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和:论学习

文化   2024-10-10 00:01   青海  

组稿/编辑:圣湖雅韵


学习是一个无底洞
当我脱离了自己的单位
像是一个懵懂的高中生
刚刚走进了纷繁复杂的社会
撞了几次南墙
——不回头
过了无数次独木桥
——过去了
埋葬过好多次人
——看见了轮回的绝情
天天看见有人诞生
——希望他平安长大
当我的泪流干
涌出的血燃烧成火焰
哪怕是在市井里把我淹没
我也要撅出一口自己的井
为了这口井
我用平生的时间摸着石头过河
却每每踩上油滑的石头
从圆不楞登的石头上滑进水里
所幸人也不能离开水
跌进水里的次数多了
便也学会了游泳

我从娘的肚子里开始学习
直至婴儿、幼儿、童年、少年
青年、壮年、老年
一个轮回的学习
即便是进了坟墓
我还是乐于学习
把自己学习成一个坚固的化石
供后人开发我的DNA
给人类一个进步的信息
然而,我终究无法看好陶渊明
说什么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
他那是懦夫似的逃避
要是人人有点不顺利
就往山里跑
人类岂不倒退回原始
看,领袖的豪气有多大
——别梦依稀咒逝川
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
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
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
遍地英雄下夕烟

哪怕你是一个超级水手
也不要嘲笑不会游泳的人
哪怕你有能把一份简单的总结
写成可读性极强的文学报告的才能
恃才自傲会引来妒忌
妒忌是冲动的根源
嫉贤妒能是一根弹簧
压着扎手,放开必会反噬
你将会在怀才不遇的深渊里被埋没
然而,我依旧在努力学习
在不停地学习中
我固然注重学习的干净
干干净净做人
清清白白生活
踏踏实实工作
当然,穿戴干净是自我欣赏
别人的眼神不过是眼神而已
自己没有勇气去做
别人做了又不服气
如同鲁迅的《药》里大喊
可怜啊可怜的那个少年

清白又折射出心灵的纯洁
踏实是从小学走到中学
从中学走到大学
工作是花开花落一样
在学校与家中间两点一线
走出来面向社会时已满头白发
依旧单纯如一张白纸
干净如初生的婴儿

一棵老树的年轮一圈一圈
看似越老越清晰
是不断水纹般辐射的独立
而人的记忆在这些圈里织成
一张复杂的网
正在经历的反而模糊
过去的却如同石头上的雕刻
都留下瞬间的闪光点
好像是一篇在反复背诵的经典文章
随便从哪里起头
便能背出下文
哪怕是倒背也如行云流水

跋山涉水总得有个坎坷
比如三大战役创造了一个新社会
人生能有三回搏实是上天的眷顾
少年立志是一搏
青年立业是一搏
中年出彩是一搏
老年必有萤火之光也灿烂
人啊人
夏天买了冬天的衣服
便盼望天快一点冷起来
冬天买了夏天的衣服
便盼望天快一点热起来

踏着脚下的每一粒沙子前行
六十年了我还是没有长大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长大
我好像依旧活在童年的天真里
要是真的活在童年里该有多好啊
在美好的幻觉里憧憬长大的云天
在和蔼的母亲怀里吮吸山水的精华
在父亲饱揍后还愉快地模仿他的勇敢
我从来没有满意过自己
永远只能在学习的路上
我的恩师说:
雅翔踏踏实实学习一天
你得认认真真追赶三月
六十年后追上了
追上了又能怎样
她在狂野里跳着老掉牙的舞蹈
我依旧是那个书生
在黄河边上,在燕山之巅背诵
永远背不完整的《木兰辞》
直到她解除了女扮男装
我依旧在《南郭先生》的梦里徘徊
当我第一声称她是姐姐的那一刻
她便真的成了我的姐姐
冥冥之中有神在护佑
——姐姐一个家,弟弟一个家
再亲两个家总是有一段距离
一段咫尺天涯的距离
然而,她能学习
我便有了超越她的欲望
欲望便是我的动力
哪怕她学的是了老掉牙的舞蹈

虽然还有一个再次相遇的缘分
虽然她的沉默已达到了巅峰
但是我的知音的门槛
只有她才有资格跨进来
把爱情固定在热恋中停滞
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年华老去而青春永驻

人人都有上进的心
当我成了少先队员
胸前的红领巾给我骄傲时
我步入了共青团的行列
多么渴望进到更高的殿堂
却从来没有满意过自己
不能去做东郭先生
更不能去做南郭先生
给纯洁的名誉抹出污点
看着誓词的神圣
连份写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路是自己修的
因无数次的路遇障碍
便也学会了背着梯子走路
有时我横眉冷对千夫指
有时我俯首甘为孺子牛
找到一个与自己
风马牛不相及的圈子
遇到色厉内荏的我轻松相怼
遇到爱听甜话的我捧他上天
遇到信口雌黄的我夸他口才
遇到愚昧无知的我赞他内秀
遇到好吃懒做的我予以零食
我好累啊
只能躲避那些挑拨是非的无赖
……我学会了圆滑
哪怕是老公鸡进了母羊圈
照样活得风生水起
这就是新的知识技能
平台变了,我们应该因变而变
适应新的环境,把心放进去
难道这不是我辈应该去掌控的局面吗

其实,我狂妄到要把
《论学习》写成一部书
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真是在有些人面前是班门弄斧
真是鬼谷子面前讲兵法
一滴水自以为是大海
一支笔自称要把天下包揽囊括
拿不出论据也没有强有力的论证
竟敢摸着石头过河
还真敬佩自己的勇气呢
请相信自己
自信的力量才是你自己的

一旦迷失方向了
再把指北针掏出来
胡乱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反而比起严谨的学术更加敞亮
比起那些编好的话术更加高尚
比起那些信口雌黄的“砖家”我问心无愧
这辈子绝不会把上天给的钱花透支
活得像一个酣睡的婴儿
我想婴儿的梦绝对是甜蜜的

自起,我把我封杀
像一个绝望的夫人
无谓的自找麻烦
总觉得怅然如失
看书务必要看出热闹
进取何尝不是一个负担
不再孤独地在云翳之上飞翔
做个麻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遇人打个招呼,自由自在,从不拘束
再高贵的夫人
她毕竟是女人

应该做个文盲,省去好多思考
没有思考哪来的的烦恼
不再顾虑,只在夏天的郊外打起呼噜
在和煦的阳光下
我是一个赶着羊群的少年
唱着跑了调儿的青海花儿
想着花儿一样俊俏的姑舅妹儿
不像伍子胥一样一夜愁白了头发
何必在意过分的修饰
在思虑的围困里要勇敢地突围
不然,总会要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何必要把瓶子的水装满
半瓶子才是最好的收场
要是有人来摇晃
造出七上八下的声响
也不枉作人一趟

兵临城下就是焦虑
所有的极端便是有了残疾的心态
没有必要在独木桥上吹送葬的唢呐
直接把骨灰倒进河沟里
哪怕是自己心爱的女儿
也要早早的把她忘却

比如学习
抽了一辈子烟
又跑去羡慕鸡尾酒
像调酒师一样把各种烟兑在一起
里面有烟丝、旱烟、漠河烟、卷烟
放到烟瓶里
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把高人、中人、低人当成一个烟圈
连着吐向空中
便忽忽悠悠旋转了起来
所以学习是重新开始的记忆
我在学生时强记强背的那些文章
早已把脑壳填满
用起来也非常顺手
何必再自寻烦恼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干脆利利落落加入到“向日葵”的队伍里
痛痛快快做个行尸走肉
安安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只有阿卡爷才不服气地倒腾

想到这里,我胆怯了,我觉悟了
于此蹑手蹑脚的做个诗人
偷偷摸摸地跟踪他人的隐私
还不如流浪汉一样找个精致的桥洞
斜卧在一堆破絮烂棉中
点上捡来的烟屁股
打开顺手牵羊的酒
摆上嗟来的残羹剩饭
悠然的摆出一个造型
像见了南山一样舒坦成一只猫
打个哈欠时才发现太阳早已在屁股上
巧妙地从桥洞里溜出来
比没有头脑的诗人还要快乐

文学家成了写手
像歌手一样丢人丢到了家
还不如给个杀手的头衔让人害怕
如同我小时候遇见
柳树林里有一群鸭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想把它们赶紧湟水里淹死
一样愚蠢的窟窿才是诗人的家
当父亲拿起一块冻成生铁的土疙瘩
眼看要放到我头上时
我便学会了逃跑
原来,逃跑也是一种学文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跑出父亲够不着的距离
回怼他哪里有压迫
哪里就有反抗
从起,父亲再也不敢拿起土块
连骂也得提前安排好措辞

一时的激动,写了几首蹩脚的诗
普希金说
对诗歌一窍不通的人才是幸福
一辈子不知道痛苦
安静得像树荫下吃饱的狮子
追求的理想不同
那个初中同学不再是我的羁绊

哗众取宠得来的一场梦
总归要尘归尘来土归土
那些穷困潦倒的旧诗人
租别人的门洞里当家
爬在炕沿上写诗作文
拿着诗稿在贫病中死掉
像林黛玉那样死时连爱情丢掉
爱情是富贵压缩的饼干
要是没有企业家的才华
诗人的文笔只能是望尘莫及
招来的只能是没有尊严的微笑
自打一个掴子,免去后来的侮辱
有人打了你的左脸
你痛快的把右脸也给他

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那么的渺小
没有集体的力量
一个人能有什么出息
于此狂妄自大
不如自知之明
常规教育咱不说
那就单说退休后怎么办
活到老学到老的犹有几个

《驼铃岁月》的杨永春老师说
退休后无所事事
日出而坐西向东
日落而坐东向西
黄昏时那地方空荡荡的
只有微风在喧哗
夜深人静时我非常害怕从此经过
好像一群活着的幽灵还在马扎
上面家长里短地闲话
那些等死的老头走了的走了
依旧有走来的走来补充
我要是不再学习
那就去偷听这些老人的故事

知识是一个无底洞
我的大脑是无限的宇宙


作者简介
李生和,笔名李飞林,生于青海省西宁市湟源县和平乡曲布滩村。系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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