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梅英:落日的余晖

文化   2024-10-12 00:03   青海  

组稿/编辑:圣湖雅韵

                                 


门前的庭院里种了一些芍药和向日葵,今年的雨水多,向日葵长得特别快,从一拃长到现在七八十公分高就是转瞬的事。同时那些杂草也像喝了圣水一般,从一点绿色变成一大片,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而且有不断扩张抢占地盘的趋势。

早晨,伴随着几声鸟鸣,小区的马路上,已经有来来往往的行人。给向日葵浇水,发现那些杂草也是厉害,都快将这几棵可怜的向日葵挤得没地方待了,一眼望去,满是绿色的。看见这些茂盛的野草,想着如果小时候拔猪草的时候看见这样的草,那可是开心的一件大事。

小时候,家里每年都会养两头猪,到过年的时候宰杀了留个猪头、内脏,其他的都拿去卖了贴补家用。养两头猪需要大量的食物,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就得靠番薯藤、水白菜、猪草来补充。

经常跟着爸爸妈妈到田里拔猪草,一个竹篮子,一把小镰刀是标配,那时田里基本上都种植农作物,但似乎都营养不良,矮矮小小的,草也是长得瘦骨嶙峋的,拔猪草的人比草还多,拔一篮猪草得跑遍大大小小的田埂。

想着猪圈里的两只猪上蹿下跳,饿得嗷嗷叫,又看着爸爸妈妈白天工地干完活后还得到农田干活的背影,我总是努力地在田埂上拔每一根猪可以吃的草,甚至用小镰刀把根都挖出来。可是再努力也没用,哪怕跑断腿,走遍了大大小小的田埂,还是没有装满一篮子。

看着半篮子软塌塌的猪草,再看看远处在田里埋头苦干的爸爸妈妈,我决定到邻居大伯田里扒拉一些油菜叶子。田里的油菜瘦瘦弱弱的,每一棵油菜间的野草也被拔得干干净净,可见邻居大伯的勤劳。那些油菜站在风中左右摇摆着。小小的我走进田里,油菜比我还高,我这棵油菜扒拉几片叶子,那棵油菜扒拉几片叶子,不一会儿,小篮子装满了。可是这样拎回去,妈妈看见肯定要说我的,我可不想让爸妈再为这点小事而操心,于是细心地将那些油菜叶放到篮子中间,上面再用一些草遮住,拎回家后忙用菜刀砍几下就倒进二尺八大锅里煮。

第二天,第三天,我都如法炮制,可是第4天就发现那些油菜的叶子都快被薅秃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更可怕的是那个邻居大伯正站在田埂边。这下完了,不知大伯会不会骂我,心里忐忑不安。

“英,又拔猪草了!”大伯咧开嘴,那额头的皱纹都可以夹死很多苍蝇。

“嗯,大伯,我……我去那边拔猪草了!”我看着大伯,怯怯地回答。

“嗯,以后去大伯草籽田里拔,不要扒拉油菜的叶子。”大伯指着边上那丘草籽田。

“嗯嗯,我知道了。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妈。”我看着大伯,满眼期待。

“嗯,好。”大伯将手里的一把草籽放进我的篮子里。

那一天,篮子特别满,迎着落日的余晖,我都是走几步停下休息一会儿才拎回家的。看着大锅里满满的猪草,心里也是满满的。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大伯田里扒拉过油菜叶子,怕那点小秘密被揭穿,更怕脾气暴躁的爸爸……

从此以后,落日的余晖中,田埂成了我的主战场,每天依然要拔一篮子猪草,或多,或少……

慢慢的,我长大了,以至于一次和爸妈闲聊小时候拔猪草的事情,才知道其实第1天我扒拉油菜叶子的事情大伯就知道了,妈妈也知道了。但他觉得自己反正是孤家寡人,也无所谓那点油菜。而妈妈呢,在当天晚上就给邻居大伯送了一壶菜油,大伯更不好意思计较那些油菜叶子。不过大伯是个善良的人,时不时地会送些猪草到我家里……

童年的拔猪草是生命旅程的一部分,童年时候的邻居大伯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如今,几次拆迁,大家各奔东西,不知道,善良的邻家大伯是否还安好?那片油菜田里早已高楼林立,再也没有在田埂上拔猪草的孩童了……

落日的余晖中,一切都成了往事,随风飘逝……

作者简介
蓝梅英,浙江武义人,一名小学语文教师,一直担任班主任工作,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工作。喜欢涂鸦文字,用平淡添饰极臻的黑白时代,用散淡回望独特的童年,保持文字的纯真,在文字间传递心的念想。系《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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