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史漫笔218】在大阪城看战国日本的刀光剑影和花开花落

文化 2024-09-09 17:22 日本

日本文史漫笔

地处日本关西腹地的大阪，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岛国的脊梁之上，以其独有的韵味，傲立于世，无需与任何他城强行比肩，譬如中国的上海，虽同样繁华，却各领风骚。大阪，这座城，不仅是地理上的枢纽，连接着南北的脉络，更在文化上独树一帜，以其开放之姿，名扬四海，就连街头巷尾，大妈们那地道的关西腔，也成为了这座城市独有的旋律，回荡在每一个过客的心间。

提及大阪的标志性景观，人们或许会想到那承载着世博会记忆的公园，或是那座充满现代气息的环球影城，亦或是道顿堀上空弥漫的章鱼烧香气与熙熙攘攘的人群。然而，在我这个钟爱沉浸于文字与历史长河的人来说，大阪城，才是那座最能触动心弦的存在。

日本列岛上，古城星罗棋布，各具特色，而大阪城之所以名声显赫，皆因它不仅是日本战国时期风云变幻的舞台，见证了织田信长、丰臣秀吉与德川家康这三位战国英杰的历史交汇，更是日本首次实现“天下一统”的象征，其权力的巅峰与更迭，耐人寻味。更令人称奇的是，这座历经刀光剑影、历史沧桑的古城，在现代日本竟摇身一变，成为了赏樱胜地之一，犹如喧嚣都市中的一片“桃花源”，让人在此静观花开花落，感受岁月的静好。

大阪城的奇妙之处，在于它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以及樱花与枫叶交织的季节轮回，仿佛能穿越时空，将人带回那个战国纷争的时代，看到那些英雄豪杰轮番登场。当我踏入大阪城公园，远远眺望那座巍峨的城门，不禁感叹，古往今来，交通要塞总是兵家必争之地。或许，大阪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将置身于政治与历史的漩涡之中。

谈及大阪城的“前世”，不得不提净土真宗与本愿寺家族。在那个战国时期，本愿寺家族作为显赫一时的宗教势力，其大本营石山本愿寺正是大阪城的前身。如今，漫步于大阪城内，虽已难觅本愿寺的踪迹，但那段与织田信长长达11年的战火纷争，却依然历历在目。大阪城的修建，始于织田信长未竟的梦想，而历史则成就了丰臣秀吉，让这座城与他的名字一同永载史册。

占地106公顷的大阪城公园内，穿过正门，通往天守阁的路上，丰国神社静静地伫立着，其中那座出自雕刻大师中村晋也之手的丰臣秀吉铜像，高达五米，在绿树与蓝天的映衬下，彰显着丰臣家族在这片土地上的崇高地位。或许有人会疑惑，战火纷飞之中，何来祭祀与祈福？然而，从历史的长河来看，丰臣秀吉平定天下之后，修城抚民，安居乐业，大阪城因此成为了民众心中的安定之城，一片“神域”。

每一座天守阁，都是古城堡的心脏，承载着历史的精髓。而大阪城的天守阁，却给人以既古老又年轻的独特感受。它的“古老”毋庸置疑，而“年轻”则源于其命运的波折。当政治重心转向德川家康时，大阪城也注定成为了两个家族冲突与对立的焦点。今天的天守阁内，陈列着丰臣秀吉一生的珍贵文物与文字资料，其中那幅描绘“大阪夏之阵”的大型屏风，更是引人注目。1615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以大阪城的攻破而告终，德川家族随后重修城池，将丰臣家族的影响力深埋于数米之下。历经数次焚毁与重建，现如今的天守阁已是上世纪30年代市民募捐重建的第三代。尽管少了些古城的原汁原味，但它对历史的重现，却为后人提供了更多解读的视角与层次。

此外，漫步大阪城内，随处可见那些仰视亦难及其顶的巨石，让人不禁想到，大阪城除了“锦城”、“金城”的别称外，或许还应被称为“巨石之城”。静下心来，与这些巨大的石头对话，既能感受到德川家族发号施令、汇全国之重石修城池时的威严，也能体会到那些农民劳工千里迢迢运石的智慧与辛劳。从古至今，一座城市的落成与发展，总是离不开那些默默无闻的个体的心血与付出。我想，那些见证了大阪城沉浮的人们，也一定习惯了这里的血流成河，看惯了朝代更迭。如今，这些散落在大阪城公园各处的巨石，除了支撑起巨大的建筑外，还成为了老人歇脚的站点、俊男靓女拍照的背景、顽皮孩童嬉戏的乐园，与现代生活融为一体，更添一番新的意味。

今日的大阪城，已成为了闹市中的一片闲暇之地。人们可以围绕护城河健步如飞，可以登上观光船悠游其中，可以在树下尽享樱花之美，也可以登高远眺城市的繁华。刀光剑影与花开花落，在这宁静的大阪城里融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让每一个到此一游的人，都能从时光的变迁中触摸到这个岛国、这个城堡之国的脉搏。（2024年9月9日修改于东京乐丰斋）