,每天记载着工作、调动、任命等信息。其中一份标注为1939年的油印版《中央军校(八分校)日日命令》,一打开就看到了黄维的署名。我一看就知道卖家标注错了,应是六分校。黄维是黄埔一期生,毕业后留校,1939年初调任黄埔军校六分校中将主任。关于他的原始资料很少,他在黄埔军校的历史也不太受关注,我觉得这份资料对研究和评价黄维的功过是非是有参考意义的。
2024年对健在的黄埔同学和黄埔后代来说是百年一遇,我能赶上这个机会真是人生幸事。如果我们这一代人不把历史挖掘出来保存好,那失去的历史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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